何屿菩望向不为所动的荷官们,抬起下巴示意道:“还不去准备。”
荷官们额间泌着薄汗,顶住压力颤抖着声音劝说道:“请船长三思。”
即使何屿菩输掉维斯亚纳之钥与身份牌,他们这些轮船工作者也能勉强护住他,但要是输了船长之位。
这位年轻貌美的船长,就会任“燕叁”大人宰割,他们无法插手。
何屿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原主的记忆有告诉他船长之位有多重要,但也只有这样的“引诱”,谢€€言才会乖乖上钩。
毕竟沈巍然曾说过,谢€€言是能跟系统对抗的玩家。
若是用身份卡逼着对方交出维斯亚纳之钥,或者在赌局上认输,那谢€€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违背系统的束缚杀了他。
何屿菩收回发散的思维,他不说话,只是朝着荷官们皱了下眉头,周身的气压变得极低,迫得荷官们不自禁低下头,避开目光。
半晌后,终于有个荷官扛不住了,见何屿菩仍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只能红着眼睛,不得不去布置赌桌。
谢€€言没能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忍不出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我的小狗,我自然是想名正言顺地多给你点东西,让你过得好些。”
何屿菩落下一声轻笑,而后走向高台:“毕竟,我一向溺爱你,不是吗?”
谢€€言没想到对方把话直接抛回来了,微眯了下眼睛,跟在对方身后:“主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拒绝,倒是不礼貌了。”
赌场大厅最中央,绿色高雅的赌桌稳在高台,底下的玩家半身浸在海水中,大气不敢出地看向高台上的二人。
“这是我们第三次上高台。”
何屿菩坐在奢侈黄金巨椅,在众人聚焦的视线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道:“这将会是最后一次。”
谢€€言安静地看着他,扯了下唇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喉咙滚动着,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船长。
他总觉得对方这个态度不太对劲,不自量力的玩家自然是多的,但很少人在知道他是游戏排行榜第一后,还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挑衅。
难道是因为何屿菩是纯新人,所以不知道游戏排行榜第一所代表的实力?
谢€€言觉得不是,他一直把阿里斯蒂德当成系统空间站最强大的对手,但事实表面,面前这位瑰丽的青年才是他最该防备的。
对方身为纯新人,却能三番两次威胁到他,本身就不是简单的存在。
谢€€言掀了掀眼皮看向对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新玩意,危险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
毕竟,除了系统以外,基本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谢€€言从来都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在游戏过得也很无聊。
谢€€言很期待,这个年轻船长将会在这个赌场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荷官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似乎是有点不太愿意开始这场赌博。
何屿菩扫了她一眼,语气倒是没有多严厉:“可以开始了。”
荷官这才动了下,收敛起自己多余的情绪,敬业地朝着两人道:“请出示你们的赌资。”
何屿菩无声地压上一片薄而小巧的筹码:“船长之位。”
谢€€言甚至没有看对方的筹码一样,而是将视线落在何屿菩白皙的脸上,声音低沉:“那我赌上维斯亚纳之钥与主人原本的身份牌。”
“把上局输的都还给我是吧?”
何屿菩弯起唇角,不轻不重道:“那我追加赌资€€€€命!”
底下玩家傻在原地足足十几秒,这才失声惊叫,反应过来何屿菩压了什么东西上去。
[草,老婆疯了吧。]
[船长之位就已经够有冲击力,怎么还越玩越大?]
[老婆这是在干什么?这他妈可是没有过败绩,连系统都有些忌惮的排行榜第一欺诈师!!]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维斯亚纳等着翻船撞冰山吧……]
荷官有些迟钝地睁大眼睛,但专业素养并不允许她在赌局上带有私人情绪,因而她抿着唇,强行收敛住思维,将两边的筹码都冻结住。
她拿起扑克牌,左手先是叠于右手之上,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上下交错,开始洗牌。
何屿菩抬起手,面不改色打断她:“停下,先将扑克牌的两张A剔除掉。”
荷官洗牌的手一顿,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何屿菩,内心再次受到冲击。
若是正常的扑克牌牌面,有足足四张A,玩家们可以通过道具与技能相互搏斗,阻止对方拿A。
若是实力相差不大,两个人都拿到了双A,那么赌局就是平局。
而何屿菩将其中两张A剔除掉,无疑就是pass掉平局的可能性,要与对手一局定生死。
但荷官也只是愣了会,立即按照船长的指令开始行事,毕竟在赌场上,荷官这个职业是不允许有私人情绪出现。
这是系统早就设定好的性格与职业素养,深刻地存在每个荷官的运行代码上。
谢€€言垂下眼眸,冷峻倨傲地看向何屿菩,眼神却意外地掠过欣赏。
荷官很快就将牌洗好,分别发了四张扑克牌,分成两份,放在谢€€言与何屿菩面前:“现在双方可以翻牌了。”
谢€€言拿过扑克牌的瞬间,以闪电般的速度将牌面替换成两张A。
他拿牌的角度极为刁钻,除了荷官,玩家与何屿菩都能清楚地看见对方是怎么换的牌。
这是几乎赤裸裸的挑衅,也是对面前新人不知好歹非要进行赌局的下马威。
谢€€言掀了掀眼皮,语气沉着且带着少许的戏谑:“主人,我很好奇你的牌。”
整副扑克牌中只有两张A存在,而谢€€言现在手中的牌是双A状态,倘若何屿菩出千将牌换成双A,那么就会系统就会自动判定赌局有人出千。
出千撞牌算船长赢,这一特权是覆在维斯亚纳之钥上的,也就是说,只要何屿菩敢出双A,那么赌局自动判何屿菩输。
但双A是21点玩法中最大的扑克牌组合,何屿菩不出双A,也会输。
这几乎是无解的局。
谢€€言眸色暗了几分,将视线落在何屿菩的身上,指骨关节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扣了下,轻慢地等着年轻船长的对策。
何屿菩纤长的指尖轻轻撩起扑克牌的一边,垂下漂亮的蓝眸,瞥了眼牌面点数,而后又毫无征兆地放了下去。
他抬起视线看了谢€€言一眼,伸手抵在对方的三棱军刺上,将它拿了过来。
何屿菩唇角掠起不明的弧度,勾着点似是而非的任性,让人看不透这位年轻漂亮的船长究竟想做什么。
谢€€言虚眯了下眼,但什么都没说,像是纵容漂亮美人的任何逾矩行径,并不在乎对方动他的东西。
他这种的态度,让台下的玩家紧张地注视着两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难道谢€€言有把柄在这位年轻船长身上?
除此之外,玩家们几乎找不到第二个理由来解释谢€€言对和何屿菩好到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态度。
毕竟何屿菩输了,船长之位算是转移到了谢€€言身上,也就代表着玩家取代boss的身份,可是系统前所未有的先例。
玩家们原本笃定这场赌局是谢€€言单方面的屠杀,现在他们开始动摇了,有些恐惧而期待地看着台上的局势。
系统是不允许游戏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的吧。
所以,这位年轻貌美的船长究竟瞒着众人隐藏下了什么能力?
就在众人以为何屿菩终于要支棱起来时,只见年轻船长拿着三棱军刺,毫不留情地在脆弱的脖颈上划去,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生命征兆在飞速地减弱。
谢€€言:“……?”
玩家们:“……?”
草,这位年轻的船长在玩一种很新的手段。
温热的血液溅在了谢€€言俊美的脸上,悬浮页面当场飙红,他眼神罕见地掠过茫然。
在身份卡的影响下,谢€€言几乎是刹那间就来到何屿菩的面前,单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指骨关节适当收紧,阻止血液过渡流失。
何屿菩在用三棱军刺划伤脖子后,同时调动悬浮页面,但谢€€言的靠近让他动作被阻碍了下,差点没能在系统商城闪烁前将它关掉。
但好在还是关掉了,系统再次被卡bug,悬浮页面的弹幕一片黑暗,而悬浮页面也似乎出了差错,正不停地闪烁刷新着。
成功了……
他松了口气,但正在渗血的伤口被钳住,忍不住发出闷哼的痛声,掀了掀眼皮,有些恼怒地看着谢€€言。
这人要是擒住的不是何屿菩的脖子,而是他准备关掉悬浮页面的手,那他此刻必死无疑。
b随着ug起效,何屿菩伤口的痛感也消失了,于是他握住谢€€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小狗,赌局正在开始时,不要远离自己的座位,这是身为赌客最起码的素养。”
何屿菩眼神冷漠,唇角掠起的弧度似笑非笑:“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谢€€言顿了下,对方抬着漂亮的蓝眸,天鹅颈的血痕触目惊心,为白皙的皮肤添了几分魅惑的余味。
€€€€唯独没有半分虚弱的模样。
他放开指骨分明的手,睨着对方,漆黑的眼眸沉了沉:“你究竟在干什么?”
何屿菩轻笑了下,语气带着少许威胁:“我已经教过你规矩了,你知道的,如果不遵守,会有代价。”
“想必你也不想在客人们面前,向我跪下吧?”
谢€€言蹙了下眉:“无聊的把戏。”
即使嫌弃着,他还是从系统商城调动了不少道具加护在何屿菩身上,生怕这个貌美的船长就此死去。
虽说他很想弄死对方,但当下何屿菩死去,系统定会借身份卡这个途径给他找麻烦,到时候被阿里斯蒂德钻空子,就白来维亚纳一趟了。
何屿菩见他乖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毫不吝啬地夸赞:“乖小狗。”
谢€€言陡然握断椅子把手:“……”
他眼中掠过杀意,但心底却无由有些烦乱,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何屿菩的视线。
谢€€言现在一刀捅死何屿菩,再想要跟“小狗”身份卡同归于尽的感觉。
啧,不过是被夸了一句,竟然有种疯狂摇尾巴的冲动。
何屿菩眼神一直落在谢€€言身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而后吩咐道:“荷官,继续主持。”
荷官有些担心地看着何屿菩一眼,担使命都没说,收敛起情绪,继续专业地主持赌局:“是,主人。”
她先拿过谢€€言的牌,将它反过来后,高举于头顶,让底下所有玩家看得清清楚楚,保持公平性。
“现在揭示“燕叁”大人的扑克牌。”
她没有留多余的悬念,将牌的正面转过来后,宣布道:“黑桃A与红桃A,为21点玩法中最大的扑克牌组合。”
他话语刚落,台下争先恐后地发出惊呼,为自己的“新神”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