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叔特意来请,自然是要来的。”沈疏墨坐于他的对面,看着手中的红酒,抿了一口。
齐云明看着沈疏墨这副冷峻的模样,闪了闪眼眸,掩下眼中的异样,开始打人情牌:“还记得小时候你爸妈带你来做客的时候……”
沈疏墨听着他一直扯着往昔回忆,眼中露出一丝不耐烦和嫌恶,最后直接将酒杯放至桌面,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不知齐叔找我什么事,不妨直说。”
齐云明闻言爽朗一笑:“你这话说的,那齐叔就不同你见外了,你之前拍下的那块地皮,能否给叔透露个口风呢?”
“这等商业秘密齐叔打探怕是不好吧。”沈疏墨冷声道。
“我听闻你对这片地还没规划,所以想来问问是否考虑一下转卖罢了。”
齐云明早就打听过了,那块地沈疏墨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后来却不知为何发疯让小公司强行拍了下来。
想到这儿,齐云明便恨得牙痒痒。
“不了。”沈疏墨毫不犹豫地拒绝,起身说道,“齐叔有空可以多看看其他地,若果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直接便走出门外,沉重的房门关上。
沈疏墨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室内穿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他勾了勾唇,可以想象到齐云明气急败坏的模样。
顺着楼梯回到楼下,此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但是宴会的气氛热闹不减,不少年轻人凑在一起交谈,沈疏墨扫了一眼被众人环绕的齐元昭,又扫了一眼坐在角落孤孤单单的时秋,转身走去了露台。
从口袋中拿出方才应酬时其他人给的烟,刚准备点燃,骤然想起了上次阮星羽在露台时对烟味的反应,犹豫了一下,将整盒香烟丢去了垃圾桶中。
抬头看向朗朗夜空,莫名地想提前离开这无趣的宴会了。
而远在家中的阮星羽此时正在坐在客厅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节目,抱着枕头,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的云信收到回复没有。
忽然,家里电子仪器识别的声音响起,阮星羽跑到玄关处,看着门把被拧下。
“你回来啦。”
门的缝隙逐渐扩大,阮星羽静静地在站在另一头,灯光在他头顶洒落光芒,门外之人看着逐渐显露的身影,一个高大的身影直直地扑向他,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禁锢着他,酒精的味道扑鼻而来。
浓烈的酒味充斥着鼻尖,阮星羽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脑袋:“沈,疏墨?”
“嗯。”男人的声音懒懒的,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其他原因,他将下巴抵在阮星羽的肩膀上,微不可见地蹭了蹭。
好像哦。
阮星羽骤然想起自己当初给沈疏墨起备注时想起的亚€€兽。
现在沈疏墨这副模样,真的很像前世那些宠物视频的亚€€兽,黏黏糊糊地趴在主人的肩膀上。
不对不对,怎么能这么想呢。
阮星羽赶紧晃了晃脑袋将脑内的想法丢出去,拍了拍面前男人的后背说道:“林叔给你做了解酒汤,在锅里,我去给你盛来吧。”
“嗯。”沈疏墨闻言才缓缓松开怀中之人,走向沙发。
阮星羽见状快步走进厨房,盛一碗解酒汤出来。
客厅内只开了阮星羽一开始开的那盏小灯。
昏暗的灯光下,身材颀长的男人躺在沙发上,手背抬起遮挡住双眼,身上的西装外套被随意地丢在靠背上,领带被随意的扯松,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和平常冷淡漠然的精英模样截然不同。
原来沈疏墨喝醉酒是这样的。
阮星羽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后赶忙走过去将人喊起来喝汤,接着勤勤恳恳地将外套放到挂衣架上,最后端来一杯温水。
“帮我。”阮星羽刚在沈疏墨旁边,沙哑的声音便响起。
男人微微侧过身,看向身旁之人,眼角微微泛红,黑色的瞳孔却深沉如墨,也不知是清醒还是醉酒,薄唇因为方才喝过解酒汤而有些湿润,他轻声对少年请求道:
“帮我解开领带,可以吗?”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有些松开的领带。
少年似是被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蛊惑,他抬起头,看向那根黑色的领带,伸出纤细的手指,如玉般的手指搭在深色的布料上,黑白的碰撞格外显眼,关节微微曲起,轻轻扯了一下领结,卡住了,他有些担忧地抬起头。
会不会扯到他脖子呀。
然而对上的却是一双带笑意的眼睛,只见沈疏墨仰头还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
那他就继续咯。
阮星羽犹豫地揪了揪,领结松动了却解不开,他双手齐上,脸蛋鼓起,和领带较起了劲,这边扯动一下,那边扒拉一下,最后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位置,可算把它解了下来。
少年仿佛完成了一件什么尤为艰难的事情一般松了口气,男人闷声笑了起来,胸膛也随之鼓动了一下,低哑的声音落下:“谢谢星羽。”
“不客气。”阮星羽微微颔首,“今晚怎么喝这么多酒啦?”
沈疏墨平时是很少喝酒的,起码这半个月以来,这是阮星羽第二次见他喝酒。
“嗯,去了一位长辈的宴会。”沈疏墨拿起水杯轻抿一口温水,“他的儿子是齐元昭。”
嗯?
阮星羽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满头的小问号,齐元昭的爸爸是沈疏墨熟识的长辈?他们在书里不是死对头吗?
沈疏墨看着阮星羽一脸茫然不解的模样,又笑了。大概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他今晚浑身萦绕着疏懒气息,他张开双臂靠坐在沙发上:“他家最近竞拍失败,找我过去商谈,希望我转让给他们。”他想到那对父子一副怒不敢言的模样,心情便很是愉悦。
这等商业机密是他能听的吗?
阮星羽歪了歪头,随即又想到,地皮怎么变成沈疏墨拍下来的了,之前云博不是说是一家小公司拍的吗?
但他很好奇:“然后呢?”
“没给。”沈疏墨也像他一样微微歪头,一双墨色眼眸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很是专注。
“这样呀。”阮星羽回想了一下原书剧情,原书中齐元昭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场宴会。
当时齐家成功竞拍到了地皮,为了拉拢投资,请了商界各方人物,同时女主时秋也作为齐元昭的女伴出现在宴会上。
可惜对于时秋来说并不是一场愉快的宴会,因为齐元昭在数位大家小姐的包围下,忽视了时秋的存在,最终作为女伴的时秋只能落寞地坐在宴会的角落,还遭到了一位女配角的奚落。
可是现在齐家并没有竞拍到地皮。
阮星羽做思索状:“你有看见齐元昭的女朋友吗?”
“好像一直坐在角落吧。”沈疏墨闻言沉思片刻才应答,因为时秋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有这么一个人来,“问她做什么。”
男人不满,两人不过只见了一面,阮星羽竟然还要特意问起她。
“哦,因为我上次在洗手间门口听到他们吵分手呀。”
同时也是好奇书中剧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现在从公司卧底和齐家宴会两个剧情点看来,原书内容才走了一半不到,两个人还得各种情深虐恋纠缠好久,阮星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沈疏墨深沉的眼眸。
“好了回去睡觉吧。”沈疏墨拍了拍阮星羽的脑袋,率先起身,“很晚了。”
阮星羽乖巧应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电脑上起好的草稿发给时秋后顺便关机,然而时秋竟然在线秒回。
时秋:谢谢霜星太太画的草稿,等明天我们讨论完再告诉要不要这个草稿可以吗?
阮星羽看着消息上显示的十点半,竟然这么晚都还在工作,女主也太拼了吧。
出于好心,他回复消息的同时还顺带一句礼貌的提醒。
霜星:好的,现在很晚了,记得早点睡哦。
在另一头的时秋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愣住了,捂着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她本来在宴会上情绪便十分低落了,宴会过后更是和齐元昭再次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更令她绝望的是齐元昭竟然直接丢下她离开,导致她在冷风中吹了很久才被一位好心的女士顺路送回家。
就在她回到家中抑制不住哭泣的时候,她收到了霜星的画,看着她们工作室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人物,时秋这才强压着难受回复了霜星的消息。
然而霜星一句简短的关心便让情绪处于低谷的她再也抑制不住任何的情绪。
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陌生人都能给予自己安慰,男朋友给她带来的却只有争吵和难过。
夜晚是一个很容易多愁善感的时间段,时秋咬了咬唇,生出了倾诉的心思。
时秋:霜星太太,如果你的男朋友老是和你吵架,不想让你工作,还老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就责怪你……
时秋叭叭叭打字打了一大堆,眼泪都忘了流,最后竟然发了将近两百字的话语过去。
正准备关机睡觉的阮星羽看到系统提示的时秋消息节选了“霜星太太,如果你的男朋友……”,有些好奇,点进去后便变成了惊奇。
没想到男主竟然是这样的人!
会在和女朋友的约会上迟到,还会各种大男子主义?
他看着时秋那加起来大概有一两百字的控诉,瞪大了眼,难以想象书中才高行洁的男主在女主眼里是这副模样。
他真的是男主吗?
他很疑惑。
也很不解。
于是敲下了一行字:“为什么会和这种男朋友在一起啊?”
对面久久都没回复。等了两分钟,阮星羽努力睁着困倦的双眼,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去了相约周公。
而另一头的时秋则呆呆地看着这行字。
对啊,她为什么会和齐元昭在一起呢?
就因为他们高中相识,大学在众人的促成下在一起吗?
她家境不好,从小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拿奖学金,课外兼职赚钱,她喜欢学习,也喜欢搞自己的事业,因此在齐元昭以及一众朋友的的支持下成功开了云来工作室。
齐元昭是帮了自己很多不错,但自问自己对齐元昭也没有不好的地方,给齐元昭的都是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
他们或许是有一段热恋期,但现在的情况证明了他们其实并不合适啊。
那她为什么还要和齐元昭在一起呢?
时秋悟了,心中的迷雾被拨开,豁然开朗,心态都变了。
她吸了吸鼻子,毫不犹豫地给齐元昭发了一条分手的消息,然后干净利落地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
就在齐元昭名字消失那一刻,时秋感觉有什么一直禁锢她的枷锁被猛然敲碎,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给霜星发去一条感谢的消息。
时秋:谢谢你霜星太太,我悟了!我已经去和他分手了!
要男人干什么,她要搞事业!
然而次日,一觉醒来的阮星羽却是满头的小问号。
时秋悟了?悟什么了?
和男主分手?那原书剧情还能走下去吗?
他记得原著中时秋确实和齐元昭分分合合多次,但第一次分手是在书中剧情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生,现在剧情才刚开始不久,两个人怎么就分手了呢。
阮星羽百思不得其解,万万没想就因为昨晚自己睡前随口的一句话,男女主竟然就分手了,也不知这算不算改变了原书剧情。
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原书剧情改变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