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一脸高兴。
“……”
黎荞哑然失笑。
陶竹对他的滤镜太厚了。
而且,原来陶竹一直觉得他怀才不遇么?
“大山,咱们先不回家,咱们去酒楼打包几个好菜庆祝庆祝。”陶竹又对黎大山道。
“好。去云霄楼么?”黎大山问。
“不去云霄楼。嗯……去百味楼。云霄楼背后是英国公府,咱们不给英国公府送银子。”
陶竹道。
“还有这种事啊?那云霄楼这两年买的粉条……”
“粉条就算了,他们买粉条给银子了。但咱们不能主动去云霄楼吃饭,一是不想给英国公府送银子,二是被有心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服软了呢。”
“说的对!”黎大山闻言,立马重重点头:“咱们去百味楼。”
黎荞有些意外的看着陶竹,他的竹哥儿想的挺周到哈。
“贤内助。”他握住了陶竹的手。
陶竹看向他,笑得眸子弯弯:“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算了,到了百味楼后我来点。”
“好。”黎荞笑意盈盈的点头。
他喜欢陶竹这副当家做主的样子。
百味楼在京城也挺有名,这会儿还不到饭点,但一楼大堂里已经有不少食客了。
陶竹拿着菜单看了两遍,点了个芙蓉肉、千里脯、蒸鹅、鲢鱼炖豆腐,又点了个肉丝羹。
如今他也算是见过世面了,鲍鱼海参鱼翅燕窝这些名贵食材做的饭菜他吃了不少。
但是,就目前而言,他还没有get到这些食材的奇妙之处,因此,他点的都是些他不会做但食材又普通的。
带着这些吃食回到家,郑浅浅和黎夏已经在做晚饭了。
“少做一些,我们去百味楼买了几个菜。”陶竹拎着食盒进了厨房。
“好。”郑浅浅应了一声。
“把菊花酒拿出来,待会儿咱们喝点小酒。”陶竹又道。
“咦?是有什么好事了么?”郑浅浅忍不住问。
“当然是有好事了。”陶竹就等着他问呢:“你小叔今日领了圣旨,要独立编书了。”
“哎呀!”郑浅浅不由跺了下脚:“的确是好事!”
饭菜摆上,菊花酒拎出来,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开始吃丰盛的晚饭。
黎小睿病好了之后,依旧活泼,他坐在郑浅浅腿上,但小手一直去抓郑浅浅手里的筷子。
他不满足自家阿爹的喂饭,他想自己吃饭。
郑浅浅无奈,只能把手臂抬的高高的去喂他。
“大山,这几天你若是有空,做个婴儿吃饭椅出来。”黎荞瞧着这一幕,忍不住对黎大山说道。
“啊?”黎大山正准备把黎小睿接过来,闻言扭头看向他:“吃饭椅?”
“对,专门用来让小睿吃饭。”
既然黎小睿对筷子如此执着,那身为好叔祖父,必须满足他。
黎小睿正专注和自家阿爹抢筷子,听到黎荞喊他的名字,小脑袋一转,去看黎荞:“叔父父?”
“哎!”黎荞响亮的应了一声,瞧着他乌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道:“小睿啊,让你大山爹爹给你做个你专用的吃饭椅子,好不好?”
黎小睿哪里听得懂如此复杂的句子,但他听得懂好不好三个字,他胖乎乎的小手臂挥了挥,响亮的喊:“好!”
“你听懂听不懂啊就喊好。”黎大山忍不住去捏他的胖脸蛋:“你爹爹我不一定会做那个什么吃饭椅子。”
他只会搭棚子之类的活计,连小板凳都不会做,他小叔说的那个椅子,他八成搞不来。
“那待会儿我把图纸画出来,明日去找文哥,让文哥找木匠。”
黎荞想了想,改了口。
工部的木匠不可以接私活,但庄文应该认识一些不属于工部的木匠吧?
“好!”黎大山一听,压力全消,他又捏了捏黎小睿的胖脸蛋:“谢谢你叔祖父。”
“谢谢,叔父父!”黎小睿听得懂这简单的话,也很听话,立马就喊上了。
“乖!”黎荞乐呵呵的,特意起身绕过饭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很快,一顿饭吃完,黎荞和陶竹进书房画图纸,余下的人刷锅刷碗。
天已经黑了,为防止近视,陶竹足足点了十根蜡烛,将书桌照得亮堂堂的。
书房的椅子宽大,足够坐得下黎荞陶竹两人,两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黎荞画,陶竹看。
“这就是吃饭椅子?”看清楚黎荞画的图纸,陶竹睁大了眸子。
好独特。
“对,主要是能让小睿独立吃饭。”
黎荞说着,又拿起一张纸:“既然吃饭椅子都有了,那再画个学步车吧。小睿那么活泼,浅哥儿每日照看他,比干一天活都累。”
“给他做个小车子,让他自己跑,这样浅哥儿就能歇一歇了。”
“小车子?什么车子?”陶竹好奇的盯着他手里的笔。
“我也是构思好多天了,不一定成功,这只是我的一个设想。”黎荞一边解释一边画:“你看,这是个凳子是吧,我如果给这个凳子加上轮子,然后把凳子中间挖空,那么小睿就能站进去扶着凳子走路,不会摔倒。”
“你说是不是?”
陶竹盯着图纸,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很好玩的样子。你好厉害啊。”
“这只是构想,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黎荞立马谦虚。
“肯定能成功!”陶竹对黎荞信心满满。
这么简单的小玩具,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黎荞望着他亮晶晶的眸子,摸了摸鼻子,把画好的图纸放到了一旁。
他又拿出了一张纸:“我得想一想圣上今日的圣旨,他今日亲口说了,若我编的好了,给我升官。”
盛鸿下的圣旨只说让他编书,并没有写明给他升官一事,因此陶竹并不知道。
此时陶竹听了黎荞的话,赶紧追问今日见面的细节。
黎荞细细说了,然后叹了口气:“我还是没用,不能让圣上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边。”
“怎么会!”陶竹闻言,立马抓住了他的手:“你已经很厉害了。”
“你想想,若你是圣上,一边是当年救自己亲爹有功还为自家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一边是自己看着不错的年轻人。这两个人起冲突了,且冲突不大,你能为了这位年轻人立马去打老臣的脸么?”
“肯定不能嘛。”
“肯定得缓一缓,不然在世人眼里,那就是忘恩负义。”
“而且,其实这冲突真的不大,说不定圣上会当和事佬,一边许诺你升官,一边也给英国公府甜头。”
“这样才符合人之常情。”
黎荞:“……”
他定定的看着陶竹,几秒钟之后,他反握住了陶竹的手:“厉害了我的竹哥儿,太厉害了。”
他有点钻牛角尖了。
在他看来,盛鸿一直都是急性子,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爱表达,爱输出。
因此,此次盛鸿没有立马表态,他就有些沮丧,觉得是他所表现出的价值不足。
但盛鸿是帝王。
盛鸿不可能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做什么都心直口快雷厉风行,盛鸿能坐稳皇位,肯定是要用帝王之术的。
盛鸿虽贵为皇帝,但盛家当初打天下时有太多功臣给他们家出力,而且,他的儿子女儿也与功臣结亲,这些人情世故,盛鸿不可能一刀斩掉。
盛鸿能在赏菊风波后随便寻了个由头给他许下升官的承诺,这已经是护着他了。
哪怕盛鸿真给了英国公府甜头,那也是护着他了。
他此前所表现出的价值,很是有效。
“竹哥儿太厉害了,一席换位思考,立马把我心里的郁闷给打散了。”黎荞忍不住捧住陶竹的脸,在他唇上大大亲了一口。
贤内助,这三个字还真没说错。
陶竹忍不住笑:“这道理很简单啦,你只是一时间没想到。”
“反正你厉害。”黎荞说着又亲了他一口,这一口时间有些长,等结束之后,陶竹的双颊已经染上了红色,双臂也圈住了他的脖颈。
黎荞望着怀里人亮晶晶的唇瓣,忍不住又亲了下去。
但这一次,陶竹很有定力,脑子保持着清明,现在可不是亲亲的时候。
他伸出食指抵住黎荞快要落下的唇,认真道:“你得想一想该如何编书,圣上都许诺升官了,可不能让他失望。”
“……不差这一会儿。”黎荞说着,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
这触感令陶竹浑身麻了一下,他咬了咬牙,还是摇头:“不成,你先忙,等回房间了再亲。”
“……”
黎荞轻叹:“竹哥儿意志力真强。”
但这是为了他好。
于是他亲了亲陶竹的额头,然后坐直身子拎起了毛笔。
“你好好思考,我去洗几个梨子,润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