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这根本不算什么,我们好几代人加一起才能与黎兄你拼拼财力, 你一人顶得上我辛家一百多年的累积, 我可太佩服你了。”
辛知接过黎荞递过来的茶碗,嘴巴里又说个不停。
黎荞汗颜:“我哪里能与你家比, 别人喊我黎百万,之前那都是虚的,我和竹哥儿现在的家底刚过百万呢。”
“啊?此时你们夫夫的家底刚过百万?不可能哇, 你们肯定早就超过百万了。”
辛知不解。
“嗯?”一旁正默默洗牌的陶竹水眸睁大, 不解的看着辛知。
辛知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轻声咳了一下:“你家的生意都是明面上的,有心人很容易算出大概的数字。”
“这样啊……”
陶竹不由烦恼。
自家的家底是透明的, 这感觉真不好。
但挡不住旁人会算。
“所以说, 如果算上今年的粉条银子, 你们夫夫的家底别说是百万了, 得一百万再多几十万吧。”
辛知吸溜着有些烫的茶水,眼睛又看向了黎荞。
黎兄刚才那话有点不诚实哈。
“……主要是今年的粉条银子还没送过来呢。而且我家的花销大,我买宅子,田地,和英国公府抬鸭子的价格,日常开支等,这都不是小钱。”
“而且,今年红薯欠收,粉条的收益少。”
黎荞努力解释。
如果去年没有捐出那二十二万两银子,那他和陶竹此时的家底的确有一百多万了。
但因为去年水灾时捐了二十二万两,再加上今年红薯欠收,粉条的收益缩水的厉害,按照上次黎谷在信里说的,估摸着有二十万出头。
所以,如果年后韩家商队把今年的粉条银子送过来,那他和陶竹的家底能凑个百万。
至于鸭货铺子、点心铺子、秋梨膏、皇家点心铺、土豆粉馆子这些铺子的收益,都属于平日里的家用钱,不算是积蓄。
其实这些收入加一起是很可观的,但有粉条的收益在,所以这部分银子陶竹暂时没往存放积蓄的钱箱子里放,只是随意的放在卧室里,用作平日里的开销。
不过,辛知这个包打听竟然不知道他和竹哥儿去年捐了二十二万两银子的事儿?
盛鸿说保密,还真保住这个秘密啦?
那之前五皇子进宫给英国公求情,咋传的那么快呐?
辛知听得黎荞这解释,顿时笑了:“没送过来那也是你们的银子啊,我就说嘛,你们夫夫的家底肯定得有一百多万两了。”
“你们俩在短短几年间挣出如今这份家业,我家如何能与你们比?”
“……行了行了,打住这个话题。”
黎荞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他直接道:“说起来,这次的事儿让我心凉,没靠山不行。”
“这不是有七皇子嘛。”
辛知的声音没刚才活泼了。
这的确是飞来横祸。
“但七皇子如何能与三皇子和五皇子抗衡?”
黎荞说着叹气。
“也是。”
辛知皱眉。
说实话,他看不懂七皇子的路子。
七皇子的名声不太好,审案子时下手比较重,还不讲人情,甭管是多大的官儿,亦或者是劳苦功高的勋贵,只要犯事进了刑部,那七皇子一点儿都不会手软。
该上刑具就上刑具。
而且,他也不结交朝臣,整日独来独往。
对待五皇子,也不假辞色。
对剩余的兄长们,他也不怎么接触,兄弟情没多少。
所以他真的看不懂七皇子的路数,这根本不给他自己留退路似的,一旦将来新皇登基,七皇子已经累积了不少旧怨,到那时七皇子还能讨得好么?
黎荞听完辛知这一波分析,不由为七皇子点赞。
这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辛家连三皇子侧妃的庶妹嫁去哪里都能打探出来,但愣是没看出七皇子到底在辅佐谁。
七皇子办事可靠!
于是,他一边出牌,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道:“去年圣上大病一场,我觉得吧,若圣上挑选继承人,八成会挑一个身子好的,你觉得呢?”
“啊?”辛知睁大眼睛,他倒是没想过这个角度诶!
但似乎也有道理?
“嗯……这几位皇子,首先得排除大皇子,说起来,我已经三年多没见过大皇子了。上一次见他是他三儿子满月,当时算是大办了一场,我家也在受邀之列,因此我去了大皇子府,见着了大皇子。”
“自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大皇子,大皇子甚少出府,也就是过年,太上皇、圣上寿辰等日子出府入宫,但这种日子里我是没资格到场的,因此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不过,据我所知,他前几天参加宫里的晚宴时,气色还成。”
黎荞:“……”
好家伙。
连辛知都三年多没见过这位大皇子了,可真是够宅的。
“剩下的几位皇子嘛,身子骨都不错,他们出生时太上皇在位,太上皇以武夺得这天下,对子孙的要求也严格,不仅要求他们读书,还让他们学习拳脚功夫,强身健体。”
“这几位皇子身手一般,但当年基础打的好,因此这几位皇子身子都不错,我没听说过谁生过什么大病,偶感风寒,都是很快就好了。”
“若是从这个角度挑选继承人的话,那圣上会很难办,他只能排除大皇子。”
辛知说着皱眉:“其实我家也为难着呢。”
唉,现在满朝文武大臣要么明着站队,要么暗地里有了立场,谁让盛鸿去年大病一场呢。
他家已经被赶出大盛权力中心多年,靠着他一级一级的往上爬,那指定得几十年后了。
所以,关于圣上继承人的事,他家也在头疼呢。
黎荞听罢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行叭,看来七皇子的保密工作是真的不错,那一年受了那么重的伤,辛家竟是不知。
七皇子好坚强!
从辛家是打探不出什么了,这些个皇子,除了五皇子、三皇子,其他人都深藏不露啊。
打探不出来,那就只能靠自己摸索了,晚上,哄睡了两个小崽子,陶竹黎荞洗漱之后没有急着睡觉,而是躺在炕上分析各个皇子。
排除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那么剩下的就是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
这三位皇子中,其中一位是七皇子心甘情愿为其拼命的。
而且,伤了七皇子的人到底是谁?
“会不会也是一位皇子?”
陶竹抿着唇道。
“亦或者是王爷?”黎荞也在猜测。
一般勋贵,敢对七皇子下手么?
至于王爷,盛鸿有三位兄弟,都被太上皇封了王,但是,这三位王爷远离朝堂,都是富贵闲人。
太上皇为防止兄弟阋墙,早早就确立了盛鸿的太子之位,绝了其他三个儿子的念想。
再加上这三个儿子能力平平,所以等盛鸿登基了,便干脆不让他们担任朝中职务了,只安心享福即可。
远离朝堂多年,这三位王爷会站队某位皇子从而对七皇子下手吗?
陶竹:“……”
他猜不出来。
想了想,他道:“你之前在太极殿里不是答应了四皇子要喝酒么?若是四皇子派人送了帖子过来,那你就趁着喝酒时观察观察。”
“只能如此了。”
黎荞长长呼了口气。
他听七皇子的话,不会主动约见四皇子,但若是四皇子邀他喝酒,那他肯定得答应下来。
初十这日,四皇子还真派人送了帖子过来,邀请黎荞去百味楼喝酒。
黎荞欣然前往,但因为他和四皇子不熟悉,所以席间聊的都是一些很安全的热议话题。
而且,这顿酒,称得上是黎荞的夸夸宴。
四皇子觉得黎荞很厉害,不仅生意做的不错,还带动了整个河西府的发展。
四皇子盛赞黎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还有马上要开修的大运河。
四皇子盛赞黎荞毫不犹豫挑选微青县的行径,夸他归正守丘,勿忘在莒。
四皇子知道黎荞想在盛京买田地却买不到的事儿,但在这种情况下,黎荞竟是直接放弃了同州码头。
这太令他惊讶了。
要知道同州码头就在盛京七十里外,虽然说那块地早有所属,但只要黎荞挑选同州码头,那不仅码头是黎荞的,黎荞也可在附近买不少田地。
可黎荞没有。
黎荞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微青县。
微青县修了码头之后,的确能给平城带去更多的商人,但因为要保住粉条方子,所以河西府每年产的粉条是有限的。
粉条是有限的,那么商人去的再多,给黎荞带去的利益也是有限的。
微青县有了码头,真正得利的是微青县的百姓。
黎荞放弃了如此大的机遇,实在是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