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雾舒服得眼睛都微微眯起。
桑冥笑而不语,“他们将你拿成个物件送来讨好我,你倒是也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有这等好事,我求都丢不来呢。
“对了对了,还有东西没给你看。”时雾从怀中取出一块暖玉,“这个,你当初给我的信物。”
魔尊望着这块玉,眼神越发柔软。
“三百年了。”
“这块玉,还是我当时亲手给你的。”
时雾眼底敛起心虚的光芒,看向遥远的苍穹,“是,是你给我的。”
他将玉接过,摩挲着,最终又放回他身上,“既是送给你了,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这块玉似乎牵扯起魔尊一些回忆。
他低下头,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你不是答应来找我吗,为何又不来。”
“我说过,我会成为魔尊,会成为三界最强的人。”
时雾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在心里打着腹稿。
魔尊见他沉默良久,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你是觉得我手段残忍,杀了那些人和仙,你就不愿再来找我了是不是。”
时雾:“……”倒也不是。
“还好,找了整整三百年,终于找到你了。是否上次救我时灵力有所损耗,所以现如今修为才如此低微?”
我,我这都还没解释呢。
你倒是全都给我把补丁打全了。
牛蛙牛蛙。
时雾轻咳一声,“嗯,就,就是这样。”
魔尊不疑有他,将他抱在怀里,擦去他脸上残余的水珠,“不必担心,这一处疗养是极好的,只要没有伤及仙骨,修为总会慢慢提上来。”
“真的吗!”
时雾眼睛亮晶晶的,嫁给魔尊能够享受万人之上的尊荣是他想过的,没想到,还能附带修为提升,“那个,需要我辛苦修炼吗?”
“不需要,像这样静坐于灵池便可。”
时雾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泡了会儿,见时雾脸色红润,神采丰盈,已经不像刚刚见他时那样蔫蔫的,魔尊唇角微勾。将人抱起来,还没等寒气入体,一股暖风有沿着他的肌理皮肤一路将水汽吹散。
不过两三下的功夫,一身竟就干干爽爽了。
魔尊抖了抖他的长袍,手影微动,便将长袍落水后又迅速吹干,风里都夹带着花香,也不知是哪儿刮来的。
暖暖香香的长袍将那一团小仙鹿裹得严严实实。
虚影一闪。
再看清时,他已经被魔尊抱着,回到了长生殿外。
从头到尾,时雾的脚尖都没落一下地。
也没吹到半点冷风。
殿外的护法还正在寻人呢,“尊上,那和亲的小仙他好像逃€€€€”
话音未落。
看到尊上怀里似乎还抱着一小团呢。
裹着魔尊的长袍,穿着喜服。
不是那新娘子是谁。
露出的半张小脸白净又细腻,粉雕玉琢一般。还有那一小只长袍裹不住的脚踝露在外面,纤细娇柔,脚跟还微微泛粉,如同桃花瓣一般。
他的视线只停留一小会。
便感到一阵凌厉的目光扫来。
登时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立刻垂下目光。
“尊上,夫人,请入殿。”
“嗯。”
护法商祺显然是还有些想不明白。
尊上昨日只问了那小仙的修为,年纪,不就已经断定此事是天族敷衍。
他应当不是魔尊大人在找的人,这才将人晾着羞辱的吗。
不迎亲,不拜堂。
就是要用这一场‘和亲’再给天族狠狠甩个脸色看。
怎生就一晚上的功夫。
顷刻间就转了性了。
这如珍似宝似的抱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
这小仙就是当年救下尊上的人,尊上已经确认了?
刚一转头,又遇到一群本应在里面伺候的人。
护法眉头一皱,开始数落,“新夫人入门,你们怎的一晚上都不去里面伺候着,让他一个人待着?”
侍从们都面面相觑:“不是您说就这样放着不管就行……”
忽然之间又好像懂了什么,“是,是小人们疏忽了,这就去准备些吃食来!”
“记得,一点荤腥都不能有。还有鲜花饼,快去先蒸几笼来,用上好的灵水仙草做!”
原本冷清的长生殿,忽然在天明之时热闹非凡,魔来魔往的,都是喜气洋洋。
哪里等得到小厨房他们蒸鲜花饼过来。
桑冥早就给他备好了一小盘月见草,都是最新鲜的。
香喷喷的月见草气味扑鼻而来,令鹿垂涎欲滴!
时雾犹然不是很满足,“夫君,我觉得,我能吃一车。”
桑冥眉头稍抬,一大捆沾着仙气的月见草铺满了整张桌子。
不仅如此,还有此蜂蜜鲜花酿,蜜果酥,桂花藕粉丸子,许许多多素食摆了一桌,生怕他吃不饱。
啊,这一步棋真的走对了。
魔尊别的不说,对外杀伐决断,狠的一批。
对白月光那是真宠啊。
简直百依百顺。
要什么给什么,不要的也都全都堆到人面前来,就怕人受一点点委屈。
时雾顾念着得讲究斯文的吃相,只肯一根一根地捻着往嘴里塞,但是又饿得慌,这导致他每一根都吃得飞快,如同仓鼠一般€€€€€€€€地啃起来。
桑冥这才想到,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听到地怪声居然是他啃草席坐垫。
看得他又心疼起来。
“我原以为你不是……是我疏忽,我应该早些过来。”
时雾看着小小一只鹿,饭量倒是真的不小。
刚刚说的‘一车’竟然不是个虚词。
他看了眼时雾盈盈一握的腰€€€€这么细,是怎么容纳下那么多东西的。
他把一桌子的草都吃光了。月见草虽然算不得很贵,可是在仙界也不是他这种小仙灵能吃得起的,几天能拿到一根都不错了。
桑冥一开始担心他吃不饱。
坐在这看了许久,等到后面,又犹豫着要不要阻止。
他很怕这只小鹿饿的太狠,不知饱足,伤到了自己。
“鹿是不会撑死的吗。”
时雾呆了两秒,才有些惶惶然地蹭了蹭手,“尊上,我也……没那么难养,我,我平时也不吃这么贵的仙草。”
桑冥知道他误会了。
温柔地给他递了一杯蜂蜜花茶过去,“我是怕你撑得病了。”
啊。
脾气真好。
魔尊将他抱在怀里,揉了揉他圆鼓鼓的肚皮,时雾被他挠得有点痒了,挣扎着道:“不会撑死,鹿是不会撑死的,又不是鱼!”
桑冥低笑。
时雾虽然刚刚嚷嚷着自己不是鱼。
可说到底,他性格的确也算十分咸鱼。
他就是一只只想躺平的小仙鹿。
这世道吧,如果想躺平,不背靠一棵大树可不行。
试问现在三界,还有哪棵树比魔尊桑冥更粗更大呢。
咸鱼圆满!
当天,桑冥就陪着他同塌而眠,看他单纯得很,也没对他做什么,只吻了吻鹿角的位置,“睡吧,小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