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男友 第34章

程归没拒绝,拎着袋子跟上去,刚打开副驾的门,就看见蒋颂眠指了指后座。

“抱歉,你坐后座吧,这里是栎栎的位置,被他知道会跟我闹小脾气的。”

“好……”

其实裴轻栎才不在意这些,他坐蒋颂眠的车,更多的是两个人一起坐后排,可以贴贴,可以腻歪,可以当着司机和岳助的面干许多事,暧昧,隐秘,又刺激……

但蒋颂眠不想跟程归有过多接触,所以把人赶去后面。

“你现在住在哪?”蒋颂眠问。

“在福利院借住,跟院长说好了,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出去。”说着,程归补上一句,“蒋先生不用担心,我十岁就住在福利院了。”

蒋颂眠扯了扯嘴角,似乎除了裴轻栎这个小傻子也没人会担心,他缓缓启动车子,目不斜视,“基金会不是给你筹备了一笔€€€€”

程归急急打断:“蒋先生!我不能再接受您的资助了,我已经成年,可以自己挣钱。”

蒋颂眠没再说话,默默开车,直到把程归送到福利院门口。

程归从后座下来,绕到驾驶室外,俯下身子敲开车窗,“蒋先生,您稍等一下可以吗?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您!”

蒋颂眠点头,下车点了根烟,靠在车门上等程归,身后福利院内突然响起一阵哭声,不是一个孩子在哭,而是许多人一起哭喊。

很吵,听得人心里烦躁不堪,程归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十余年……

没过一会儿,程归从里头小跑出来,手里拿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双手捧着送到蒋颂眠手里,“蒋先生,希望您不会嫌弃。”

蒋颂眠压根没想现在打开看,直接丢进后座,重新启动车子,临走前他终于愿意施舍给程归一个眼神。

“程归,我想你能看出来,栎栎很喜欢你也很亲近你,他把你当做真正的朋友……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信任。”

程归以为蒋颂眠说的是教学这件事,连忙表态:“我会努力的。”

蒋颂眠收回目光,将车窗缓慢升起,隔绝外面的嘈杂声。

回到巷子口,蒋颂眠边往里走边拆开程归送的礼物,牛皮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塑料相框,相框里是他的画像。

只有蒋颂眠,没有裴轻栎。

蒋颂眠嗤笑一声,把本就不结实的相框暴力拆掉,将画像撕成几块,顺手丢进和着酸臭垃圾的污水中,几块残缺不全的画纸渐渐沉在水底不见踪影。

再走两步,蒋颂眠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花房里生闷气的裴轻栎。

裴轻栎掐着腰,自以为很凶地呲起牙,半个身子都探出窗户对着下面的人指指点点。

“蒋颂眠!你去哪了?手机也没拿!是不是跑去偷偷抽烟?我都看见你丢烟盒了!”

蒋颂眠勾起嘴角,无奈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栎栎大人,看在这么热的天我还要躲出来抽烟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三秒后,裴轻栎收回脑袋,“唰”地关上窗户。

外面是真的热,光是伸出头去就晒了一脸汗,他跑下楼吹空调,顺手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

酷暑是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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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秋快乐!月圆人团圆!^3^

第35章 你是个祖宗

正式上课那天,裴轻栎把一头红发染回了黑色,程归也不知在哪找了副眼镜戴上,蒙上左边镜片,刚好遮住义眼。

一天的试听课下来,裴轻栎口干舌燥,从冰箱里拿出两杯柠檬水,顺手给程归递了一瓶。

“尝一下,这是我亲手做的,新鲜进口柠檬,放了蜂蜜。”

程归嘴唇干的起皮,没跟裴轻栎客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得呲起牙。

裴轻栎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推开窗户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嘟囔道:“这天好像要下雨啊……”

程归立马道:“晚上还有两节试听课,我上就行,天气不好你早点回去吧。”

“不成不成,一整晚的课太累了,你身体本来就没恢复好,咱们一人一节。”

程归抬起头来瞅着裴轻栎。

“怎么了?”裴轻栎望过去。

程归道:“我是你雇的人,你才是老板。”言下之意,活都该他来干,裴轻栎这个当老板的看着就好。

“程归。”裴轻栎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真心拿你当好朋友的。”

不知想到什么,程归突然低下脑袋。

“程归,你很好,是别人伤害了你,这跟你无关,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们无须自卑,给自己留好尊严,其他什么人的目光,不必太在意。”

程归缓缓看过去,在裴轻栎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裴轻栎的预测很准,最后一节课马上下课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家长们陆续把孩子接走,只剩一个腼腆的小姑娘还坐在一楼的沙发里。

裴轻栎拿出自己的零食跟她分享,两个人边吃边聊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魏奇然?”

小姑娘矜持地捻起一块饼干,点头的时候马尾辫在空中甩来甩去。

“喜欢画画吗?”

“喜欢……”细如蚊呐的声音传来,裴轻栎转头一瞧,魏奇然正小口小口咬着饼干边缘,因为不熟所以不怎么好意思跟他对视。

裴轻栎也有些尴尬,他没什么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只好没话找话,“你今天画的画我看了,很有天赋,如果能坚持下去,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女画家!”

魏奇然终于舍得偏头看他,眼中带着浓浓的无奈,“裴老师,我是男生,不是女生。”

“啥?”裴轻栎一愣,率先看向魏奇然的马尾辫。

魏奇然摸了摸自己的辫子,解释道:“留头发是要送给其他小朋友的,妈妈说,有很多小朋友生病之后,就不长头发了,我可以把自己的头发送给他们,这样大家就都有头发了。”

裴轻栎被这番话震撼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你妈妈是个很棒的妈妈,你也是个很酷的男孩子。”

听到“男孩子”三个字,魏奇然难得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裴老师,你跟我妈妈说的一样耶,妈妈也觉得我这样很酷。”

正说话间,门外跑进来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女人,魏奇然一下从沙发上跳到地上,小跑着扑进女人怀里。

“妈妈!”

女人掀起雨披上的帽子,露出被淋湿的脸,跟裴轻栎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老师,家里有点事,来晚了,耽误您回家了。”

裴轻栎赶紧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今天刚好不回家,就住在这里。”

“妈妈!”魏奇然突然抬头,眼睛里闪着光,“裴老师刚才也说我是很酷的男孩子!”

魏妈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转身跟裴轻栎解释,“小然从留长发开始,总是被人认成女孩子,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介意,谢谢您,裴老师。”

送走最后一个学生,裴轻栎站在门口,盯着小巷里越来越深的积水,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他前几天染回黑色的时候顺带剪了一下,这会儿上手一抓,连指缝都不露。

“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听到程归询问,裴轻栎“嗯”了一声,把门关严,顺带落锁,“外面雨太大了,我看了下,巷子积水很深,反正这里有床,你也别回去了,咱俩挤一张床将就一晚呗。”

程归已经把眼镜摘下来,左边的假眼球泛着不自然的光泽,他提了下肩上的书包,又问道:“蒋先生不过来接你吗?”

“他出差啦!说是要去美国采购一批医疗仪器,过几天才回来。”

话音刚落,门被拍得震天响,外头有人声嘶力竭喊他名字:“裴轻栎!开门!你是聋了吗?”

裴轻栎连忙把门打开,黑漆漆的巷子里站着一个人,正是打着伞但还是被浇了个透心凉的裴溯。

“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妈不放心你,又听说蒋颂眠不在,就让我来接你回家。”裴溯从积水里把腿拔出,踏在木地板上的时候,一双昂贵的皮鞋甚至呲了几道水花出来。

他紧紧皱着眉,毫不留情吐槽道:“这就是蒋颂眠给你找的画室?我看也不值八百万,就外头这环境,直接对半砍。”

什么破地方?车开不进来也就罢了,淌水也无所谓,关键是水里漂浮着各种垃圾,那味道简直比臭水沟里的水都臭!

“快关灯走了,妈在外面等着呢。”

裴轻栎瞪大眼睛,“妈妈也来了!”

“是,不放心你,非要跟来,你都多大了还要人接。”裴溯说完,往里走了一步才看见裴轻栎身后还有个人。

程归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那里,直愣愣盯着裴溯看。

注意到裴溯的眼神,裴轻栎连忙拽上程归,“哥,这是我很好的朋友,也是画室的老师,他叫程归,今晚让他跟我们一起回家住吧!”

裴溯朝程归点点头,“你好,我是裴溯,小栎的哥哥。”

“你、你好……”两个字像是挤出来一般,淹没在嘈杂的雨声里。

“程归,你跟我一块儿回家住吧!这儿电路太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停€€€€”

话还没说完,所有灯先是闪了一下,然后突然灭掉,三个人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裴轻栎开始摸索着找钥匙关门,“我就说吧,指定要停电,程归,走吧,我们回家。”

“不、不用了,我回福利院。”

“哎呀你就跟我走吧,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呢!”裴轻栎拽着程归往外走,半只脚掌快要落入污水的时候,“嗖”地收了回去。

见状,裴溯叹了口气,蹲在裴轻栎跟前,“上来吧,祖宗。”

当着程归的面,裴轻栎扭捏了一把,“不好吧。”

“不好?小时候你把我当马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好?”

裴轻栎立马跳上裴溯的背,一手捂住裴溯的嘴,一手朝程归挥了挥,“ 程归,你在这儿等一下,等我哥待会儿回来接你!”

程归连忙摆手,看都不敢看裴溯一眼,“我、我自己走!”说完直接冲了出去。

“哎程归!”裴轻栎喊了一声,程归已经跑出去老远,只见个模糊的背影和慌乱的步伐。

裴溯也背着裴轻栎跟上去,边走边数落他:“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就数你最金贵。”

裴轻栎洋洋得意,腿还不老实地前后乱甩,“那不还是咱家宠得好,咱家就我最金贵,没毛病。”

“嗤€€€€”裴溯嗤笑一声,“蒋颂眠把你宠得要上天了,你是真觉得自己跟块宝似的?”

说完又提到程归,“你从哪认识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他家里是干什么的?北京的么?”

“你查户口呢?”

“没,看他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了。”裴溯走出去几百米远,停了下脚步,把裴轻栎往上抛了一下,“啧,就是感觉眼熟,但应该没见过,他左眼戴的义眼?我印象中没遇到过这种残疾。”

裴轻栎一下锁住裴溯的喉咙,巴掌接二连三拍在裴溯后背上,“你才是残疾!我这么瘦你都背不动,蒋颂眠能单手把我拎老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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