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心情大好的翘起唇角,他可不是什么软包子。
“又偷着开心什么?”谢潇澜往他唇上啄了一口。
“什么也不想,明日是十五,这下灵微他们不能来府上一同用元宵了。”何意觉得可惜,“不若让小白给他们偷偷送去些?”
虽说南灵微几人官品不算高,但到底都是朝廷官员,几颗元宵团子也并非吃不起,只是他们如今他们之间的情分,说是朋友也太清浅了些,是家人才对。
所以即便是唾手可得的元宵团子,也总想着分享给他们。
谢潇澜挑眉:“禁我足,又不是禁他们,让他们来便是,咱们不出去。”
何意瞬间瞪大眼睛,谢潇澜若是生在前世,定然是钻漏洞的好手!
自年后,朝中事务就颇多,谢潇澜也刚好借着禁足这月好生休憩,尽管如此,那些事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耳朵里送。
比如,柔妃不能生育后,宫中便传言说是她害€€妃的报应,连带着吴妃都变得疯疯癫癫,除了脸上的伤,身上亦是发生溃烂,惨烈异常,都说是€€妃的诅咒。
听到“溃烂”,谢潇澜就知道是何意所为,但既然人人都以为是€€妃报复,那就以为吧。
翌日。
元宵佳节,天气晴朗。
谢家不曾被谢潇澜禁足之事影响,府上吃食管够,谢母得知他做出那种事,却只是这样一笔带过,都要烧高香了,哪里还在意什么禁足不禁足的。
只是苦了谢潇潇,原本十五一过就要去皇家书院,想来是要再迟一月入学。
“那又如何,嫂嫂出了这样大的事,我合该多陪陪他。”谢潇潇一脸严肃,齐随又不会跑,哪里比得上家人重要?
何意曲起手指轻弹他额头:“惯会哄我开心。”
“我哄我侄子呢。”谢潇潇突然嘿嘿笑。
何意便也跟着展颜,两人坐在院中凉亭里吃着点心,偶尔何意会抽问他几个知识,见他连一些复杂的穴位都知之甚清,满意的不得了。
谢府今日倒是安静了些,那些送礼的都在昨日来过了,虽说谢府与齐府定亲,但许多事,只要不是涉及深广,两家已经约定好都不会出面为彼此求情。
就像这次谢潇澜挨罚之事,轻松就能解决,不需要任何人出面多此一举。
白日里安分,直到傍晚天擦黑,后门才传来€€€€€€€€的声音。
毕竟对谢潇澜禁足之事心知肚明,不好明摆着去挑战圣意,只能偷摸从后门进,一同来的还有齐随。
“身体可有事?”
“那些妃嫔真是无聊,没事折腾你做什么?总不能见着有人和圣上多说几句话,就觉得有猫腻,咱们老谢模样身条,哪不是顶好的?”
“就是,幸好她就生了位公主,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听着就烦。”
听着他们打抱不平,何意倒是一点也起不起来了,他笑道:“左右她也会受到惩罚,不提这些,快进屋里,元宵团子已经煮好了,就等你们来吃了。”
说罢,他看向一直在后面送过礼物就没在说话的齐随,弯起眉眼:“潇潇在里面,一起来吧。”
“多谢正君。”齐随说着对他拱手行礼。
书香世家教养出的孩子总是知书知礼,齐随虽说年岁小些,却已然有成年男子的气概。
“亲事已经定下,无须这般客气。”何意轻拍他肩膀,“得知你要来,潇潇高兴了一下午,快些进去。”
“是。”齐随微微点头,随后快步走了进去。
到底还是还小,遇到欢喜的事,脸上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谢潇澜轻啧一声:“你好像很满意他?”
“当然。”何意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天家不可取,普通朝臣不靠谱,唯有他,不仅天资聪颖,而且还一心喜欢潇潇,否则齐太傅不会那般低声下气。”
虽说那日他们将利弊分析的很清楚,但唯有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齐随心不诚,他们当然不同意。
谢潇澜轻笑一声没再言语,牵着他也朝屋内走去。
屋里早就热闹起来,在他们在谢家吃饭向来不讲究餐桌礼仪,知道地方小,就干脆连餐桌都不上,三五成群坐在椅子上捧着吃,要多糙有多糙。
想到先前在乡下时,也没有几户人家是每日都在屋内用一日两餐的,都是晨起天不亮就去了田里,饭自然也是急着吃,根本不拘着有没有桌子。
齐随是有些惊讶的,但他并未表现出来,甚至融入的十分好,挨着谢潇潇就一同坐下了。
“厨房还有些,只是团子吃多了黏胃,略吃几个应应节日便好了,还做了其他吃食,你们倒是瞧都不瞧的。”谢母嗔怪着。
谢潇潇立刻撒娇:“娘,我吃啊,齐随也吃呢!对吧齐随!”
“是,早听闻伯母厨艺精湛,今日若能吃到,是齐随之幸。”齐随立刻起身,也不顾自己还端着碗就拱手一拜,像是惊着一般,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谢母先前便是书香门第长大,很是喜欢齐随这样沉稳懂事的性子,再想到这样的性格包容性很强,便对谢潇潇日后的生活松了口气。
她笑道:“那一会就尝尝,坐下吃吧。”
屋子不算小,但人多挤在一起就暖和,各个聊得热火朝天,脸都是热的。
何意是最先离开的,他这时候有些经不住累,用过饭就想休息,谢潇澜便忙带着他回屋去睡觉了。
剩下的便也各自散去,到底还在禁足,李鹤不敢由着他们胡来,连拉带拽的把南灵微和翟子桥带走了。
谢潇潇将齐随送到门前,他笑着摇摇手:“路上注意安全,早些休息。”
齐随见过太多人,他们或是骄纵蛮横,或是胆小怯懦,甚至还有些阴狠心机,但谢潇潇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他像是永远都热情开朗,那双澄亮的眸子总是带着羞怯又热烈的情意,尽管他脸颊已经不自觉变红,但挥着的手却十分有力。
用微弱的光来形容会无法表现出他的美好,所以他说,他是他的四季,他的春夏秋冬。
“笔记我都有帮你誊写,不要怕。”齐随认真说道,“我等着你呢。”
“我知道!”谢潇潇脸颊绯红,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却还是羞怯又大胆地和他对视,齐随不是别人。
明明他是来送人的,到最后却是齐随看着他进府,直至府门落锁,他才上马车离开。
谢潇澜虽禁足,但日日都有递消息的进府,听到柳如钰的话他有些惊讶:“竟这般早?”
“想来是怕夜长梦多,眼下柔妃失势,正好是最佳时机。”柳如钰说道。
段家不满夜琳琅不说,且从赐婚到成亲连一月都未到,哪有时间好好操办?
想来夜辛虽不会立即对段家出手,怕是离那一日也不远了,只是谢潇澜不明白,夜辛向来宠爱柔妃,怎的突然性情大变了?
“让苏合去联系靳蛇,得盯着些。”谢潇澜声音低沉,眉宇间的戾气与厌烦一闪而过,瞬间便藏了起来。
柳如钰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应声:“属下明白。”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是让靳蛇盯着圣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0章
夜琳琅的婚事在京城人看起来就是个笑话, 任谁都看得明白,圣上抛弃段覆不用,分明就是对段家产生了不满。
而且春日要选秀的事已经传下去, 人人都忙着为选秀之事做准备,哪里还会对夜琳琅的婚事上心?
只是一切按照公主的制度准备就罢了。
自从得知自己再不能生育, 她就有些魔怔, 总觉得是€€妃的鬼魂回来害她, 连知道要选秀都无动于衷, 更别提在意夜琳琅的婚事了。
因此, 向来高傲的琳琅公主, 出嫁的场面也只是一般般。
但也足够京城的百姓们热闹了。
“琳琅公主出嫁, 怎么瞧着也没多盛大啊?不是说柔妃娘娘很得宠吗?”
“今时不同往日,再得宠也总有失宠的一日, 何况如今最得圣心的前朝后宫都比不得谢大人啊!”
“嘴上没个度,天家事都敢随便胡说八道!”
…
何意和谢潇澜坐在厢房里,到底是公主出嫁,街道十分热闹,各家酒楼客人都坐满了, 自然也无人会去刻意注意谢潇澜出来了。
两人瞧着下面的热闹,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和嫁妆铺出长队,虽说不比以往的公主出嫁华丽, 但也算得上是风光出嫁了。
何意微微沉吟:“她怎么突然沉得住气了?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按照夜琳琅的脾气,若是知道自己的嫁妆和聘礼加一起也就一百二十八抬,怕是气都要气死, 大闹皇宫不至于, 但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安静出嫁, 明显不符合她的性子。
谢潇澜解释道:“她要嫁的可是自己表亲, 若是不识时务地大闹,段家就真要和段柔离心了,到时候圣上可就丝毫颜面不顾了,而且她是下嫁,可不是尚驸马。”
何意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便是这时代女子的悲哀了,一旦下嫁,不管先前是何地位,都得学着伺候公婆。
夜琳琅的婚事也就激起这么点水花儿了。
“前几日在府上见靳蛇了,怎的突然叫他回来了?”何意随口问道。
他们之间如今没有丝毫秘密,谢潇澜便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何意。
他始终不清楚夜辛态度转变的原因,虽说这种转变是好事,但总归要弄清楚,否则来日杀他个措手不及就好了。
何况,谢潇澜对他当初不闻不问就赐死父亲的事,始终都耿耿于怀。
“所以我需要靳蛇去监视他的举动。”尽管他知道圣上身边会有暗卫,但那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严格来说,靳蛇不是他的下属,无须事事都听有的,但对方没有拒绝,那便是能做到,而他既然敢让不交心的人去做,那就是打定主意对方不敢背叛他。
何意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渊人,许多事他考虑的也许并不全面,但他相信谢潇澜,这个满肚子黑水儿的,说行就一定行。
他只笑道:“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他对你这般放纵。”
靳蛇那边一时半会不会有消息,反倒是谢潇澜禁足的时限先过去。
只是他刚一上朝就被扯进了选秀的事宜里,自然,选秀之事依旧是由户部主持,内务总管协助,但朝臣们都八卦,也想知道这次皇子王爷会选谁。
朝房里,谢潇澜听着他们下注只觉得好笑,把世家小姐和皇亲国戚匹配个遍,谁也不知谁选的对。
“谢大人你觉得呢?”问话是他同僚,两人同级做事,自然用不上敬称。
谢潇澜挑眉:“此事哪有准头?保不齐谁与谁看对眼,可不就成妃了?再说了,此次是圣上选秀,总猜其他做什么?”
问话的面露不赞同,他拍拍谢潇澜:“你与咱哥几个还不说实话,谁瞧不出来这次就是给那些王爷选的……”
“若非要猜,那我便€€€€”
“诶诶!不行不行,你平时就和诸位王爷走得近,肯定知道他们会选谁为王妃,你还是做个见证算了,就别跟着下赌注了,否则你怕是要赚疯了。”同僚平时和他合得来,言语上便没有太多忌讳,他要是参与了不是欺负人吗?
谢潇澜不太在意这些,便干脆在旁边记他们都选了谁,粗略看去,倒真是没有几个选的对的。
他轻啧一声:“不如我也下几注,最近夫郎管得严,手头都没银子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