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琪到底年长一岁,他很快镇定下来,拿出大哥哥的气势:“都别怕,家里一定在派人找我们了,我们先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确认位置。”
刘墩墩和甄宝放风,其他几个人则是费劲的站起来四处看着,只是天色已晚,他们再看也只能看到漆黑一片,即便是从洞口看去也是半点明亮都看不到。
他们不确定这里到底是哪里的山洞,但谢潇潇知道他们一定还在临洋县,那个人只有一个,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带他们这么多人出镇,按照他哥哥的作风一定把所有出口都封锁了。
洞里昏暗,他们也找不到线索,好在没有人看管他们,几人一番商议干脆趁着这会偷偷跑了。
那人想必是觉得时间紧迫,并没有绑住他们的腿,连嘴巴都没有堵住,估计也有觉得他们是小孩翻不出风浪的想法。
却没想到他们互帮互助解开绳索就跑了。
单琪在前面开路,李金和刘墩墩在后面,中间则是谢潇潇和甄宝两个小哥儿,他们尽管还小,却已经有了男子汉的风范,懂得保护比他们弱小的小哥儿。
“小心点,别被蛇虫咬到。”
他们躲在暗处走着,若是有人突然追来还能迅速躲进草堆里。
走了一会,单琪突然激动道:“看到前面的路了,再拐个弯就能顺着山路到镇上了!”
“太好了!”
他们瞬间来了精神,摔了几个跟头也不觉得疼了,都想着快些回家。
可谁知道就在他们满心欢喜时,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而且听声音是十分快速的在追赶他们。
李金往后看了一眼瞬间惊的踉跄一步,要不是刘墩墩搀了他一把,绝对要从这里滚下去。
“快跑!坏人追来了!”
听到这句话,他们一哄而散,也不顺着路直跑了,各自往草丛里钻着跑,天色昏暗,身后追来的人本就分不清他们,这下一钻更是看不清了,他只能丢下其他的只追着一个跑。
偏偏谢潇潇就是这么倒霉,刚好就是被他追着跑那个。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不敢回头,死命的往前跑,还不忘大喊让他们下山去找人,其他人也是边跑边喊救命。
就在这时,从前面也传来阵阵脚步声,谢潇潇瞬间涌起一股惧意,如果前面的人是后面坏人的帮凶,那他肯定就要死在这里了。
突然,脚下一绊他竟直直栽了出去,顺着山路就这样往下滚。
“潇潇!”
匆匆赶来的何意一群人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想也不想的冲上前挡住谢潇潇,带着他一起滚到旁边的杂草从里,堪堪停下。
他蹙眉将谢潇潇抱起来,声音前所未有的惊慌:“伤到哪了?有没有伤到哪?”
“浑身疼……”
“无事无事,估计是被碎石硌着了。”何意上下摸着他的身体,“没事就好……”
谢潇潇原本沉浸在何意的关怀里,冷不丁抬头就见那个坏人举着匕首挥了过来,他大喊一声:“背后!”
何意下意识扭头,在匕首挥落时忙忍着身上的痛带着谢潇潇往旁边躲,但他躲的慢,锋利的匕首直接划破他的胳膊,血液汩汩流出。
“何意€€€€”
随着谢潇澜惊慌怒吼,白洛邑的长剑也搭在了黑衣人脖子上,直接将人给束缚住卸掉他的下巴,让他连咬舌自尽的办法都没有。
谢潇澜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将何意抱起来,利索的扯破自己的衣衫绑在他手臂的伤口上,嘴里还在柔声安抚着:“不怕不怕,我给你包扎,很快就好了。”
“伤口不深,你也别怕。”何意白着脸安慰他,不管是前世还是这里,他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那匕首倒是真的锋利,他都听到了划破皮肉的声音。
谢潇潇一声不吭的抹着眼泪,都怪他,要不是为了保护他,嫂嫂也不会受伤!
“大人已经将他擒获。”白洛邑低声说道。
谢潇澜扶着何意站起来,让谢潇潇搀扶着他,而他则是接过白洛邑手里的长剑径直朝那男人走去。
他从未想过何意会在自己眼前受伤,一想到那锋利的刀刃刺破他的手臂,后怕和怒意便铺天盖地的袭来,连带着心脏都跳的没了规律。
他挥剑利索将那男人的手掌砍下,用砍下的手掌堵住他凄厉的喊叫,血腥立刻在这里蔓延开。
谢潇潇盯着那里有些反胃的干呕着,他就说哥哥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会不定时搞搞小抽奖之类的,当小游戏玩儿,大家多多评论呀~
第89章
孩子们平安无事, 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凡是见到那一幕的都在心里存了不大不小的阴影,那种堵嘴方式是前所未有的, 堪称暴戾恶心。
回到府上,谢潇澜让一早等着的金四江给何意看伤, 匕首锋利无比, 幸好只是皮外伤, 并未伤到筋骨, 上些药粉就好。
包扎好伤口, 何意四下看了一眼问红叶:“老爷呢?”
“方才回来便跟着几位官爷去后院了。”红叶低声应着。
何意见她神情惊惶, 复看向金四江, 得到准确回应后只得拢好衣衫往后院去,自从上次在那里拉拢了靳蛇, 他就再没去过地窖,不曾想这里早就彻底变成了私人刑场。
刚顺着台阶走下去,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和尿骚味,何意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可看到那一幕到底还是有些难以忍受的干呕起来。
只见那绑匪被拇指粗的铁钩刺破手脚腕禁锢在墙壁上, 而他的手掌和双脚却是被砍下扔在地上,嘴上依旧堵着先前被砍下的那只手,血水顺着口鼻滴在皮肤和地上, 下面那处也早就被砍掉。
他整个人面色苍白如面,是疼痛到极致的反应,裸露的皮肤到处都是被带着铁钩的鞭子鞭笞过的伤口, 哪里还有先前追谢潇潇他们的嚣张?
谢潇澜则是接过苏合递来的手帕从容不迫的擦着手, 那方白帕瞬间被染红, 他用长剑挑起男人下巴, 语气慵懒:“再问你一遍,谁指使的,若是不愿说,遭殃的就是手臂和腿了。”
之前被砍掉的部位,显然是对方不配合的惩罚。
男人原本还想硬气些,可到底被谢潇澜的阴狠手段给吓到了,他眼神涣散,脑袋刚撑起来就又立刻重重耷拉下去,显然浑身的力气都不足以支撑自己。
他呜咽了一声,谢潇澜眉梢轻挑看向苏合,对方立刻会意把堵着他嘴巴的手掌拿开,他轻笑:“说吧。”
若非是要等他说话,否则怎会留着他的舌头?
“曹……”
苏合见他这话费劲,一张娃娃脸绷紧:“你若是敢耍花样,信不信我把你活埋了?”
“曹、勉……阻拦你,归京……”
何意发现谢潇澜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周身的气势瞬间变了,不禁让他想到之前在京城时,谢潇澜每每听到“曹勉”或是与曹勉有关都如临大敌。
先前问到此事时,谢潇澜总是避重就轻避而不谈,两人还因此发生过争吵,起初他只以为二人有过节,可看如今的情形,怕不是“过节”二字就能说得通的。
得到想知道的消息,谢潇澜稍稍后退两步,一旁的苏合立刻手起刀落,一刀解决了对方。
何意愣愣看着,他开始有些怀疑,这些人真的是在为朝廷做事吗?
“何大夫…?”
谢潇澜瞬间扭头看过来,何意将他眼底的慌乱不安看的分明,他扯着嘴角弯起眉眼:“问道了吗?”
“问到了。”谢潇澜死死盯着他,生怕何意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感和厌恶,他太害怕了。
“那就好,既然已经知晓,回京后也能想些对策,否则敌在暗咱们在明,总归是要吃亏的。”何意温声笑语,全然看不出丝毫勉强,他打心里是这样想的。
眼看着气氛不对劲,覃子襄赶紧出面打圆场,他恭敬道:“大人此处交给我们便是,您和正君去休息吧。”
地窖里的烛光摇曳,若非此情此景过于诡异可怖,还真是能让人感叹一声“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谢潇澜一言不发的看着何意,他便微微扬起唇角,主动拽起他的衣袖把他往上面带,谢潇澜盯着他的手不说话,但情绪却是肉眼可见的落了下来。
院子里已经亮了烛光,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竟是谁也没先出声,直到进了屋内,还是红叶先打破僵局,她站在屋外说道:“正君,偏屋已经备好热水。”
“去沐浴。”何意看向谢潇澜。
男人莫名执拗起来:“我不去。”
何意拧眉:“今日劳累,浑身都是泥土,不沐浴如何安睡?”
谢潇澜原本还面对他坐着,听到他说这种话立刻幼稚的转过身不看他,左右就是闹脾气不肯。
何意抿紧唇瓣平复着呼吸,他闭了闭眼往外走:“那我沐浴后直接在偏屋睡下,你自己在这里脏着吧。”
一听这话谢潇澜瞬间不淡定了,三两步追上去扣住他未受伤的手腕,他蹙眉:“你嫌我?”
“哪有睡前不沐浴更衣的,被褥都是新换的,日日热的厉害,我懒得管你。”何意甩开他的手便往外走,却突然被对方从身后抱住。
谢潇澜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尽管忙前忙后一日,何意身上总带着清淡的药草香,他极其喜爱这个味道,总能让他冷静下来。
他低声道:“你都看到了,我当你怕我。”
“我若怕你早就怕了,本就是他们做坏事在前,我们斩草除根也不为过。”何意见不得谢潇澜臊眉耷眼,便自觉软了态度,“我可解释清楚了?”
“那你方才为何不牵我的手?”谢潇澜不依不饶。
何意咬牙:“我若牵你手,你便让我牵了?”
谢潇澜答的理直气壮:“当然不会,我都未净手,若蹭你一手怎么办?”
“那你还问!滚去沐浴!”何意手臂曲起,胳膊肘对着他肚子撞了一下,“快些!”
谢大人被哄好了便不敢再耽搁,忙半揽着着往偏屋去,夫郎今日手臂受伤,可不能自己沐浴,若是不小心跌进浴桶里可怎么是好?
抱着这样的心思,谢大人十分不要脸的和他洗了鸳鸯浴,虽说碍于何意的手臂没做到底,但也爽了个够,好在夏日沐浴的水即便凉了也不觉得冷,因此何意头发丝儿都带着舒服。
到底受了惊吓,谢潇澜便没要求谢潇潇去上学,何况如今已经八月底,他们也该准备回京的事宜,此事一过想必会安生一段时间。
从京城带着一府的人来,如今也要带着一院儿的人离开,且东西比之前更多,将那些暂时用不到却需要带走的东西都装好,东西略多便占一个马车。
想着他们不日便要离开,一群人索性约在酒楼里准备畅饮一番。
“当真不一同回京?”谢潇澜看向金四江。
当初王谢两家事闹的严重,那时便怀疑是有心人刻意诬陷,否则按照王家的刚烈脾性,断不会做出那种不忠不义之事。
可谢潇澜心中也只是隐约有猜测,更具体的还需回京才能细查。
王锦然捏着酒杯一饮而尽,唇边挂着苦涩的笑:“我回不去了,王府就我一人,回去又有何意义,徒增伤感罢了。”
谢潇澜默然不语,只猛的仰头干了一杯,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着谢潇潇不舍那些小伙伴,谢潇澜便特意为他们备了个小厢房,让他们也能有自己的空间聚会说话。
也算是共患难的“生死之交”,单琪几日得知他要离开了,各个眼眶都红红的,尤其是刘墩墩,谢潇潇平时和他玩的最多的。
其他几个虽说是因为家里耳提面命的要他们讨好谢潇潇,可孩子们总是真性情居多,玩到一起关系自然就好起来了,根本用不着家里多说。
因此眼下格外不舍。
谢潇潇端起茶杯,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此去不知何时能见,但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我不会忘了你们的。”
“永远都是好朋友!”
他们纷纷端起面前的茶杯,学着大人碰杯,杯沿相碰,溅出的都是孩童时最天真稚嫩的声响和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