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他的小狼崽 第43章

“盛夏哥哥你好,我有些关于盛夏的事情,想和你当面沟通一下,请问你今天上午能抽空来学校一趟吗?”

姜以森有些忧心忡忡地去了南城一中,邱老师如之前见面一般,眉目和善,就是隐隐透着忧虑。

“辛苦你跑一趟了,盛夏哥哥。”邱老师给他倒了茶,似乎做好了要长聊的准备。

姜以森在她对面坐下,忍不住问:“邱老师,盛夏他怎么了吗?”

邱老师的眉微微皱了起来,说:“其实有三个事,第一个就是,关于他参加竞赛的事...”

“竞赛?”姜以森愣了愣。

怎么高三还有竞赛?而且,盛夏从来没跟他说过这种事。

“你不知道?”邱老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高三是最关键的时期,学生的主要任务还是备战高考,我相信如果他的家长知道,也一定不会支持他参加。”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地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听见:“当然,学校是很想他参加的,毕竟对学校来说,这是难得的荣誉,他也已经拿了一个英语能力奖,奖金可是有三千块呢。但是,你们家盛夏报名的实在太多了,我实在很担心,这会影响他的正常课业,他...是需要用钱吗?”

姜以森完全明白了,那瓶香水是用奖金买的,而盛夏说的“去朋友家过夜”,其实很大可能是偷偷去其他城市比赛。

“我要说的第二个事...我不确定这和他参加竞赛有没有关联,但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反映一下。”邱老师在这时表现得有些难开口,“我们班有女生跟我说,盛夏...在校外似乎有个喜欢的人,年龄比他大了快十岁...你说这,这...”

她满面愁容,脑子里布满了可怕的都市情感纠葛,赶紧喝了口水压压惊。

却不曾想面前的姜以森俨然一副愣怔模样,雾灰色的眸子里晃动着不知名的情绪,眉心也浅浅地皱了起来。

“该不会,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吧?”邱老师猜测。

“我...”姜以森缓慢开口,虽然艰难,但还是承认:“我知道。”

这些日子里,盛夏已经表现得太过明白,只差把内里翻出来给他看。

只是他不断地装糊涂,仍然重复扮演长辈的角色,即便已经露馅许多次。

“唉,怎么会这样呢。”邱老师长叹口气,“盛夏哥哥,现在真真是到了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马虎。盛夏还在读高中,思想肯定都还不够成熟,他要跟一个年龄差这么多的社会人士交往,你说,这样的关系能有未来吗?”

“没有。”姜以森说。

不知道是不是邱老师的错觉,在刚才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感觉面前温和的男人变得淡漠了起来,几乎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邱老师,我很感谢您告诉我盛夏的情况。”姜以森转瞬恢复温和模样,“我会回去和他好好沟通,请问您要说的第三件事是什么呢?”

“啊...第三件事。”邱老师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眉头也舒展开来:“你知道,盛夏是个好苗子,按照他以往的发挥,将来一定能取得喜人的成绩。”

姜以森弯眼笑了起来,像是很高兴有人夸奖自家的孩子。

“我们啊,给他找来了附中退休的三个老教师,经验丰富,想每晚给他多讲讲题,解答他的一些课业上的困惑。当然,是不收费的,那三个老教师是南城人,都很愿意帮他。”邱老师说,“盛夏是拒绝了,跟我说你就是个大学霸,他有问题就问你,但是...我觉得,这名师到底是名师,你认为呢?”

姜以森点了个头,说:“我毕业已经很多年了,也根本不是他说的学霸。”

邱老师笑起来:“那就辛苦你多做做他的工作了,他参加晚辅的时间是€€€€每晚六点半到十点半,时间是有些紧了,晚饭可以让他在食堂吃,或者,你也可以给他送送饭,就是也辛苦你一些。”

姜以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坐在自己餐桌旁,写一题要说十句废话的盛夏。

叽叽喳喳的,但又是肉眼可见的快乐。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心忽然感觉到了一抹疼痛。

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笑了,说:“那就直接让他在食堂吃吧。”

如果送饭,那家伙一定会眼巴巴地等他来。

而对上那样漆黑又明亮的视线,他实在没办法确定,自己会不会不小心停驻脚步。

第33章

“我不参加晚辅。”盛夏的回答直截了当。

而这也是姜以森早就料到会有的结果。

“为什么?”姜以森坐在餐桌对面, 脸上罕见的没有笑容,“我认为,你在家里还不够专心。”

盛夏的眉深深拧了起来, 他被说中了事实,但还是辩驳:“这不影响我考第一,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我以前的学校。”

这个年龄段的人似乎天生就有这种不可一世的傲气, 姜以森在心里叹口气,还是决定要摆出架子来, 因为这件事确实不能再马虎应付。

“还有竞赛的事。”姜以森说。

盛夏眼睛微微睁大, 没想到连这件事也一并暴露了。

“你通过比赛赚取奖金,是很不错的想法,我也很为你骄傲,但是不合时宜。你报名的比赛太多,为了拿奖,你需要花费多少额外的心思和时间去练习?”姜以森问他。

“我愿意花心思和时间。”盛夏说, 并看着他:“姜以森,所以你和所有人想的都一样,认为高考就是我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因为有好成绩才会有好将来。”

姜以森愣了愣, 可能因为他离十八岁还不算过去太远, 他其实能部分理解盛夏的意思。

“听我说, 盛夏。”姜以森抿唇, 雾灰色眸子里映着餐厅明亮温馨的灯光, “我从来不认为,高考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你的人生只走了短短十八年, 而比这短更多的那两三天, 不会完全撼动你接下来值得期待的几十年。”

“但是,”姜以森说,“我不希望你回忆过去时感到遗憾。”

而这并没有说服盛夏,因为盛夏说:“你怎么知道我全力备考就不会遗憾?你没有在这个夏天收下我送的香水、我没能在夜晚待在你家的餐桌前写题、我没能像想象中那样带你去海边旅行,住在水屋里看着星星过夜...这些都是遗憾。”

盛夏列举了一长串,姜以森怔怔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太长时间没遇到过这种炽热而一览无余的感情,姜以森坐在位置上,就好像要被铺天盖地的海浪吞没,甚至感到有些头晕,并且带有几分恐慌。

事情像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别人家孩子青春期是死活闹着要和社会人浪迹天涯,到他这里可好,他家的孩子盯上了他。

姜以森完全无力招架,咬咬牙,只能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执意要任性,那我不会放你进我家里来,你说的没错,你十八岁了,可以独立。”

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就后悔了。

这完全就是父母与子女之间最糟糕的问题处理方式。

盛夏果不其然瞪视着他,一句话没说,手撑着桌沿站起来。

然后他拎上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还是近半年来,姜以森和盛夏第一次闹矛盾。

盛夏连着好几天没找过姜以森,而姜以森向来是个冷战派,抱着“希望盛夏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的念头,也没有去找盛夏。

只是他总是习惯性做出两人份的食物,盛饭的时候也经常下意识装满满一大碗,然后再倒回去一半。

间或他会打电话跟邱老师聊几句,以确保盛夏有去上学。

他倒是不担心盛夏的日常开销,因为他估摸着盛夏除了买香水,奖金应该还剩了不少,在南城这种物价偏低的小地方不会饿肚子。

不过,他们毕竟是住对门,不可能永远不碰面。

这天早晨姜以森开门取牛奶,就正好见盛夏推门出来。

对方单肩背着包,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姜以森恍惚觉得像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的盛夏还是冷冰冰的,说话经常不超过三个字。

盛夏只看了他一眼,目光慢慢黯淡下去,移开了视线。

姜以森到底是做“长辈”的,忍不住问了句:“吃早饭了吗?”

盛夏喉结动了动,姜以森意外看见他眼底迅速红了一片。

“你都不要我了。”说完他就走了,脚步声乱七八糟的。

姜以森在门口站了很久,进屋以后透过阳台,看见盛夏正向学校的方向走,室外飘着雨,盛夏也没带把伞。

姜以森知道自己狠狠伤了对方的心,盛夏明明最怕被赶走,而他却出言威胁要赶他走...这件事确实是他处理得不好,他应该道歉。

于是赶在中午之前,姜以森特地烤了一袋动物饼干和一盒鸡翅,附上写好的明信片,出发去南城一中。

结果人都到高三楼下了,他仍然不敢上去,最后只能交给门卫室。

“哇,好香啊!现在的孩子太有福啦!”门卫大叔高兴道,竟然马上当着姜以森的面按响对讲广播€€€€

姜以森拦都拦不及,就听见校园广播开始喊话:“高三(5)班!高三(5)班!盛夏同学!你哥哥拿了好吃的在校门口等你!”

高三楼那边瞬间传来笑声和轰动,门卫大叔一脸满意,转过头。

刚才还站在保安亭窗口外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龙炎笑得不行,“你竟然还可以落荒而逃!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冲上来把你咬一顿!”

姜以森现在正待在龙炎的网吧里,龙炎专门给他开了单人包厢€€€€现在网吧可先进了。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怎么和他沟通。”姜以森仍然头疼,因为他昨晚上也没睡好,思来想去。

只想起余冬说过,十七八岁的人衡量一件事的标准,和他们这种二十七八岁的人是不同的。

但他不明白要怎么调和这种不同,过去他解决与父母之间的问题,选的是妥协与放置,但那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在后续引爆了矛盾。

而现在他和盛夏也是一样,姜以森在这方面并没有多大的长进。

“你干脆就和他试试嘛,不行再分。”龙炎则是一脸自在,因为他向来奉行享乐主义,“你对着他,总不可能一点点好感都没有吧,他长得挺帅的,也很有男友力,那天你喝醉酒,我看还是他公主抱你回来的。”

姜以森并不知道这件事,眨了眨眼,只感觉脸有些发烫。

“你是不是要弯了?”他强行歪了重点,看向龙炎。

“我这叫有正常人的审美和判断。”龙炎说。

“我...确实有心动的感觉。”姜以森实话实说,“挺奇怪的,他明明不是我的理想型,还是年下...从各方面看,我们明显不合适。”

“年下怎么了?”龙炎挑眉,“你再往上找找,就要开始进入叔的世界了。”

“我看你也不是叔,又帅又清爽的。”姜以森说。

龙炎沉默了一秒,朝他摆摆手:“姜啊,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变弯的话。”

姜以森知道他在开玩笑,自己也终于笑了,一直皱着的眉心舒展开来。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直男都太过放心了。”龙炎有些无奈。

这家伙来这里七年,南城都不知道弯了多少人,还不长记性。

“也没有。”姜以森为自己辩驳,“只是正常相处。”

龙炎笑笑,不敢想姜以森的“非正常相处”是怎样的。

“这年轻人啊,就跟纸似的,一点就着了,说心动就心动。”龙炎说,像是回想起了自己的某段经历,“你逃也没大用,迟早顺着脚下的草,烧你身上去。”

龙炎话虽是这么说,姜以森这天仍然在外面待到很晚。

他待在朋友们家里,尝了点儿自酿的葡萄酒,味道很好,但并不能缓解他复杂的心情。

事实上,他整理了一晚上心情,都还没想清楚跟盛夏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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