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地吼声由远及近,人群被冲散,响起各种各样的怒骂。
齐获推开面前挡着的人,拼命地往前跑。
“哎神经病啊!”
“干嘛呀!”
“有病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齐获头又不回地挥手,然后又利索地推开前面的人,“借过借过!”
“给老子抓住那孙子!弄死他!”
“站住别跑!”
原本热闹祥和的夜市一条街霎时间鸡飞狗跳。
齐获扭过头去看着那群穷追不舍的花臂青年,崩溃大喊:“卧槽你们真认错人了!”
“就是你!上次网吧夺我装备还拔我插座!孙子!”
“你放屁!老子从来不去网吧!”齐获一边跑一边怒吼:“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边上是个套圈的摊子,齐获见人多就往里面钻,结果冷不防被人一把薅住了胳膊,整个人险些扑进摊子里。
“卧槽你谁!?”齐获瞪着拦住自己的人,心里打了个突。
上次翻墙差点逮住他的那个学生会傻逼!
常子期皱眉,“你跑什么?”
“放开我!”后面追的人声音越来越近,偏偏他被人拽住,齐获顿时怒火中烧,“你再不放开后果自负!”
常子期自然不肯放,“你叫什么名字?”
“你管你爹我叫什么名字!”齐获反手一别他的胳膊往外面一推,“吃屎去吧你!”
常子期冷不防被一推,撞到了好几个人,再扭头就见齐获已经蹿出去了好几米远,皱了皱眉追了上去。
齐获被常子期这么一打岔,显然失去了先机,刚跑到旁边的烤串摊子就被七八个人堵住了。
“打群架的。”易尘良啃了口肉,看向云方。
云方慢条斯理地啃着烤火烧,一口火烧一口雪碧,“不用管,和我们没关系。”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发自肺腑感情真挚宛如找到失散多年亲人的喊声:“弟!原来你们在这里!”
云方茫然地抬头,就看见齐获一脸真挚地看着自己。
“好哇,原来还有两个帮手!”追来的人目光不善地盯上了云方和易尘良。
云方&易尘良:“…………”
“给老子弄死他们!”花臂大哥抄着铁棍怒吼了一声。
人群中尖叫声顿起,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赶来的常子期正巧撞上这一幕,眼看棍子就要甩到齐获后脑勺上,当即踩着桌子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棍子被踢飞了老远。
场面霎时一静。
齐获转头惊愕地看向他,“卧槽……”
“妈的还有帮手!”花臂老大快被气死,“还他妈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
云方跟易尘良虽然是打架的一把好手,但是这种无妄之灾简直让人窝火,云方还惦记着自己那一半没啃完的烤火烧,捏住一个小弟的手腕一错,那人顿时哀嚎出声,好不凄惨。
“我们跟齐获没关系!”云方怒道。
“弟弟你在说什么胡话!”齐获一拳头砸在对手的眼眶上,自己疼得直甩手,“嗷€€€€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原来你叫齐获。”常子期声音沉沉道,一脚踹飞了旁边扑过来的人。
几个人里属云方身手最好,等闲几个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但云方虽然打架厉害,但是亏就亏在了身体底子不好,没多久力气就有点跟不上,还是易尘良帮他挡了不少。
不多时候,又有七八个人呼啦啦涌了进来,为首的黄毛如此眼熟,正是王有为,他冲大花臂道:“李哥让我们来帮忙!”
接着他目光落在了云方和易尘良身上,整个人阴恻恻笑起来,“好啊,原来是你们两个,正愁找不到你们呢!”
“我艹!”齐获显然被这么大阵仗吓了一跳,“至于吗!老子不就拔根网线吗!”
“孙子你还敢提!”大花臂怒吼,“老子打了个一年的装备全他妈没了!”
云方估量了一下双方人数上的差距,决定忍痛放弃半个撒了孜然的烤火烧,冲易尘良使了个眼色,趁他们注意力都放在齐获身上,“跑!”
“弟弟你不仗义啊!”齐获见势不妙,果断转移矛头,拆穿了云方,紧跟着云方就跑。
“等等!”常子期犹豫了一秒,果断追了上去。
四个人滑不溜秋,硬是从一群人的包围中蹿了出去。
“给我追!”王有为握紧了棍子追了上去。
“砰!”
“砰砰!”
黑色的天幕下猛然炸开绚烂的烟花,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四个少年在拼命地奔跑,衣角在凛冽的夜风中扬起,身后是一串杀气腾腾的不良少年。
“云方弟弟你不仗义啊!”齐获跑得比云方还快,扭过头来冲他喊。
“谁是你弟弟!”云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他是我弟弟!”易尘良杀气腾腾的追上齐获,“你算个屁!”
云方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你们三个!”常子期紧随其后,“校外打架斗殴!开学后通报批评!”
“卧槽你个神经病!”齐获大怒:“你也打了!”
“我那是见义勇为!”常子期喊。
“你放屁!就数你打得狠!”易尘良不服气地冲他吼。
云方心梗,眼见追兵马上就要围上来,他知道这群社会青年下手个顶个的狠,动不动就会亮刀子,下手一点数都不会有,追上指不定就会出事。
“都别吵了!跟紧我!”他脚步猛地一刹,从公园的栏杆上翻了过去。
易尘良齐获紧跟其后,常子期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追上来的人,对方从怀里掏出了刀子。
常子期瞳孔一缩,从栏杆上翻了过去。
津水河蜿蜒曲折,河面又宽,所以津水公园很大,今晚有烟花表演,人大多都聚集在广场那一块,云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带着身后的三个在河面上的廊道里七拐八拐,又穿过了一大片白桦林,钻进了一个干枯的桥洞里面。
桥洞外面传来王有为的怒骂声,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桥洞不大,里面黑黢黢的,四个人蹲在一起,几乎就是膝盖顶着膝盖脸挨着脸。
“我去好浓的羊肉串味。”齐获小声逼逼。
“那你出去。”易尘良不甘示弱。
“哎你这个小同学怎么这么暴躁呢。”齐获扭头看向云方,“弟弟,不介绍一下?”
云方冷笑。
“齐获、云方、易尘良。”常子期低声道:“你们三个€€€€唔!”
齐获一把捂住他的嘴,坏笑道:“学长,小点声,你也是一伙的,要是被外面那伙人听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常子期在黑暗中对他怒目而视。
易尘良想探出头去看看,被云方一把拽了回来,“再等等。”
“砰!”
外面又一朵烟花猛然炸开,照得狭小的桥洞亮了一瞬。
常子期对上齐获那双满是坏笑的眼睛,愣了一瞬。
齐获正跟易尘良探着头往外面看烟花。
“弟弟,你也喜欢看啊?”齐获没话找话。
“谁是你弟弟?”易尘良不想搭理他。
“云方是我弟弟,那你不也是我弟弟?”齐获说得理直气壮,“哎,这朵红黄的烟花更好看。”
“明明是刚才那朵蓝的好看。”易尘良皱眉。
“不,红黄的好看,还喜庆。”齐获寸步不让。
两个人探着头看得不眨眼睛,云方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跟常子期相顾无言。
“云方,能出去了吗?”易尘良蹲得腿有点麻,扭过头来问他。
“走。”云方点了点头。
四个人从桥洞里爬了出来,齐获拍了拍云方的肩膀,“谢了啊兄弟。”
云方不置可否,见易尘良还盯着烟花看,忍不住笑了一下,“走,带你去高处看。”
“一起呗?”齐获厚脸皮道:“我刚来芜城没你熟,我也想看烟花。”
这么说完还不算,他还十分自来熟地拽住想走的常子期,“常学长,咱们也算同生死共患难了,走走走,一起看烟花去!哈哈哈哈哈!”
常子期皱眉,他本来想回家,但是一想起空荡又冰冷的那座房子,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云方:“…………”
四个人里三个人都不爱说话,只有一个齐获吵吵个不停,一个能顶四个,愣是将本该安静尴尬的气氛吵得热热闹闹。
云方知道公园里有处不对外开放的高台,地处偏僻杂草丛生,极少有人会来,现在正值冬天,草都枯了,更显萧索冷寂,但胜在视野极好,烟花会一直放到半夜十二点,正好能在上面看。
四个人坐在台子上看烟花。
齐获坐不住还饿,非要拽着易尘良去买吃的,易尘良被他缠得有点烦,一脸暴躁地跟着他去了。
云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烟花,中途还接了个唐意的电话。
“……嗯,不回去了,住易尘良家。嗯……好……再见妈。”
“你妈?”常子期突然问。
“嗯,问我回不回去吃饭。”云方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跟着齐获胡闹?”
说实话他是没想到常子期这么严肃刻板的人会跟着齐获一起打群架,按常子期的性格,充其量是站在围观群众里报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