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出去就瞧见自己惯用的药童被人打了,他定睛一瞧来人,穿着明艳,跋扈的气势逼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他捏着药童的下巴看了看:“去后面上点药。”
而后转身看向叶紫珠,语气幽冷:“可是这位小姐吩咐婢女打了我的药童?”
“你就是何意?那个卑贱的乡下胚子?”叶紫珠死死盯着何意的脸,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何意长得这么好看!
凭什么……
这样下贱的东西竟然有这般好颜色?
叶紫珠气的咬紧牙关,这样的脸、就该放在自己身上才对!
“请这位小姐说话放尊重些,还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你吩咐婢女打了我的药童吗?”再开口,何意的神情阴冷不少,撩起眼皮看叶紫珠时更是带着些许厌恶。
叶紫珠猛的对上那双眼睛竟有些退缩了,可一想到往后的荣华富贵,她怒道:“是本小姐又如何!你们都是卑贱胚子!”
话音刚落,何意凌厉的耳光便落在了叶紫珠旁边的婢女脸上,不多不少,正好两下。
清脆的声响惊的堂内所有人侧目,连带着呼吸都放缓了不少,各个都有些害怕的缩着脖子。
叶紫珠气的直跳脚:“你个贱人!打狗都要看主人,你抢走我的夫婿不算,竟然敢如此羞辱我!本小姐要杀了你!”
“你敢吗?”何意微微挑眉,“自甘下贱就莫要怪别人瞧不起,叶小姐虽说和我夫君有过口头婚约,可这些年过去了,我夫君都成家了,叶小姐还未嫁出去,就是不知是叶小姐要求高,还是碍于叶小姐名讳,无人敢娶?”
“你敢侮辱本小姐?”叶紫珠狠狠瞪着他,“谢潇澜还没中状元呢,你嚣张跋扈给谁看?”
何意微笑:“自然是给你看,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二个觊觎别人夫婿上赶着做妾的小贱人吗?”
他将“贱人”二字咬的极重,也算是回给对方方才的骂声。
“还有你方才说要杀了我……”何意突然扯出一抹怪笑,眼神带着兴奋和激动,“医者杀人,无孔不入,该小心的人……是你。”
叶紫珠瞬间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何意的眼神,还是因为那番话。
她抬着下巴强忍着恐惧道:“那又如何,我爹爹在朝为官,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待我回去同他说今日之事,你必死无疑!”
“你叶家有何了不起,我无罪,你爹如何杀我,这大渊竟没有王法了吗?”何意看着她突然勾起唇,“还是说,你们叶家准备自立山门,与这大渊平起平坐?”
“哼!我爹背靠三王爷,他就是王法!”
“叶家竟有这般心思,竟不知我三皇兄有这般好能耐,能将父皇的面子踩在脚下!”夜楚渊沉声呵斥,“今日之事我必悉数上报,届时还需叶小姐莫要忘了自己今日的说辞!”
叶紫珠人都傻了,她万万没想到五王爷居然在这里,那她刚刚所说的那些,岂不是都被对方听到了?
她下意识看向何意,就见对方唇角微微上扬,得意至极。
她竟中了这个贱人的圈套!
“楚王爷您听紫珠解释,我方才只是说笑罢了……”
谢潇澜冷笑:“叶小姐张口闭口都是要杀我夫郎,这偌大的京城,生杀大权竟是要轮到叶家做主不成?叶小姐还是要些脸面比较好,我谢潇澜对你是厌恶至极,倒贴之事更是令人作呕,真说起来,叶小姐这般丑陋之人,实在会让人倒胃口。”
谢潇澜嘴毒是和他相熟之人都知晓的,这些话即便不是说给叶紫珠而是其他人,何意都觉得略有些过激,可他瞧其他人时,竟见他们面色寻常,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他便也佯装委屈的往谢潇澜身后躲了躲,他很委屈,真的超级委屈!
叶紫珠当即被戳到了痛处,她本就不如京城其他女子那般好颜色,同龄的小姐里她只和那些不如她貌美的玩,以此获得信心。
可今日谢潇澜的话却直接将她推进了深渊里,她是个在外人眼中看起来丑陋无比的丑八怪,她比不过那个下贱胚子好看!
“啊!!!”叶紫珠突然大喊大叫的转身跑了,婢女们赶紧喊着追了上去,防己堂再次安静下来。
夜楚渊神情严肃:“我还有事,你好生照看他,老三平时不动声色,没想到背地里心不小。”
“叶紫珠一段时间不见,好像更疯了……”印商陆忍不住吐槽着,也太可怕了吧!
谢潇澜拉起何意的手,就见他掌心的红痕还未褪去,可见方才那两巴掌用力多狠,他轻轻揉了揉:“莫生气,不和那种疯子一般见识。”
何意扬唇浅笑,自然不会一般见识,他微微侧头,看向柱子后探头躲藏的叶荣。
好戏还在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爽一下,以后加倍~
第46章
“贱人!”
叶紫珠回到府上便开始大发脾气, 她万万没想到那样的下贱东西都敢和她叫嚣,竟还故意给她下套!
思及此,她反手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就是一巴掌:“都怪你个贱婢让我去防己堂找他, 要不是你让本小姐去,也不会这么丢人!”
婢女立刻跪在地上哭泣求饶:“小姐饶命, 莲香也不知他那么心机深沉, 竟这样暗害小姐, 都是奴婢的错, 求小姐饶恕奴婢!”
莲香聪明, 话里都是何意如何不堪, 才害得叶紫珠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
她气势汹汹进了防己堂却灰溜溜的离开, 不消数日,城中人便都会知晓她今日的糗事!
当务之急就是嫁给谢潇澜, 如此一来,便不会再有人敢嘲笑自己,至于那个何意,大不了杀了他,一了百了!
看到她眼底的杀意, 莲香忙转着眼珠膝行上前,在她耳畔低语几句。
从前会试结束会有宴会,只是上位者怕其居心叵测, 便免了个宴会,只有殿试结束才会有礼部举办的琼林宴,届时会有许多高官暗中抗衡, 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烦。
殿试时考策论, 先由考官出题, 以笔作答, 后便是圣上看卷再问些问题,何意知道谢潇澜文采,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反倒是谢潇澜对他百般叮嘱。
“楚王身体已经好些,殿试一事不由他负责,若实在没了办法就去楚王府求得庇护。”
“不过你安心,云连知你独自一人,已经和商陆说好了陪你,你无需有压力,该用着时用他们就是。”
“我与他们私交甚笃,都是可信之人,我也定然会在殿试大放异彩,定会让你满意。”
提起殿试之事,何意想到自己从前没反驳的话,他知晓谢潇澜有着这时候男人们独有的特殊脾性,所以言语间才说那些都是为着自己的话。
尽管知道他没有将所有事都归咎于自己的意思,但听在何意耳朵里总归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他性子直,不想因为这种不经意的小事伤了彼此感情。
“我知晓你本事,但你不能觉得是为了我才这般奋力去科考的,否则日后有不顺心的事你会将错误都归结到我身上,我不想成为你的压力。”何意抬头看着他,表情柔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是为了你,但不能只为你。”对谢潇澜来说,何意这番话他是不理解的,毕竟身为男子,支撑起整个家庭是没有为谁不为谁的,但何意想要他的保证,他说便是了。
左右,日子都是过给他们自己的。
何意满意了,继续帮他收拾东西。
殿试只消一日便可结束,从明日天不亮就要赶往宫中,此次只录取了一百二十名贡士,和往年的人数相比少了有上百人,因此留下之人定然都是有能者。
翌日天不亮,何意将他们送到门口没再跟着送,毕竟此次殿试是礼部亲自派官兵来接送,一人一车,连他们自己的马车都用不到,更别提让何意跟着去了。
上位者多思多疑,惜命是应该的。
官兵对何意礼敬有加,对他抱了抱拳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何意打了个哈欠回屋继续睡觉了。
等天大亮时,穆云连和印商陆几人就已经在院子里闲坐着了,他听着动静洗漱好便出去了。
“怎么都来了?”何意有些诧异,“我那药室若是再小些怕是要占不下你们。”
穆云连赶紧凑到他身边,手持折扇给他扇着:“之淮说了,让我们寸步不离,若是被叶家找了麻烦,可不是要遭罪了?”
“是这个理儿,你先前不在京城不知,那叶紫珠是泼辣至极,据说将叶府的庶女们打压的不像话,连她的嫡亲妹妹都得瞧她脸色,至今无人敢娶。”印商陆可是消息通,说这话时表情生动的不得了。
何意已经同叶紫珠简单接触过了,自然也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是见这些世家子弟谈之色变,就知道那姑娘这几年怕是跟着那三王爷跋扈过了头。
他笑:“那你们跟我去防己堂,这几日在配制新药,正好看看有没有病人需要。”
“是治何病症的?从京郊挖的药草我还养着呢,可好了!”
“我也养着呢!每日都浇水,长得很青翠。”
像是一群迫不及待要得到认可和赞赏的小鸭崽儿,何意自然不会吝啬,将他们夸了个遍,拎着药箱在他们的陪同下去了防己堂。
防己堂最近早就见惯了世家子弟们,在何意的示意下把他们请进了药室里,也不会打扰到别人,若是何意有需要帮助的,还能随时“召唤”。
这几日都要来医馆晃悠的叶荣又来了,他盯着何意时再没了那股色意,毕竟他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每每想办那档子事时总是不行,害得花楼的姑娘都不乐跟他了。
“何大夫,劳烦帮我瞧瞧。”叶荣面色苍白,眼下乌青,可见被此事烦恼。
何意撩起眼皮搭上他脉搏,淡声道:“药可有一直喝着?你这是虚不受补,药一顿都不能落下,你若是在叶家不方便熬煮,多出些银子在医馆煮也行。”
许是因为寄人篱下的缘故,叶荣心思敏感,何意的话虽说是好意,但处处都透着“你叶荣在叶家没有一点地位”的意思,对方好强,自然要逞强。
果然。
何意说完,叶荣就立刻变了脸,他强装凶狠:“胡说八道什么,叶家是我家,怎会不方便!你再开些强健体魄之药,我定能好。”
何意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吩咐药童按照药方给他抓药。
像是突然想起何意昨日是如何教训叶紫珠的,叶荣嚷嚷完神情又变得臊眉耷眼,不敢再同何意叫嚣,拿到药草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在叶家当然是没有地位的。
叶家各个宅院都有小厨房,偏叶紫珠那个小贱人一句话害得他不能在叶府熬药,每次都得带着药去破旧的小偏院里,里面都生杂草了,但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可眼下何意不同他联手,他一时半会也只能忍气吞声,只希望叶紫珠赶紧倒大霉。
他像往常那样端着药去破旧的院子熬,却不想刚生起火,叶紫珠便带着家丁气势汹汹的来了,她今日心情不痛快,自然要好好发泄。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不许在我府上熬煮这些闻着作呕的东西吗?”叶紫珠拿帕子虚虚掩着口鼻,看向叶荣时嫌弃至极,“你是不是得了什么脏病?”
“没有,只是最近身子不适,过几日便好了。”叶荣谄笑着,“表妹再忍忍,我这还有个把时辰才能熬好。”
叶紫珠闻言拨弄了一番打开的药草,都是些枯枯枝枝的,也没瞧见有什么名贵的药草,这才随意拨弄了两下摆摆手示意他继续熬了。
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像是施舍了一碗冷饭给叶荣。
叶荣突然就很想知道,叶紫珠要是被踩进泥里,到底是什么落魄样,更想知道这个死丫头能不能禁得住折磨。
阴暗的想法一经发散就恨不得立刻实施,他看着叶紫珠离去的背影,神情变得贪婪又淫€€靡。
叶紫珠走出破败院子,轻轻挠了挠略有些发痒的手指,语气傲然:“去打听一番,别真是惹了什么脏病,这府上还如何住?”
婢女立刻点头表示知道。
叶荣走后,何意立刻将自己新配制的药又悉数收好,不动声色的放进了药箱里,旁人要么忙着自己的事,要么认为他是在整理药箱,根本不会多想。
何意给楚王爷看病的消息传早就了出去,有些胆子稍微大些的官家小姐们,都想着能不能在何意这里碰到楚王爷,因此临近晌午时候便看见几位模样姣好的千金小姐来了。
何意一人自然是看不过来的,便想着招呼其他的大夫一同瞧,哪知当下就被拦住了。
“我们只想找何大夫瞧,你就随便帮我们把把脉就好。”一身穿粉色裳群的小姐浑身都是浓重的香气,脸上还带着红晕,毕竟她们也不是真的来瞧病,却也不好意思说。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因为有叶紫珠在前,他见到这几位温婉柔和的姑娘总归是喜欢的,何意便用心帮她们号了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