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雾脸色竟更白了两分,面对那人俯瞰着自己的视线,他只觉得那目光好似越发炽热,像是要将他的后颈都烫下一块皮肉来。
“怎么不说话。”
为什么大boss的威压感也这么强。
时雾感到有些汗毛直立,很不幸的是,他这一点点无法控制的微末反应竟被魔尊收入眼底。
“你还在害怕么,师弟。”
魔尊靠近了些,似乎想要看清他披散的鬓发下掩藏的神色。
眼底惊艳的光芒竟然一闪而过。
时雾完全没注意到魔尊眼神的变化,他心里对于他的靠近紧张极了,虽然只是一个分影,他也很害怕他看出自己法力全无的事实,直接动手。
“怕什么,怕你区区一个邪魔吗。”
时雾拿捏着人设不能露怯,冷笑一声,“镜渊,你已入魔,我与你的师兄弟情分不在,正邪两道,你不必再唤我师弟。”
魔尊身上的煞气浓厚得很。
每靠近一寸,都逼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连肌肤表面都被戾气刮得生疼。
不行,不能让他看出端倪,否则他立刻就会被杀死在这人手里,任务直接宣告失败!
时雾悄无声息地咬紧了牙关,袖中的手也紧紧握起,身影站得笔直,宛如一只临江的仙鹤,迎面承接着那人审视的目光。
蓦然间,魔尊心底竟猛地一动。
“师弟,这身凡尘的衣物很是衬你。”
魔尊还没发现时雾的一样,环绕在他身边一圈,时雾的鬓发垂落,不似从前高高竖起,大约是这点改变的原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竟楚楚动人起来。
乌发如墨,肌肤更是白净如雪。
如果不是知道他一贯法力强盛。
他倒还要对他这心狠手辣的死敌生出几分怜惜之意来。
“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还生得这一副好皮相。”魔尊冷冷笑道,“也是,当年若不是靠着这一副我见犹怜,圣洁孤傲的模样。又怎能骗过了我,害得我仙途尽毁,堕为魔身。”
实不相瞒。
今日之前,魔尊都一心只想虐杀他以报当年算计之仇。
可此刻,他看着这他这脱俗的容貌。
却生出一些旁的心思。
如果能够将修元界叱咤风云的清云仙上压在身下,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痛哭着求饶为当年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磕头谢罪……
也不失为一条报复的好路子。
“宣清云,当年的事情,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还会……再伤我一次。”
时雾冷淡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一味地抿嘴不言,魔尊眼底戾气渐渐盛。
“你到现在,都一点悔意都没有是吗。”
但他到底还是有些忌惮对方的法力,没有直接贸然出手。
只看着他,按捺不住一般来回踱步,道,“你的本命剑呢,拿出来。不要说本座胜之不武。”
是的。
重伤他,将他关押在魔族,将他彻底困在自己身边日日折磨。
只有这样,他才会知道自己当年有多痛。
眼前的仙上蓦然间睫羽竟轻轻一颤,唇色越发清浅。眼底似有流光闪过,不知是不是魔尊看错了,好像是……惊慌。
他也会慌么。
魔尊微微眯了眯眼,蓦然间手中魔气化作一道长鞭,倏然往时雾身上抽去,“拿出来!”
时雾也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
还好魔尊那道长鞭魔气并不深厚,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意思,在即将抽上他的面门时又好似转了方向,草草刮过他的肩胛处。
时雾已经极力地挡住,可还是脆弱不堪。
一下就被魔气掀翻在地,肩上衣料抽开,擦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魔尊也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
“宣清云!”
“尊上,仙上他€€€€”
“闭嘴!”
魔尊飞速掠身到时雾身边,就见他被那一点点的魔气震动,竟翻身吐出一口血来。
淡薄的唇色被染红,明艳非常。
魔尊心一紧,“你竟……竟修为全失!”
他刚刚怎么不说。
要知道,他这副身子骨,若是方才重一点,可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怪不得灵云山搜遍了都找不出他人,还以为他是受伤闭关去了。原来他是修为全市不得不跌落凡尘世,活得和那些没有修为的凡夫俗子根本没有区别,如果不是靠着本命灵剑的一点法力趁着,只怕身体早就羸弱不堪,还比不得凡人呢!
魔尊刹那间的惊慌后,等到理智恢复。
心底又露出些莫名复杂的快意。
他竟也有今日!
修元界人人敬仰的清云仙上,他那年少飞升,天赋异禀,被仙门百家奉为圭臬的师弟,竟也有羸弱不堪,落在自己手上任他如何都无力反抗的一天!
好。
好极了!
魔尊看向火螭,“跟上。”
火螭眼底一喜,“谢过尊上。”
“今日起,允准你回魔界了。”
只见尊上阔步直接将那身形清瘦的仙上打横抱了,走出地牢去,“真是大功一件!”
……
时雾万万没想到,魔
尊的本体还在魔族养伤。
但凭着他一个分影,竟然可以强大到这个地步。
他被放置在另一处地牢中,没有水牢阴暗湿冷,四处都是坚硬地墙壁。
魔尊倒是还在这里幻化出一张冷硬的石床来。
床边帷幔缥缈。
不是吧。
玩脱了,真要死了!
“镜渊,你,你真要杀我……”
双手捆着,外面几件衣服已经被三两下撕开,见他像是极为怕冷瑟瑟发抖,魔尊一挥手还往床边加了几个炉子。
魔尊冷哼一声,“杀你,太可惜了。”
宣清云这样高傲的人最是一副霁月清风的模样,自诩正道。
“你我师兄弟情分不在,可你对我动手的时候,可是半点不留情面。”魔尊指了指心口的伤痕,“你是个狠心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本尊的命。”
“今日你落入我魔族手中,正是报应。”
“你当年装得于我交好,背地里却一直在算计我。这么多年了,你却还要说,你为正道,我为邪魔!”
说完了,将他衣服扯开,撕拉一声,衣襟破损,露出大片白得晃眼地雪色肌肤。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我会让你为当年背叛我,挖我仙元推我入魔窟的事情€€€€付出代价。”
正在衣服几乎要被撕扯得根本什么都遮不住的时候。
终于,一道传送阵闪动着金光,一瞬间震推门外几位看门的魔族人。
一道青蓝的身影出现在阵法中央,隐约间发带飘扬,是一位少年人模样。
好,好徒儿。
你可算来了,平时叫你用功练习阵法你非得做棉被做鞋子,你看吧。
关键时刻追个人都慢半拍!
季元雪方才站定,蓦然间一片白玉一般晃眼的肌肤映入眼帘,地上衣衫一件件破损,连他新做好的鞋都被划开口子,大片大片的棉花从里面洒出,一片狼藉。
这,这是……什么场面。
“师尊!”
季元雪一瞬间瞳仁骤缩,当即召出灵剑,一剑就往床上刺去,“何方妖魔,竟敢碰我师尊!”
魔尊轻而易举地偏头,躲过一击后,两指竟生生将季元雪剑身夹住,咔嚓一声折断后飞掷而去。
季元雪避闪不及,竟被剑气生生划破胳膊,溢出一缕血迹。
“阿雪!”
时雾实打实地害怕起来。
不是吧,他是相信位面主的光环的啊,他该不会弄巧成拙,把位面主害死在这里吧!
他语气里流露出的微颤似乎让魔尊感到十分愉悦。
魔尊正要用他的腰带将他一双手捆在帷幔后的床头上。
季元雪顿时握紧剑柄,“师尊莫怕,徒儿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