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他的小狼崽 第20章

盛夏说不上话,拿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当发现只是于事无补以后,就停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龙炎才想起给姜以森打电话报平安,电话拨过去:“放心,接到人啦,你要跟他说话吗?淋得像条落水狗!”

至于姜以森回答了什么,盛夏没有听见。

龙炎车上一路放着动感音乐,行车速度飞快,就连转弯都敢踩油门。

不出四十分钟,车子便稳稳当当停在了老旧居民楼附近€€€€小巷子太窄了,车是开不进去的。

“正好,他也到了。”龙炎说,“去吧,洗个热水澡,今晚睡个好觉。”

车窗落下,外边雨仍然下个没完,盛夏一眼就看见巷子里,有人正撑着伞朝这边走来。

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其实只是大半天没见姜以森,他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姜以森微微有些惊讶,眼看着盛夏还不等他走近,就推门下车,几乎是向自己跑来的€€€€

他反射性将伞往前递了递,盛夏转眼已经钻进了他的伞下,裹挟着湿漉漉的雨水气息,手张了一下子,却及时顿住。

姜以森轻笑,主动伸出另一条手臂,轻轻虚抱住了他:“我们都要着凉了。”

盛夏垂下眼眸,连长睫毛上都落满了雨水,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龙炎这会儿倒是没急着把车开走,敞着个车窗在那儿看戏:“姜,说好的,下回请我吃饭啊!”

“行,谢谢了!”姜以森答应。

车子开走,姜以森和盛夏挤在一把伞下,踩着满地雨水往出租屋走。

到六楼的时候,盛夏犹豫了片刻,姜以森主动拉过了他的手腕,将他带进自己明亮舒适的屋子,并给了他一条特别大的毛巾、以及拖鞋。

因为下大雨,今天小黑也待在家,从角落窜出来打量着盛夏。

“你快去洗澡。”姜以森催促他。

“你先洗吧。”盛夏裹在大毛巾里,“刚才,你也被我弄湿了。”

刚刚这么简单一抱,姜以森胸前的白衬衫就湿了大半,这会儿紧贴着皮肤,隐约透出肉色。

盛夏很是匆忙地移开了视线,淋了雨不觉得冷,反而是觉得有些热。

“没事,我换身衣服就好。”姜以森将他往浴室方向推,“倒是你,再不洗就真的要着凉了。”

盛夏被他推进浴室去,姜以森指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告诉他用什么,再抽出某几瓶说“这些是小黑的,你别搞错了”。

小黑已经跟到了浴室门口,仰着头很谨慎地注视着他。

浴室门关上,姜以森换了身衣服,将盛夏兜里掏出来的杂物放在桌子上晾干€€€€这小孩儿兜里总是装不少东西,吃的用的都有,难怪他之前时常能掏出东西给他。

这些杂物里竟然还有个巴掌大小的单词本,姜以森感到意外,抖水时不小心翻开了第一页,看见一连串好看的手写英文字,只可惜都被雨水晕得看不清了。

没有中文意思对照,唯一的中文字被写在角落,笔锋刚劲有力,难得没有被雨水模糊。

姜以森眨了眨眼,那竟然是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盛夏摆在一边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姜以森被转移了注意力,看过去,估摸着应该是盛夏设置了这个点的自动开机€€€€正好是下晚自习的时间。

仿佛就等着机主开机,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看地区来自盛夏以前所在的城市。

姜以森目光微凛,在来电孜孜不倦响了很久以后,接通了电话。

“你终于知道接电话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出,“儿子,下这么大的雨,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满世界找你多...”

“你好。”姜以森温声开口。

对方听见陌生的声音,愣了一愣:“你是哪位?”

姜以森无声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姜以森,是盛夏的监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现在是监护人,将来是(??)

思考,今晚他们会睡在一张床上吗OvO

第17章

电话那边又是片刻的愣怔。

随后回过神:“啊对,没错,我听我小表妹提起过你,谢谢你帮忙照看我儿子。”

“不客气。”姜以森说,“盛夏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学业比较紧张,还请你不要过多打扰他。”

“哈哈哈哈我打扰他。”电话里的男人开怀地笑了起来,随后忽然转换了说话的语气,“我可是他的爹。”

“据我所知,法院将盛夏判给了你的前妻,而这似乎基于某种考虑。”姜以森站在落地窗前,声线波澜不惊。

但电话里的男人却被戳中了痛脚,又是一阵沉默后,他继续笑道:“可是如你所见,他妈妈可不想要他!”

正好这时,盛夏从浴室门后探出个头:“姜以森,我今晚穿什么?”

他一眼就看见姜以森拿着他的手机在讲电话,反应迅速,套上湿短裤就跑了出来:“你别和他聊!”

说着他就从姜以森手里夺过手机,狠狠挂断了那通电话。

因为情绪激动,盛夏一张脸涨红着,胸口剧烈起伏:“你不要管他,他...不太正常。”

“抱歉,擅自接了你的电话。”姜以森说,“你还好吗?”

盛夏被愠怒与低落的情绪裹挟着,他更在意的不是姜以森擅自接了电话,而是让姜以森接触了他那个不正常的爸爸。

“我没事。”盛夏很快缓过来,“能给我找套睡衣吗,还有...内裤。”

姜以森略微松了口气,禁不住伸手揉了一下盛夏湿漉漉的脑袋,转身去衣橱里找了。

盛夏最终换上的是一套榛果色系的睡衣,衣服有种淡淡的香味,闻着十分让人安心。

姜以森洗澡花的时间很长,出来以后见盛夏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像是正在打瞌睡。

“困了吧。”姜以森笑,“困了就先进去睡嘛。”

“进去?”盛夏愣了一愣。

“不然,你又想一个人睡沙发吗?”姜以森招呼他:“快来吧。”

这次主动邀请盛夏,是因为姜以森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而且夜晚身边有人陪着,盛夏应该会觉得安全很多。

盛夏犹豫了会儿,还是跟着姜以森进了房间。

姜以森给他找好合适的被子和枕头,问他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要不要抱着睡的小玩偶、要不要身体乳和面膜、要不要喝杯热牛奶。

“不用。”盛夏低声说,“你别把我当小孩儿似的。”

“好。”姜以森嘴上答应,心里则是在想,你如果不是小孩儿,那我大概率是不会让你上床的。

两人并排躺下以后,姜以森这张一米八宽的床就变得拥挤了不少。

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姜以森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向盛夏,头枕在手臂上:“我很久没像这样和人睡在一起了。”

“...我也是。”盛夏平躺着,只用薄薄的毛巾被搭着肚子。

他的心又一次跳得很快,仿佛接下来面临的不是睡觉,而是游乐园里最刺激的过山车项目。

而姜以森看出了他的紧张不安,却会错意,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没事的,我这里很安全。”

“我知道。”盛夏垂下眼睫,感到非常不自在,“你的手...为什么总是凉凉的。”

“可能是贫血吧。”姜以森毫不在意,“你知道的,我小毛病不少。”

盛夏转过脸来,目光触上姜以森温和双眼:“今天,谢谢你接我回来。”

姜以森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盛夏,能告诉我为什么害怕他吗?”

虽然他不想勾起盛夏不好的回忆,但他必须确认这里边没有涉及违法犯罪的事。

“他...状态经常不稳定。”盛夏抿了抿唇,眉渐渐皱起来,第一次向他说起自己的事:“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喜欢喝酒,喝过酒以后,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姜以森眼里的光颤了颤,其实他大概猜想到了,但听盛夏亲口说出来,还是会让他觉得很不好受。

“那个时候,他只消一只手,就能把我拎起来。”盛夏说,“我像个沙包,扔出去,逃几步,被抓回来,再打,再扔出去。”

“你妈妈呢?”姜以森没办法想象那是什么一种感觉,他只知道一个年幼的孩子遇到这种事,肯定绝望到了谷底。

“他从来不打她,我妈也不怎么拦他,就在旁边哭。”盛夏继续说,“她觉得这是家丑,禁止我告诉任何人,而且,我爸很会哄人...

“他总是涕泪横流地道歉,给我买游戏机买光碟买手办,舍得花三个月工资带我去旅行。”盛夏眼里闪过一抹戏谑,“可笑的是,我妈还会在这种时候变得讨厌我。

“她不会在我被揍的时候说‘差不多得了’,但会在我爸赔礼的时候说很多次。”

然而她没仔细想过,盛夏从小到大拿到的每样好东西,都极有可能是一顿打换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收下东西他必须回礼,不然会产生强大的不安,即便那样的不安没有丝毫根据。

“差不多就是这样,这么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盛夏说,“后来我长大了,开始和他互殴,他也凶多吉少。”

于是,在同龄人里,盛夏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都是从小练出来的。

即便他仍然发自内心地恐惧盛力全,这是一种本能的身体反应,见到盛力全,他就能回想起那种被完全控制、无法反抗无法逃脱的感觉。

“这是很大的事。”姜以森在这时终于开口,“如果可能,他要为他做过的所有事负法律责任。”

“那很难了,因为...”盛夏这才转过脸看姜以森,当看见姜以森眼里氤氲着薄薄一层水雾,他忽然也感觉到了鼻酸,迅速说:“没事,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就当听个法制故事,而且...”

盛夏慢慢坐起来,忽然露出个笑来,漆黑的双眼因而变得明亮:“我马上要长大了,将来,我会完全脱离他们,还会到很远的地方去读书、生活。”

这一刻的盛夏是坚定的,姜以森注视着他,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也刻意忽略掉了心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嗯。”姜以森说,“你肯定会变成个特别强大的人。”

“你呢?”盛夏随即问,并且莫名愉快了起来,仿佛把故事说出来以后深深松了口气,毕竟那是他妈一直禁止他说的,“等我毕业了,先打一个月暑期工,然后请你去海边旅行怎样?”

南城虽然位于南方,但离海还是有三五个小时的车程,不算常常能见到大海。

盛夏说完以后,很快就觉得不好意思,因为看海这种太低级了,姜以森作为个自由职业者,肯定常常有机会和朋友们去。

姜以森果然在沉默了很久以后,笑着说:“你辛苦打工赚的钱,还是第一个留给奖励自己吧。”

盛夏瘪瘪嘴,心想行吧,那攒攒钱整个大的。

干脆这个暑假就打点兼职。

两人没有聊很晚,很快重新躺下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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