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明白了过来,证有虚实,虚则补之,借烧山火大补之法活跃患者全身,引毒素浮动,转而用“透天凉”泻之。
两种复式手法结合!
只是效果真的有这么好嘛。不管是最早的《内经》、还是《金针赋》中第一次关于透天凉、烧山火手法的规范;涉及到玄之又玄的取气之术。
数百年争论不休,真的有这种针刺之法嘛,亦或者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嘛。
这些年有不少学派在虔心研究这两种针法,甚至他还曾见人使用一二,但是效果可没有沈小友记载的这么好。
沈默如何看不出小赵国手眼里的疑惑,只是看着周围一个个眼巴巴看着他,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人手里那本医案,他好笑拿了过来递给最近的一人,示意大家传阅。
小赵国手很是遗憾,他还没看完呢,特别是其中详细的行阵手法,以及先后调理药方都是很值得细细研究的。
不过,沈小友不是守旧的人,便也没那么心急,而是看着人呢,等着人解惑。
“因为,我会气功呀!或者说,有内劲。”这要怎么解释呢,沈默也怪苦恼的,修真是万不好说的,武道一途倒可以帮着打掩护。
这话一出,小赵国手有些懵了,沈小友这话,他怎么不大听的懂,关注着这里的人也纷纷错愕的看过来。
第96章
众人看过来的眼神, 沈默也觉牙疼,好在他向来想的开。
话都说出口了,不是真的也要把它办成真的。
所以沈默开口道:“针刺穴位是以得气而论, 如《内经》中所述,吸则内针, 无令气忤, 静以久留, 无令邪布, 吸则转针,以得气为故。
这里“气”大多统认为是医者下针时,通过捻转提插等手法,同针刺穴位产生一些特殊的反应和震感, 同时,患者也会相应伴随酸胀等感觉。”
这话说的在理,众人点头,这便是中医中所说的得气。
既然大家都认可“气”的存在,那么接下来的解释想来虽然奇异些, 但也不是那么难易理解。
沈默想着开口道:“其实除此之外,可不可还有另外一种“气”, 存在人体中,并且能以气使针。就如《内经》中所谓的‘刺之要, 气至而有效,效之信, 若风之垂云,明乎若见苍天,刺之道毕矣。”
在座的众人都是熟读《内经》的,这话在熟悉不过。这会儿有人半信半疑, 有人迟疑。
“气功”,他们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当世一些武术传承大家还是有的。只是却从未听说有人能以气使针,运气外放,听起来还是有些天方夜谭。
若真如此,那些他们医学一道,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有心研典的人不在少数。那里会等到现在才将两者结合在一块。
不是众人守旧排斥,而是根本行不通。早在之前就有不少人尝试过了,毕竟谁年轻时候没带点天马行空,调皮捣蛋的时候。
“我体内这个“气”,来的也是稀里糊涂。小时候身体不好,乱七八糟跟着练了顿健体的。引导术,八段锦,太极不少均有涉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之后想往下培养孩子,却没有一个成功的。”
沈默解释完,也不在多话,而是道:“小冯€€,还有这位魏阎便是多亏了这“气”的帮助和刺激。”
他们早注意到了边上坐在轮椅上的魏阎,沈默话音一落,便有人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可否介意我们帮着把把脉。”
这可不就是今天沈小医生请他过来的原因嘛,魏阎点点头,伸出手。他这个活病例竖在这里,也盼着能给聚集在这的一众医生些感悟和心得,往后多帮帮像他这样因为外力受伤而失去行动力的人。
这下众人都涌了上来,围着人一边检查,一边讨论。
果然,轻敲了魏阎的腿关节,便得到了反应。虽然较常人还有些迟钝,但是这却代表着恢复的希望。
和先前截然不同,给他把过脉的小赵国手不得不有信服了两分。
其他人也是如此,当下沈默站起来,再下一道重剂:“若是有人愿意,也可亲自体验一番。”
众人眼睛一亮,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谁没点专研精神。
“我来。”
山西来的李老第一个应声道。不同于大多选做慢郎中的大夫,他是个离经叛道的,擅长破格用大剂量,甚至带毒药材,救重疾的。还曾因此下过牢狱,但是出来后始终坚持自己的初心。
不过胆大,并不代表他对医道失了严谨。相反,因着用药大胆,为了更好了解药性治疗病人,尝百草,如同有毒的附子等也曾了基操。
这会儿很愿意以身尝试。
“我来。”他说话还没落下,其他人也纷纷落下。还有关系想熟的人开口道:“老李头,你别什么都抢的急。我们虽是慢郎中,但是比医道的求索可不会比你们慢。”
“正是,正是。”不少人跟着附和。
“但是,现在不就慢了一步了嘛。”谁叫他先开的口,说完李老哈哈一笑。说完便朝沈默走去。刚才传阅的医案里的方子,他有细细看过。不得不惊叹其佐药的精妙,同时也惊其用药的大胆。
可叹,其可为知己。
沈默也笑,待人坐定,便开始给人把脉,都是做医生的,对于养生保养多有一套,大病没有,但是老寒腿很是严重。
想到魏时恒嘀嘀咕咕说的那些信息,这时代披星戴月,寒冬腊月下乡翻山给老乡看病的不在少数。
当下心里变有了数,很快手里的针携带着灵气便落到人腿部各穴。
很快众人就看到李老头上不断冒出汗珠子,热的。因着沈默故意为之,很快李老就感受了腿间有气流趟过,最后伴随着寒气一同消失在体内。
“舒坦。”待沈默收了针,李老便道了声。心中在无怀疑,却有多了两分遗憾。若是他们做医者的都有这本事,以气渡针,那必是有能解救不少人呢。
其他人纷纷尝试。
众人不在怀疑,只是一时间感叹和叹气不在少数。
至于身边一些年轻的小徒弟嘀嘀咕咕的不科学,边上阅历和年岁上涨的老大夫们笑笑不语。
科学不科学,可不会这么看。
这些年他们越发明白,中西医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理论。若是要那西医那套来和他们理论,那只会把中医毁了。
当初因着西学涌入,你不科学,就要被质疑。为了更好的传承,所以当时中医领军派人物们出手,引入西方神经学说代替经络来指导针灸,最后结果可想而知,这条路根本是错的。
如今国家平定,中医界努力去修正,重新启用恢复经络理论。
所以这些年越来越多中医越发明白,中西结合就是扯淡,不然那什么实验室提纯验证的萝卜和人参和没两样,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嘛。
算了,不说也罢。
现下最重要的是沈默开口了:“这“气”怎么来的,我到现在都是稀里糊涂。教导了数人也没有什么好的成效。以气渡针,难。不过这“烧山火”和“透天凉”两种针刺法倒是可以和诸位交流一一。”说完,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效果的话,只怕十不存一。”
即便是这样,众人还是很情愿,相当情愿。
“无事,你愿意教导一一,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何况医道一途,那能因不确定,就放弃精净的路。能有这样半分的效果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小赵国手开口道。他不是里面辈分最高的,但是相对却是最具地位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沈默指导着他们针刺两法,其他人也不白学他的东西,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互做学习,跟在沈默身后的萱草也得了不少指导。
沈默的目的,还未开口,便得到了实现。
接下来几天,众人一边研习针灸,一边相互交流验证一些心得。
梁老,南方省会的三甲医院的院长,如今七十又五,早可以退休的年纪了。但是一来缺合适的人接班,而来主要是上面舍不得这么个压得住,有真本事的人。一来,他自己也放不心。
这会儿他和沈默坐在一起,讨论起关于肿瘤的话题。
看完人带来厚厚一叠肿瘤相关的医案。有救回来的,现在可以说的上恢复如初的;当然也有终身吃药的;最多的其实还是没有救回来的。
对于梁老希望研制出普适的方子,沈默叹气,太难了。
“一人一方,根据病人不同情况,调试着使用尚且很难去肿消异,治愈病人,更何况形成固定方子。”
两老何尝不知道这事的难度,不过他还是有话道:“道理是道理,但是中医能传承上千年,靠的不也是积累的经验和各个经得住的考验的方子嘛。这么多年过去依然适用。
这些方子也是有着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中医想要继续传承下去,甚至推广,这些研究总是不能没有的。”
这话说的在理,沈默点头,正如修行,何尝不是反其道而行之,那能因为困难便不去前行和探索。
这下便也和人细细探索医案上的药方。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笑道:“老梁,又拉到了一个同伙人。”这些年老梁没少到处寻人拉人入伙。
不过笑是笑,转头对这块有些心得也加入其中。
小赵国手摇头,等他们探讨完,也插了进来,“肿瘤这块到底还是疑难杂症,遇到的机会少。其实现今着急的是要把我们一些好东西,整合起来,形成系统。紧抓些常见小病,从邪风入体受凉,咳嗽到大些的心脑血管养护。
这样进入小家大家,中医之道才能更好的推广开。”让大家都看到中医并不比西医弱。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哪有那么好推广的呀。
“西药那些抗生素一出,城里,还是乡下老农,不管什么病都先来两片安乃近。他们只管见效快,那管有没有副作用。这样乱套着来,也不怕出问题呀。
外面人都知道抢的好东西,现在却没人重视,有什么办法呢。”加上先前的那些打压,有人不免抱怨出声道。
这话也不假,想到这些年中医的衰败,还有那些被外国人抢着的良方,众人心头一暗。
“好了,抗生素的好不可否认。但是我们中药也有自己的好。如今不同往日,要是不重视,也不会让我们重修药典。往后呀,只会越来越好。”小赵国手道。就是因为他同样可惜那些流失的良方,所以这会儿才会旧事重提。
接下里众人不免有说道了会儿中成药的事儿。
见阿哥也跟着皱眉,叫放学回来听了一耳朵的沈婵不免留了两分心。
一群成名的中医国手聚在一起,动静不小,不少得了消息的人纷纷上门求医。这下更热闹了,有了病人,而且还多是些疑难杂症,众人一边把脉开方子,一边又各自验证讨论。
一个聚会整整拖了一周的时间。
其间,就连魏一嫂子寻摸到了几座好院子过来,他也托不了身,好在正巧家里几个孩子放假了。
沈默家当一掏,让她们自己去看房。
瞧上了就买,反正也是特意给她们准备的。
第97章
一大笔钱沈默给的痛快, 收钱的沈婵也一点不带犹豫,麻利的很。转身拉着难得放假回来的沈姝,就准备出门跟着魏家二嫂子看房去了。
军校的特殊性, 在管理上相较于其他综合大学格外严格。新入校的学生除了必须住校, 周末之外, 其他时间都是封闭式管理。
所以,那怕开学仅有一周, 但是沈婵便有一周时间没见着自家大姐了。
双胞胎打从出生起,这个还是她们第一次分离这么久。
怪想念的。
更何况她早憋了一肚子话要和大姐说, “姐, 你都不知道阿哥多偏心。以往最嫌麻烦的人。哼, 现在你都看到的,整个院子热闹的。阿哥这是一心在给人铺路。”坐在自家大姐自行车后座上的沈婵,一手搂着阿姐的细腰, 脚还不安分的晃着,不高兴的咬着腮帮子道。
“坐好, 别瞎晃。”沈姝左耳进, 右耳出。骑着车道。耳边除了拂过的微风, 还有自家小妹嘀嘀咕咕,再熟悉不过的抱怨声。
她再习惯不过了。这家伙打小就和萱草姐,那是针尖对麦芒,特别若是涉及到阿哥, 那更是锱铢必较。
沈姝嫌她们幼稚。
“说这话的时候,麻烦你先摸摸自己的荷包。”阿哥惯她,沈姝可不惯。那怕是亲妹妹。不过,就是因为是亲妹妹,更不能惯了。这会儿头也不回的道。
想到包里出门时, 阿哥甩过来四千多现金。这么一大笔钱,阿哥说给她安排就给她安排。
沈婵嘴角没忍住翘起,也不介意自家大姐的敲打。
“那是,阿哥不仅信任我,还相信我的能力。”沈婵喜滋滋的道,世界上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