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燥的。
他用力拍拍脸颊,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时门铃响起,他拍脸的动作顿住,疑惑的蹙眉。
这个时候谁会来?
他起身去开了门,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甚至完全猜不到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不请我进去坐吗?意安哥哥。”
肖磬竹苍白的鹅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渗人得很。
肖意安握着门把的手用力的捏紧,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该马上关门上锁,将眼前的疯女人挡在门外,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阴暗潮湿的窒息感一阵阵袭来,埋藏在内心深层的恐惧感在迅速扩散,他只觉得喉咙干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磬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又死气沉沉的。
“安安哥哥好像不想见到我呢……”
冰凉的手指贴上他脸颊,尖锐的指甲划着皮肤,刮得生疼。
“安安哥哥不是最喜欢磬竹了吗?你怎么能够不理我呢?”
那一瞬间里肖意安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太过纷杂,如排山倒海,他来不及捋清,下意识反应就是逃避。
他反手就想关门,但却惊悚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除了眼珠子能动,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点穴定住了一样。
周围的景色在一寸寸放大,他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什么也做不了,连张嘴呼救都成了奢望。
他又变成了那个只能任人摆布的人偶娃娃。
肖磬竹将脸颊上的头发撩到耳后别起,弯腰将地上精致漂亮的娃娃捡起来抱在怀里,病气得苍白的嘴唇微勾,轻笑着呢喃道:“真好……这样安安哥哥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
“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散会。”
鹤步洲破天荒的提前结束了会议,顶着一众下属耐人寻味的眼神关了电脑,起身出书房下楼€€€€哄小男朋友。
他直奔大厅去,这个点肖意安一般不是看电视就是窝沙发里打游戏,可是楼梯下到一半,一眼扫视过去却并没有看到小男朋友的身影。
他蹙起了眉,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从饭厅找到厨房,又去了游戏室健身房,都没有找到肖意安,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肖意安其实很黏他的,不可能会独自跑出家门,但他还是去了玄关确认了一下。
大门关得好好的,鞋柜里只少了肖意安的居家拖鞋,人肯定没有离开家里。
沉重紧绷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半分,他喊着肖意安小名,在别墅里一寸寸找去,连后花园都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他沉着脸,还算冷静,但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发抖。
回到客房在电脑上调了屋内所有监控器的视频,终于看见肖意安在出了书房以后在大厅停留了片刻,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起身走去了玄关的方向。
他又调了大门外的视频,只能看见大门开了半晌,然后又自己关上了。至于肖意安,从走去玄关以后就凭空消失了。
鹤步洲咬紧了牙关,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响,手里的鼠标被他捏得变形,尖锐的豁口划伤了指腹,他看也没看一眼,抓起手机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另一边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一直都在忙线,他锲而不舍的一直打,终于在第六次后接通了。
他根本不给对面开口的机会,快刀斩乱麻道:“浮离,安安不见了,帮我找到他。”
短短一句话,嗓音却哑得不像话,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冷静自持,素来游刃有余的人终于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自责和茫然。
他又一次把他的月亮搞丢了……
第55章
肖意安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时候那个跟在他身后乖乖软软喊哥哥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巨大的透明玻璃展柜延伸了书房整面墙,墙壁上画满了不知是什么原料的红褐色符文, 扭曲又狰狞。
展柜内里什么都没有放,只有一张不到一米长的迷你水晶棺材。
精致漂亮的人偶穿着盛装,半垂着眼睑双手交叠, 躺在水晶棺之中, 安详得诡异。
肖磬竹捏着一把手术刀端详,心情极好的哼着小调。
她这样站在面前已经很久了,只是哼着歌什么也不做, 肖意安不知道她想干嘛。
刚开始被带走他确实心慌意乱,但冷静过后, 他又笃定自己突然失踪, 鹤步洲肯定会想尽办法找到他的。
至于肖磬竹,她最大的执念无非就是得到自己, 短时间内肯定也不会伤及到他的性命。
只要活着, 就一定能等到鹤步洲来救他的那一刻。
肖意安闭目养神,也好应对万一。
“安安哥哥在等人来救你?”
人偶的内心想法作为普通人的肖磬竹肯定是听不到的,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 竟然听了个全部。
肖意安惊讶过后缄默不言, 未免再次被读心,他干脆放空了思绪, 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安安哥哥可真不听话……”
肖磬竹手里捏着的手术刀突然寒芒一闪, 下一秒就面不改色的割破了自己左手中指指尖。
腥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顺着苍白细瘦的手指流到手背, 又滴答滴答的低落在石板上, 溅开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她沾满了血的手按在水晶棺的顶部, 打开了水晶棺,像是抚摸情人般抚摸人偶的头顶。
“也没关系,那位大人说了,只要我日日用心头精血喂养你,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安安哥哥一辈子都只会爱磬竹一个人了。”
她低声呢喃着,神情癫狂疯魔。
她不仅仅只是放自己的血,想着强制他人爱上自己的血阵,当然是需要双方心头精血的。
人偶本是死物,但肖意安却是人躯炼制而成的人偶,当然会疼会流血。
心口处被剜了个窟窿,血液争先恐后涌出,肖意安怕疼,当时就疼得眼前发黑。
而肖磬竹像是不知疼痛般用手术刀一刀一刀的割手自残。
生人鲜活的血液喷溅在墙壁上,诡异的符文像是嗅到了腥味的怪物,贪婪的吸食着血液。
也不知道是不是符文起了作用,肖意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四周景色都在退帧虚化,只有肖磬竹的笑容越发狰狞刺眼。
在识趣意识之前,他还是没忍住骂了句€€€€你这个疯子。
意识与身体都像是陷入密棉窒息的海水之中,浮浮沉沉的找不到着落点。又像是被鬼压床,明明无数次想要清醒过来,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安安哥哥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就只记得磬竹了。”
耳边传来肖磬竹声线温柔的话语,肖意安只觉得恶心,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和寒冷。
这样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他能感受到肖磬竹来了又去好几回,每次他都想醒来,但却又一次次陷入更黑沉的深渊。
他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涣散,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在开始遗忘,但又抓不住消逝的东西。
肖磬竹又来了一次,但还没来得及再次给符文喂血,复又听到一声房门开启的咔哒声。
“主人回来了,叫你过去。”
声音很熟悉,清冷又高雅,像是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肖意安想仔细辨认一下,那人却不再开口说话了。
“就不能等一下吗?”
肖磬竹有些恼怒,却不敢真对面前的人发脾气。
虽然对方只是那位大人的一个小玩物,但也绝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人类能得罪得起的。
对方斜靠着门框,目不斜视,完全没将她的抗议放在眼里。
肖磬竹知道这是必须马上过去的意思,只能不甘的咬咬牙,收起手术刀垮着脸出了房间。
直到确认她走远,衔雪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神色凝重的关了门,并用妖力下了几道禁制。
清冷俊逸的青年一步步向展柜走尽,他的脚步轻盈无声,却像一把重锤,每靠近一步就敲得肖意安心头一震。
不过几息,青年已经离展柜一臂距离。他在打量水晶棺里的人偶,而人偶也在观察他。
眼前的青年总给人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琥珀色带点绿的瞳孔,漫不经心又带着仿佛看透红尘的眼神,更是熟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叫出他的名字来。
这个青年他一定在哪里见过,甚至相处了不短的时间。
肖意安很努力的搜寻记忆,但还没等他找到蛛丝马迹来,铺天盖地的黑暗突然袭来,他无法控制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收回指尖残余的妖力,衔雪微微垂眸,下一秒五指成爪,锋利的指甲轻而易举就刺穿了展柜的玻璃。
蛛丝般的裂纹眨眼蔓延整个展柜,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经过几天的喂养,符文已经从墙壁攀爬到了水晶棺的两侧背面,隐隐有往棺材里的娃娃身上蔓延的趋势。
衔雪不再犹豫,强行去扣离镶嵌在墙面里的水晶棺。
腥红的符文如临大敌,扭曲挣扎着,从墙壁上抽出一根根触手,想要杀死这个入侵者。
如今灵气稀薄,但衔雪到底也是千年的大妖,区区符文血阵还奈何不了他。
他甚至连妖力都不需要用,只是妖气压制就已经将符文击溃。
随着抠挖的动作,墙面一阵阵颤动,灰石噗刷刷掉落,水晶棺被一寸寸剥离。
几番发力后,水晶棺成功落到他双臂里。
他深知不能久留,无涯这几天找到了他转世的躯体的下落离开了A市,他才得以趁机偷了魂珠。如今又将人偶偷走,一但无涯回来肯定会立即发现他做的事情,他必须赶在无涯回来之前离开。
将水晶棺连着娃娃一同变成红豆大小,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枚铃铛将其藏于其中,随后又收起。
华光一现,清冷出尘的青年便化作了一只毛色暗淡杂乱的橘猫。
若是肖意安还清醒着,一定会大吃一惊。这橘猫,可不就是他们家走丢的那一只?
橘猫轻盈的跳上窗台,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身体扭曲成刁钻的弧度,轻轻松松钻出十厘米不到的防盗网。
房间高度有七八米,它无声的落到草坪上,嗖的一下钻进灌木丛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