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沈巍然一组。”
时忱有些困惑地问道:“何道长,为什么呢?”
他自认为在何屿菩心理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时忱性格优势,是情绪感知力特别强悍。
只要对方需要帮助,他会是第一个出手相助的人,会在各种细节上用心,轻易调动NPC跟路人的好感,从而获得道具跟线索。
这也是他能当上第一支队队长的原因之一。但他这招,竟然会在这个NPC面前无效?
何屿菩蹙眉,嗓音带着点烦倦:“很吵,少来扒拉我。”
边解密还要边应付人际关系,这谁顶得住?
时忱楞了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叹了口气:“行吧,那你跟沈先生注意安全,有事可以叫我们。”
他见何屿菩反感,没有选择强行逼迫,而是选择放手,顺便卖预言家一个面子。毕竟他们公会还没打消,把沈巍然也纳入公会的想法。
裴尔见时忱这就退让,脸色有点难看,直接单手拎着何屿菩的领子:“小白脸,记得把线索都说出来,别藏着捏着,不然大家都得死,懂?”
沈巍然直接将灵火枪抵在对方太阳穴上:“你什么态度,给不给当然是看我们心情。”
“心情不好,大家就一起死!”
裴尔脸色骤然变黑,伸手就要掏枪,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然而就在手将要接触到枪身的时候,封一直接将他的头摁到一边,软骨“咔”的一声尤其悚然:“何道长,多有得罪,他脑子有点毛病。”
何屿菩感觉脖颈跟着一疼:“…没事。”
而旁边的时忱跟简子珩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这场闹剧告终,六人暂时分组行动。
何屿菩跟沈巍然选择了个右边的房间,是个客房。
他们走进去时,发现里面非常整洁干净,也没有浓厚的祟气,只是某些隐秘的角落还藏着黏稠的血红色痕迹。
但最为突兀的是,里面的桌子上摆满了贡品跟点燃的竹立香,屋子里轻烟缭绕,鼻息掠过清淡的沉香与檀香,怪异得很。
沈巍然进来就皱了眉头,将门给关上。
他扫了眼屋子的布局,又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刚过去十分钟,于是边找边跟何屿菩搭话。
沈巍然将何屿菩离开婴儿房之前,在三楼休息厅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我、封一跟裴尔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对过身份卡的信息了。”
“这是我见过最离谱的身份卡,里面详细得要死,完全抓不住重点,连三年前去哪买雪糕,甚至是舔了几口都写了一清二楚,恶心死了。”
何屿菩有些讶异:“那你们对出什么有用信息没有。”
“都是中国人算不算。”
沈巍然一想到这就心梗,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来综艺的原因什么,总感觉跟时忱说的版本不太一样。”
何屿菩简单地解释了下:“我算出师父在这个综艺有血光之灾,进来挡命的,结果他先走一步。”
沈巍然顿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开口道:“版本真的不一样,我草,你这是把时忱给骗了?那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
何屿菩捂着耳朵,倒是没多大成就感:“他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我也就钻了个空子而已。”
沈巍然对他肃然起敬:“从边缘型NPC一跃成为主线NPC,还骗时忱给你保驾护航,升职加薪躺赢还得是你。”
何屿菩淡然:“九分胆子,一分实力罢了。”
沈巍然笑了下,而后想到某件事,唇角的弧度又平下去了。
他觉得有必要说一下:“不过我刚出去的时候,听见了很凄厉的女鬼哭声,比我以往听过的都要吓人。”
“尖叫声的怨气特别大,现在想起来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没过多久你就来了。”
“没过多久我就来了?”
何屿菩愣了下,若有所思道:“不会是我在婴儿房碰见的那个女鬼吧?那时候总感觉它有点特殊,但又看不出哪特殊。”
“应该没错,我直觉就是它。”
沈巍然趁着时忱他们不在,把话都问清楚:“道长给了你什么东西?”
何屿菩也不藏着捏着,直接道:“神级道具跟转换因果的项链。”
“疯了吧?又是神级道具,屿菩,我发现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没有好事。”
沈巍然眉头一挑:“你搁这搞批发呢?别人下几十个本都遇不到一个。”
何屿菩:“。”
他也不想的啊!!!
沈巍然看这家伙坑人完全不手软的模样,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你是新人,我先简单给你说下情况,外面四个都是同公会的玩家,公会是游戏排行第三的弯刀联盟。”
“时忱是第一支队队长,裴尔是副队长,能力特殊,据说是能操作人的行为,队员是封一,这个女的战斗力极强,他们前段时间过D本的时候死了队员,这才纳新。”
“本来他们打算纳D级副本的玩家,结果发现了简子珩这个能力极其特殊的纯新人,破直接例招入队,并且整个亲自带他刷副本。”
何屿菩:“有多特殊。”
沈巍然翻开柜子找关键道具,边应答:“没公开,听说是作为公会最核心武器的存在,高重度培养。”
他东西没找到,反而搜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皱着眉头直接往床上丢:“怎么都是金纸、糖果、饼干、茶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屿菩:“这些好像都是拜神用的,你别乱丢。”
他动了下身躯,感觉四肢很僵硬,全身上下都有点不自然,被窥视的感觉比在婴儿房被上百个娃娃盯着的时候更强。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很明显了,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要逼得他喘不过气。
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内并没有邪祟的气息,而且他们进来到现在,也没有遭受任何怪物的攻击。
何屿菩摸了摸微凉的手臂,转头朝着沈巍然问道:“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你?”
沈巍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笃定地摇头:“没有,我这方面的直觉很准。”
何屿菩扯了下胸口前的领子,有些不适道:“但我感觉有人在偷窥,迫得我手脚有点僵硬。”
沈巍然转过头去。
刚想骂一句娇气,就见着何屿菩坐在椅子上,长睫轻颤,额间落下冷汗,脸色苍白,扯着领子隐隐露出白皙的皮肤,竟有种说不上来的病态美感。
他现在的症状跟心脏病发作时没两样,胸口用劲起伏,似乎很费劲地呼吸着。
“何屿菩,你没事吧?”
他连忙走了过去:“你现在情况,看起来就跟躺病床上时差不多。”
何屿菩知道他指的是现实医院里的病房,苦笑了下:“我现在的状况这么糟糕吗?”
沈巍然皱着眉头,去翻屋子里的急救药,就像听见何屿菩虚弱的声音传来:“被翻了,药对我没用,是有东西在逼我去见它。”
沈巍然问道:“什么东西?”
何屿菩被窥视的感觉愈来愈强,甚至能清楚地察觉是在哪里,于是伸手指了下:“那堵墙后面。”
沈巍然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一堵白墙,有些疑惑:“那我砸了?”
何屿菩摇头:“墙内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先别动手。”
沈巍然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开下个人技能。”
“不行,你的技能留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用,没必要浪费在这种地方。”
何屿菩摆摆手:“你让开,先让我看看。”
他刚才隐约地看见墙壁动了下,很轻,很慢,波动也极小。
何屿菩若有所思,转过头,发现身后是开着的空调,风向正是墙壁的位置,顿时明白了。
他疲倦地掀了掀眼皮,察觉到了墙内窥视感中,竟带了丝情绪,只是现在身体变差了,连着情绪感知力也变差,所以分不清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何屿菩提醒他:“你用锐利点的东西划下墙壁,上面估计是盖了层东西。”
沈巍然从床上拿了个瓷碗,指骨关节紧扣瓷边,而后手腕发劲,单手往墙上砸去。
瓷碗清脆地“吭”一声四分五裂,独留被紧握的瓷块还在手上,而后地往墙上一划,将盖住墙壁的东西割开了道口子,动作干净利落。
沈巍然将这一层墙贴直接撕下来,发现墙上还黏了张鬼图€€€€一张微笑的脸。
它的肤色惨白,大半张脸腐烂发霉,眼睛漆黑空洞,却无声地看着屋内,准确地说,是看着椅子上的何屿菩。
何屿菩也抬头跟鬼图对视,心脏处的钝痛感消失,身体的不适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着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但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身体的机能似乎被开发道最大,视线根本无法从它身上移开。
有人在透过这张鬼图,肆无忌惮地看着他。而他也在试图通过这张鬼图,去窥见背后之人的样貌。
但奇怪的是,这场对视只持续了十多秒,对方单方面断掉跟鬼图的联系,没有留下半点讯息。
在跟鬼图对视之前,何屿菩一直在奇怪,他一共就下了三次副本,遇上了两个卷轴,还有一搜可归为己有的轮船。
就赶着送他一样。
但是对方的存在无迹可寻,后来的何屿菩来甚至怀疑,单纯是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才会遇上小概率事件。
但何屿菩能确定,这个“鬼图背后之人”,就是一直以来暗中引导他去拿这些东西的人!
“何屿菩?何屿菩!你再不醒我扇你了啊?”
沈巍然掐了把他的胳膊,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会扇你,你他妈醒醒!”
何屿菩胳膊上被掐出道半紫半红的痕迹,这才吃痛回过神来,蓝眸疼得覆了层雾。
他摸了摸手上的淤青,倒吸了口冷气:“嘶,下手真重。”
“娇气。”
沈巍然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奇怪道:“你看见了什么,这么入神。”
何屿菩拧着眉:“有人在透过鬼图的眼睛来看我,我看回去,还没看明白,对方就先走了。”
沈巍然脸色顿时有点难看:“谢€€言?”
“不是他。”
何屿菩听见这个名字,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如果鬼图背后的人是他,他估计会直接爬出来撕了我,而不是看两眼就走。”
沈巍然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谢谢你,让我22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感受到被当通缉犯同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