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白看了看,有些犹豫。
说实话因为殷斩做的烧饼实在是太扛饿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消化多少,所以现在看到这似乎也挺敦实的糕点着实有点不太好下口。
“吃不下就不吃,云。”
殷斩随口说了云字来召唤七朵云,而蹲在房顶的云三瞬间就出现在了室内, 其他六朵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消失了。
#干啥啥不行, 干饭第一名#
其他六朵云抽了抽嘴角,也跟着翻身下去了。
虽然说宫主如果靠卖烧饼的话一定会饿死,但云三今天依然啃了不少宫主做的能够当武器的烧饼, 他消化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比王水还要强,只是一听到吃的眼珠子就亮,他们还是不能让云三吃那么多的。
云三对食物的执着已经成了病态, 可惜无人能够开解的了他, 良药苦口, 心病难医。
“五块糕点,五个人,看着是一样的,实际上这馅儿肯定是不一样的。”
殷斩点了点桌子,云一很有眼色的上去就把五块糕点给掰开了,发现里面有四个是黑芝麻馅儿的,一个是白芝麻馅儿的。
段星白摸着下巴:“咩啊?”
“这是在提醒你,你也是块糕点,不管馅儿是什么样的,肚子里是有货还是没有货,都要记住你段氏王族的身份。”
殷斩指着五盘糕点,“你与大皇子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说到底都是王族,肚子里有没有货并不会影响你王族的身份,你也别老惦记自己是弱小可怜无助的兔子了,说到底,兔子也是王族。”
“而且要你谨记王族身份的同时,也是在告诉你,不要做冒头的糕点。”
“看到了么,虽然肚子里的货不一样,但是在外表上你和其他四个皇子没有任何的区块,你应该将自己也变成同类糕点的一员,而不是试图把自己给变成其他形状的糕点。”
七朵云开始掰手指头,算着自家宫主刚才说了多少个字。
宫主以前为什么不爱说话?原来是要积攒起来,然后在殿下的面前说个够!
大管家微微眯起了眼睛。
从这段话里就完全能够听出来,殷斩能与两位皇后想到一起,就说明他们是同路人,都是玲珑心思,要人死还摇着扇子轻笑,一副无辜到简直是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模样。
到底是云浮天宫的宫主,这心思,还是深了的。
段星白:“......”
段星白的眼神开始变得凝重,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若有所思道:“那第二盘呢?”
“在第一盘的基础上,第二盘的意思就是保持自己的个性。”
“黑豆红豆芸豆黄豆和蚕豆,虽然都是豆子,可品种并不相同,口味、形状和大小皆不相同。”
“你要发挥自己的特长,找到自己的路,不能复制别的豆子的路子,你也无法复制别的豆子的成功。”
“因为你们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不同的豆子,就是想疯了想到崩溃,那也不会变成下方这煮熟的绿豆,也不可能变成彼此。”
“而且...”
殷斩突然停顿了一下,截住了自己的话头。
段星白:“咩啊?”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而且皇后们也是在隐晦的提醒你,坑归坑,你若是朝着其他四个皇子示弱或者撒jia...撒火也是不要紧的。”
“因为尽管品种不同,但是你们每一个在其他豆子的眼睛里都是特立独行的。”
“芸芸众生是绿豆,你们五人每一个都是特立独行的豆子,都是与众生不同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五个抱团和世俗相抗争,本也是当得的。”殷斩淡淡道。
那两位皇后是算准了他不会再欺瞒段星白,会将自己看穿的一切掰开揉碎了的告知段星白。
这双生的凰,的确是聪明过人。
即便是坐在后宫的宫殿之中,却也将局势尽收眼底。
可惜她们俩的弱点太明显了,不然当初怎么也不会被瑞贤亲王给算计的乱了步子。
段星白的眼神更加凝重了。
就,怎么说呢,他真的觉得能玩权利的人不是一般人,正常人会从一盘豆子里想到那么多的玩意儿吗?
就应该像云三一样,眼珠子都变成豆子的形状,口水哗哗的等着吃东西。
这天家的水,真的太深了。
段星白叹了口气,“那第三道呢?”
“在基于前两盘的基础上,这是在告诉你,做事都是循序渐进的,翅膀没硬的话就不要瞎扑腾,反而会招来祸端,没准会被人给一锅烩了。”
殷斩摇了摇头,“翅膀不硬说话没有底气,只会沦为猛兽们的食物。”
“......”
说实话,这个宫廷剧本他是真的快进行不下去了。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他已经快要哭了,他上辈子不是为国捐躯的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什么他会穿遇到宫廷剧本里来,还碰上一群心眼子比马蜂窝还要多的王族成员啊?
而且这些王族人,就没有一个是降智的!
离谱,真的很离谱,但凡有一个是降智的他都不会过的这么辛苦呜呜!
因为七朵云和大管家都在,所以段星白只是在心里偷偷的抹了抹小眼泪,然后抱着殷斩的胳膊疯狂叹气,“没有你我怎么办,斩哥你是全天下最最最最好的贤内助了!”
“......”
殷斩瞥了眼段星白,嘴角不明显的提高了点弧度,“没办法,一家之主想不到的,那可不得我这个做娘的来想,我今晚还睡房梁吗?”
段星白沉默了两秒,然后眼神变得更加的凝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稳的不太明显...殷斩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大管家看看段星白,又看了看殷斩,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家主子喜欢就行了,只要对主子无害,也就行了...总比让瑞贤亲王动了心的男人要强上万倍,不,应该是没有可比性,至少云浮天宫的宫主虽然是天子剑,但是不会莫名其妙捅自家主子一刀。
七朵云默默的看着斩断组合的互动,说实话他们以前一直认为就自家宫主那个神经病...呸,那个正常的不太明显的性子,会不会和老宫主一样把自己给弄得疯疯癫癫至今孤身一人。
听宫内长老们说老宫主年少时曾也动过心,可他们翻遍了宫内的卷轴也没有窥探到半分,长老们又闭口不谈只嫌弃他们好八卦,所以他们严重怀疑长老们是在为老宫主挽尊,毕竟就老宫主那个仙人之姿哪有凡人能够配得上的呢?
所以他们一直挺担心自家宫主的,琢磨着他们可得好好的活,要是宫主真的孤身到最后,那仙逝的时候他们还能给宫主摔盆,还能给宫主送行,可是现在看来...
呵呵,最需要担心的反而不需要担心,人家有对象还有两个鹅子,他们担心个铲铲?
有时间担心宫主还不如替自己担心担心,为啥自己没对象更没鹅子闺女了!
七朵云陷入了沉默。
七朵云陷入了沉思。
七朵云脸上挂着宽宽的面条泪,又开始抱头痛哭。
错付了,终究是错付了,明明都是人,这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真的好想套宫主的麻袋呜呜!
#云浮天宫没救了,别问为什么#
“......”
大管家抽了抽嘴角。
他敢打包票,这群云现在脑子里想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事,没准是又在嚎着他们为什么没有情缘没有对象身边除了汉子还是汉子怎么就不能天降一个香香的情缘之类的了。
#看穿一切の大管家突然上线了#
段星白本来想要搓搓爪子凑过去问一问看看有没有瓜吃的,结果殷斩的话把他的注意力再次给拉了回去。
“第四盘菜,你猜猜是什么意思?”殷斩笑道,“总不能真的全靠我来想吧?”
段星白:“......”
段星白看着盘子里的四条鱼和一只虾,又看了看前面一二三的盘子,琢磨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凝重的小眼神,“鱼吃虾,我娘的意思是我要被吃...啊?”
殷斩一听没忍住的笑出了声,然后在段星白深沉的【你完了】三个的凝视中摇头:“你为什么对号入座了?”
段星白:“......”
段星白:“.........”
段星白的头上突然biu的一声亮了个大大的灯泡。
这就是他之前被大管家给打断的念头,他为什么要一打四,他也可以四打一啊!
夺嫡战的规矩是最后的那个倒霉蛋上位,可是只要不是最后的那个倒霉蛋,就像五个人考试只要他不是倒数第一,那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的头上来的!
是他着相了,是他迷糊了,他老想着一打四,想着得站在第一压住其他人,却忘了夺嫡战的规则其实不是说第一名是赢家,而是除了最后一名的其他人都是赢家!
他只要咬住一个就行了,他就是鱼,和其他的鱼一起,只要干掉一只虾就可以了!
想通了的段星白支棱起来了。
他迅速膨胀了。
他觉得自己保持住了一家之主的地位!
他又可以了!
今天晚上殷斩还是得去睡房梁,必须给他一点颜色€€€€
“第五盘菜想到了吗?”殷斩仿佛没看到已经迅速膨胀成大棉花糖的段星白的模样,而是指着第五盘里的一个白灼一个红烧的烤全翅,气定神凝的问道。
棉花糖愣住了。
棉花糖沉默了。
棉花糖又老老实实的缩了回去,变回了垂耳兔。
€€€€给颜色不能给的,这可是鹅子的娘,这可是他的贤内助,他怎么会让自己的贤内助去睡房梁呢?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的。
段星白理不直但气很壮的如是想着。
“仔细想想。”殷斩鼓励道。
段星白盯着两个全翅盯了许久,久的连七朵云都开始在心里给他鼓劲了,然后突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殷斩眉头微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