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可以,只有你认识皇帝。”
墨汁也不和黎沅废话,用眼神和周围的猫交流一下后,趁着黎沅不注意直接来了一招泰山压顶,先把立体的白猫压成饼状后,再联合其余几只猫把猫饼给用嘴叼起来,塞进打开的窗户缝隙,再伸爪一揣窗一锁,完美。
“成不成总要试试才知道!”
“你努力,我们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抓到刺客我们会很感谢你的喵~”
“喵呜~”
被一系列骚操作弄得措手不及,栽在窗外的黎沅懵逼了一会儿,回过神后狂笑着跑走了。
好机会啊!
只要把可疑之人弄走解除猫咪们的危机,他从此以后在猫猫心目中的排名至少往前窜个一百位,最少也是个“贵客”级别。要是放在游戏里,高低不得整个什么[猫咪们的感激]之类的成就,再获得一个[猫猫光环],增加猫族好感度500点?
他可真是赚大了。
抓嫌疑人对他也有好处,稳赚不赔的买卖他最喜欢干。
可能是遇刺的原因,这几天皇帝晚上都没有在御书房,而是待在自己的寝殿里。黎沅这次本想继续敲窗,但一看见这扇被修补好的窗户他就要想起自己昨晚的黑历史,为了避免意外再次发生,他决定先喊两声唤起皇帝的注意。
“陛下,陛下你在吗,臣有本要奏!”
“本猫不做奸臣,也不做权臣,只想当一名忠臣啊陛下!”
“你要相信臣是无辜的,一切是为了这个国家啊……咪!”
扭头看看捏住猫的后脖颈往怀里塞的人,黎沅淡定地抬爪打了个招呼:“喵~”
暗一面无表情地看着怀里的猫,语气略有些僵硬道:“有什么事?”
当然是来面圣,上交奏折的啊。
黎沅奇怪地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暗一,扒上他的肩膀一个劲儿的往窗户里面瞅,怎么还不进去,你这个暗卫想在外面对本猫做什么?
暗一把肩头的猫重新按回怀里,心中不停地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和一只猫说话。这种事除了暗三能做到淡定自若,估计也没有别人了。比如他,就不适合这个场面。
然而他刚把猫头按回怀里,猫猫就灵活地从另一个角度钻了出去。再摁,再钻,重复了一次后暗一果断放弃,依旧僵着语调试探着说:“陛下有事,你有什么是可以找我。”
黎沅:“……”
那你不早说,还让我在这儿陪你玩打地鼠的游戏。
本来暗一也没指望猫能听懂,但在他正暗自尴尬着时,猫突然就在怀里老实下来,抬爪拍拍他的手臂指了一个方向。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奇幻画面,暗一罕见地在原地愣了两秒,才提气朝着远处飞去。
这猫怕不是成精了。
窝在人肉飞机怀里的黎沅迎着风眯眼眺望,偶尔抬爪子指一下方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百兽园。
黎沅紧急刹车,让暗一在院子里落地。他跑到水产屋的门前拍拍门,再仰头看看,没等暗一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跑回他身边示意他重新起飞。
这一次,他们落在了附近下人房的屋顶。
从暗一怀里跳下,黎沅想了想,先拍拍瓦片做了一个夸张的嗅闻动作,又接着伸出爪子表情凶狠地挠了挠。表演完毕,他蹲坐好抬头看暗一的反应,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暗一没有反应。
他正在怀疑人生。
第16章 白猫影卫
燕从历是燕朝的现任皇帝,也是第三任皇帝。
自从他们燕家登上这个皇位开始,总有一些宵小试图把他们和前朝那个昏庸残暴的皇帝归为一类,认为可以像以前一样轻易撼动。对待这些人,燕家只奉行一个“打”字。
打得多了,知道痛了他们才终于有所收敛,但也只是收敛而已。外面的路走不通,他们就想着抄近路,因此每每新皇登基,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总是不太平的。
刺客们如同飞蛾扑火,无不在想着以命换命。
时隔多年再次遭遇行刺,燕帝心中可以说是毫无波澜,还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他不怪暗卫不慎让刺客逃脱,也不会去责怪侍卫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如同神探一般,将刺客抓捕归案,面对武功高强的人,用地毯式搜索也要有足够的时间,他明白。
但是,他无法接受整整两天布在皇城内外,比天罗地网也差不了多少的各路人手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
那么多双眼睛,甚至没有一只猫的有用。
猫送来了新线索,换一种方式再次连夜搜宫核实人数,侍卫统领的禀报依旧是没有发现异常。没有异常,难道刺客会上天遁地凭空消失了不成?那么一个大活人,在上千人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把武器藏在皇宫中,他很难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一群饭桶。
只是身为帝王,无论如何生气他也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可当他在看完晚上被秘密送来的西南边境的折子后,一整天的忍耐宣告结束,彻底破功。
开春之后,蛮族开始活跃,有意无意地试探边城防线已经是每年一次的惯例。他们不敢过界,可那些小动作却如同跳蚤让人烦不胜烦。
戍边的将军更是备受折磨,每年都要写上好几本厚折子把那些烦人的动作仔细写明,颇有种“陛下,臣觉得不能臣一个人烦”的微妙感。
燕帝承认,将军的做法确实有点效果。
只是刺客的事未结,他心中本就憋着气,看完密折后他是再也没心思去看别的折子了。
挥退想上来伺候的常永安,燕帝手肘点在扶手上,闭着眼睛用支头的那只手轻轻揉捏太阳穴。
“喵~喵喵喵喵呜~”
“嗷呜嗷呜~”
“喵€€€€”
突然,满室的寂静被一阵花式猫叫声打破。
燕帝手指一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后,闭着眼扶住额头喊暗一:“去看看它有什么事。有事你跟着去办,没事就把它送远点。”
对于一只聪明的猫,他不吝给予一点尊重。
毕竟只是一只猫而已,它能帮你就已经很不错,你还能指望它做什么呢?褒奖罚惩这一套用不到猫身上。
暗一领命退下。
然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暗一竟然抱着猫一起回来了。
听完暗一的描述与猜测,燕帝蓦得睁开眼睛看着他怀里乖巧的白猫重复:“你是说,你怀疑猫闻到了和剑上有同样味道的人?”
暗一还没说完,他怀里的白猫就先一本正经地点了头。
燕帝面无表情,一侧的常公公已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看猫再看看暗一,最后瞄瞄镇定的皇帝,他只好把自己的震惊默默咽了回去,顺便把手里的拂尘柄往袖子里塞了塞。
大家都很镇静,倒显得他圣前失仪。
暗一也没那么淡定,他只是觉得自己可能被暗三传染,有点猫痴了,但他实在无法劝说自己,把和猫独处时看到的一系列举动当做视而不见。
“属下知道这有些离谱,但白猫重复了好几次嗅闻动作,还,还点了好几次头……属下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抓捕刺客,请陛下准许属下带着猫和人包围下人房,再次查验。”
说完,暗一利落地半跪在地等待皇帝的责骂。
黎沅也缩在暗一的怀里等待皇帝的反应。
动物们的反应是非常直接的,万一可疑之人怕猫们暴露什么问题引来猜忌,对猫做点什么可就糟了。他承认,他今晚确实有赌的成分,但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了整个猫屋的猫他必须拼了。
等待的过程总是最难熬的。
当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的那一刻,黎沅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因为紧张而伸出的指甲也重新缩了回去。只是爪子下垫着的暗一胳膊上的布料已经糟了殃,被指甲勾出好几个破洞。
黎沅心虚地把肉垫按上去挡住,当做无事发生。
“如此,带上你的腰牌,去吧。”
“谢陛下。”暗一眼中的崇敬更加明显,他低头:“属下会调暗三过来贴身保护。”
燕帝随意点头,眼睛专注地盯着暗一怀中的白猫,直到他们离开,眼神变为沉思又很快带上笑意。
“永安,这猫有名字吗?”
常永安没有思考就流畅接话:“没有。狮子猫被进贡上来不久就因水土不服生起了病,因此各宫娘娘都没有见过,也就没人起名。”
身为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自从猫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露面后,他就找人问清了猫的所有事情。
“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①
“朕没有裹盐,倒是狸奴踩着满园梨树而来,送了不少的线索。”燕帝一笑:“既如此,以后此猫便叫‘阿梨’吧。”
常公公一听,就知道这只意外在宫中流浪的狮子猫,今夜就此翻身,成了比大多数太监宫女就要尊贵的存在。
不过有时候,猫确实比人有用多了。但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常永安弯腰附和:“阿梨……好名字,猫也是一身雪白,倒和梨花再相配不过。”
雪白?猫都快脏成灰色了。
燕帝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心却静下来,奏折也能看得进去了。
另一边,被暗一抱走的黎沅严阵以待,还以为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上台演戏,结果一出门,对方就抱着他飞向了一个和百兽园完全相反的方向,甚至飞出了皇宫。
偷,偷猫?
黎沅纠结自己要不要意思一下喊两声救命时,暗一已经来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官府的地方,在其中一个院子落下。夜已深,整座府邸全都黑着,暗一的到来并没有惊醒院中的人,黎沅甚至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其它人。
好在暗一从怀里掏出的那把钥匙及时打断了他的脑洞。
把猫放在屋里的桌子上,暗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旁若无人的快速换装。
解头巾和面巾的时候黎沅还能好奇地看下去,可看完脸再往下,黎沅就尴尬地把脑袋扭到了一边。虽然都是雄性,但男猫也不能变态地盯着男人的果体看来看去……
暗一很快换好衣服,头上也带了一顶低调的黑色纱帽。在黎沅眼中,暗一的这套衣服看起来非常像是他历史里某个朝代的飞鱼服,只不过比那低调简洁了许多,颜色也是黑色为主。
还没等他再观察观察,暗一就收拾好自己,拿上一把剑顺手把猫抱起来放在肩膀上,运起轻功一路来到了皇宫南门。
黎沅爪下用力,固定好自己的同时,小心地没有弹出指甲勾花暗一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
刚步行走到皇宫南门十米处的位置,就有守门的卫兵上前拦路。
“什么人。”
暗一沉默不语,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腰牌放在那两人眼前。
“原来是镇狱司的大人。”卫兵的态度忽然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恭敬地拱手后,侧身放行。
已经落钥的南门被重新打开,暗一进门后直奔侍卫统领所在,徒留他肩上的猫猫风中凌乱。
这就进来了?他这么大一只猫,暗一身侧那么长一柄剑都不检查,连问都不带问就放行了?这个镇狱司,好像有点牛逼啊。而且暗卫在明面上竟然还有另一重身份,权利还这么大。
不得不说今夜一行,黎沅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皇帝,越发好奇了。
好奇归好奇,正事也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