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故问。
梵楼果然委屈至极,锋利的牙印在沈玉霏的颈窝里,恶狠狠地磨:“孟、鸣、之。”
“好。”
许是沈玉霏回答得太过轻易,梵楼一时有些茫然。
沈玉霏将手重新插/进梵楼的发梢, 扯了束发的冠, 轻轻地来回捋动。
梵楼舒服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艰难地将脑袋从沈玉霏的颈窝里抬起来,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眸后, 又仓惶地将视线移开。
……他混乱的思绪里,唯一剩下的就是霸道的占有欲。
得在宗主的身上留下气息。
被罚也好, 被骂也罢。
无论如何, 宗主……都是他的。
梵楼没见过别的妖修,不知道别的妖修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
他只从一些只言片语中, 了解过千百年前的妖修。
人修说妖修阴险狡诈, 卑劣成性。
梵楼觉得, 人修说得对。
他对宗主的心思, 一直藏在心底,阴暗又扭曲。
就像刚才。
他听宗主与孟鸣之说话就受不了了。
他嘶嘶地喘着粗气从床榻上爬下来,路过拔步床边的梳妆镜,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冷得刺人, 手指也将后颈搅得血肉模糊。
梵楼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登时心灰意冷。
这才是真正的他。
不是宗主听话的忠犬, 而是恨不能拔出藏于脊椎的骨刀, 将孟鸣之砍个稀巴烂的疯子。
……哪怕,他已经精疲力竭, 连眼尾的蛇鳞都沉寂在了皮肉下, 他也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 将宗主抢回来,藏在怀里。
不过,梵楼最后还是靠着疼痛的刺激,生生挨到了洞房的门关上。
……他的定力也就够撑到这个时候了。
梵楼的唇从沈玉霏的颈侧蹭到耳垂时,懊恼地想,若是自己再忍忍,宗主是不是会高兴一点?
但梵楼不知道,此刻沈玉霏的心里只有困惑€€€€
离得近了,他便感受到了梵楼身上不正常的热意。
是孟鸣之下的手,还是秘境造成的影响?
沈玉霏拿不定注意。
毕竟,今生的一切已经与前世不同,连孟鸣之的脸上都生出了蛇鳞。
等等,蛇鳞?
沈玉霏想到重新归位的记忆里,梵楼在法阵中受尽折磨后,留下的蛇鳞。
难不成,真的是秘境搞的鬼?
可前世的梵楼是如何将神识藏在他的身上,又在法阵中化为一片蛇鳞的呢?
沈玉霏心中纵有万般疑问,看着梵楼备受煎熬的模样,又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毕竟是前世的事,今生的梵楼又能答出什么呢?
沈玉霏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他的手揉够了梵楼柔顺的发丝,转而揉起薄薄的耳垂来。
当务之急,是缓解梵楼的痛苦。
可这件事,也颇令沈玉霏束手无策。
“阿楼。”他拽着梵楼的发丝,微微使力,逼迫梵楼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说话……你想要什么?”
梵楼爬满血丝的眼睛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气,仿若黑珠蒙尘。
“你想要什么?”沈玉霏捧住了梵楼的脸颊,微凉的手指蹭去了一串带着热意的汗珠。
梵楼烤得干涩的唇微微蠕动:“宗主……主人……”
“我在。”沈玉霏循循善诱,“说出来。阿楼,你想要什么?”
梵楼痛苦地悲鸣一声,死死地闭上了双眼。
他不敢看近在咫尺的沈玉霏……那简直比幻境中烈火焚身的痛楚还要煎熬!
阵阵幽香随着沈玉霏的靠近,愈发清晰。
梵楼甚至生出了自己还在幻境第一层的错觉。
眼前的宗主,是真的宗主吗?
梵楼分不清了。
他真的分不清了!
梵楼记忆中的宗主不会同他亲近,亦不会和颜悦色地同他说话。
他记忆里的宗主€€€€
梵楼的思绪骤然僵住。
他睁开双眼,怔怔地望着用手指抚摸自己的唇的沈玉霏:“宗主……?”
“咬什么?”沈玉霏的指尖蹭到一抹殷红,蹙眉将手指含在娇嫩如樱的唇间,“阿楼,你€€€€嗯?”
不等沈玉霏舔干净指尖的血迹,梵楼已经凶狠地扑上来。
梵楼像是狩猎一般,利爪攥住他的手腕,张口就将那根手指含在了口中。
湿热的触感氤氲开来。
沈玉霏愣了好半晌,面颊才后知后觉地擦起一片难堪的红晕:“你做什么?!”
“属下……”梵楼说话间,牙齿磕在他的指腹上,舌尖不由自主地卷过去,不仅舔去了沈玉霏指尖的血迹,还舔去了亮晶晶的津液。
“……脏。”梵楼的喉结微微一滚,嗓音嘶哑,“属下的血,脏了宗主的手。”
“废话!”沈玉霏又气又恼,手腕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指抽回来,却亦如方才的脚,被梵楼制住后,就失去了主动权。
“让属下……让属下替宗主舔干净吧。”
梵楼很会舔舐血迹。
一条灵活而濡湿的舌顺着沈玉霏的指节轻轻划过。
沈玉霏靠在门板上,搭在肩头的衣衫不知何时滑落了下来,露出了有些泛红的雪肩。
合欢宗内弟子大多修炼双修之术,沈玉霏自身也因《白玉经》之故,每月都与梵楼有神识上的交融。
他本不该因为手指被梵楼含在口中而焦躁。
可当沈玉霏看着梵楼修长的十指肆意摆弄着自己的手,鲜红的舌如灵活的蛇,勾着银丝滑动时,浑身就像爬满了无数细小的虫。
他忍不住将另一只手伸到唇边,用力咬住了手背。
沈玉霏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当梵楼察觉到他的举动,撩起眼皮望过来时,他竟不敢与之对视。
……梵楼的目光太烫了。
“宗主……难受?”梵楼的舌尖在沈玉霏的指腹轻轻一勾。
沈玉霏情不自禁地屏息凝神,直到梵楼恋恋不舍地收回舌,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衣衫翻飞,随着胸腔的起伏,沈玉霏肩头的衣衫愈发往下滑落了。
火红色的衣袍当真成了娇艳的牡丹花瓣,颓然盛放在一片雪白的土壤上。
梵楼漆黑的瞳孔里烧起一片燎原的火,将心底对孟鸣之的恨都烧干了。
这样的宗主,只有他能拥有。
谁要是看见了……
他就把那个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梵楼念及此,手指暗暗一勾。
一门之隔的孟鸣之忽地捂着脸哀嚎起来。
“嗯?”沈玉霏循声回头。
梵楼却故意地再次将舌伸出来,卷着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吮吸。
酥酥麻麻的痒意迅速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沈玉霏几乎站不稳。
他当自己被梵楼“传染”,身体也开始撩起无穷无尽的热意,色厉内荏地轻呵:“扶……扶着本座!”
梵楼顺势揽住了沈玉霏的腰。
男修覆着结实肌肉的胸膛亦靠过来。
《白玉经》所带来的情毒,与真实的燥热,到底是不同的。
……真实的双修自然也与神识交缠不同。
沈玉霏今生,还从未与什么人亲近过,此刻双腿不受控制地并拢,双膝在红袍下,难耐地磨蹭。
“阿楼。”他用手指勾着梵楼的发丝,颤声问,“距离……距离情毒发作,还有多少时日?!”
梵楼的动作微微一僵:“……十日。”
“十日……怎么会还有十日?”沈玉霏的瞳孔骤然紧缩,攀着梵楼的肩膀,硬是挺直了腰杆,“我……我这是……”
他近乎崩溃。
《白玉经》是沈玉霏一直以来的心病。
他如今已经不排斥与梵楼双修解毒,却不能忍受,秘籍带来的隐患从一月一次,发展到了随时会爆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