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张开嘴,尖牙印在沈玉霏雪白的肌肤上,与先前那个清晰的牙印完美地重合。
“嗯……”沈玉霏的颈子仰得更厉害了。
他对梵楼的容忍度越来越高。
以前,若是梵楼敢触碰他,都会被丢进法塔挨罚,现在,哪怕梵楼又一次将他的脖子咬破,他也只是以牙还牙,命令梵楼抬手,气势汹汹地在对方的手背上留下一串牙印罢了。
“宗主,属下……属下为你而来。”梵楼在沈玉霏的耳畔,轻声呢喃。
沈玉霏体内《白玉经》正运转到极致,耳畔嗡鸣声不断,哪里听得到梵楼的话?
梵楼也没想要沈玉霏听见。
梵楼眷恋地抚摸着沈玉霏的后颈,埋首在他的颈间,又嗅又闻。
“宗主……宗主……”
沈玉霏都快要听腻这两个字了。
梵楼却是怎么都叫不腻,嘴唇将他耳根后的皮肤都磨红了。
热意轰轰烈烈地烧遍全身,当两道神识彻底交融,沈玉霏倏地睁开双眼。
他咬牙翻身,将梵楼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望进对方的眼睛。
“宗主……”
梵楼满脸着迷,滴水的手寻到沈玉霏的手指,拉到唇边轻柔地啃咬。
鲜红的舌在雪白的皮肤上游走,两厢碰撞,直让人看得心跳加速。
最后一点寒意从沈玉霏的体内散去,月亮也西沉了。
沈玉霏绷紧的腰悄无声息地放软。
“阿楼,同本座讲讲,你的从前。”他身上舒服了,心情就好了,“……没来合欢宗的从前。”
沈玉霏是舒服了,梵楼的痛苦却刚开始。
他喘着粗气,艰难地挪动着腿。
梵楼不想顶着宗主,却又无处挪腿,只能佝偻着腰,尽量让自己的后背贴在灵泉的边缘。
沈玉霏的问题重新让梵楼回忆起了早已放下的过去。
……他没有说谎。
他就是为宗主而来的。
梵楼诞生于天地之间,从有意识起,就没有亲人。
妖修出生之处,与人修没有什么不同。
他看起来就是寻常人修,但当修行妖修之法时,就有化身为蛇的能力。
梵楼诞生不久,就倚靠本能,化身为细细的黑蛇,将自己隐藏在山林间。
他不懂人伦纲纪,也不懂规则法度,只遵循着自然的规律,日日吞吐着自己小而精致的妖丹。
妖丹是妖修一身灵力所在,对于蛇妖而言,妖丹还承载着“情”与“欲”。
每到春夏交接之时,山林中的蛇都会在月下纠缠在一起。
梵楼是妖修,不至于被本能操纵,但燥热同样在身体里游走。
他叼着自己的妖丹,小心翼翼地在山林间穿梭。
随着修为的逐渐加深,梵楼开始明白一些妖修修炼的禁忌€€€€只有互为道侣的蛇妖,才会让自己的妖丹染上对方的气息。
因为,只要沾染上对方的气息,妖修便会因妖丹之故,对气息的所有者,不由自主地生出亲近之心。
梵楼通过妖修的血脉,隐约感知到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的同族,就曾经被狡诈的人修,故意污染妖丹的气息,从而对自己的仇敌,产生了错误的依恋。
妖修与人修,不共戴天。
这是每一个妖修刻在血脉中的传承。
梵楼自然也天生痛恨人修。
他护着自己的妖丹,如同护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或许是梵楼心中的恨意太深,又或许是他天生与别的蛇妖不同,梵楼在漫长的修炼中,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会因为人修的气息而产生错位的依恋。
恰恰相反。
他竟会因为妖丹沾染上旁人的气息,而对气息的主人产生无尽的杀意。
梵楼偷偷化身为人,在尘世间游走。
他涉世未深之时,会以自己的妖丹为饵,引诱人修上钩。
陌生的气息沾染上妖丹,暴怒的戾气瞬间爬上梵楼的心房。
细长的蛇从暗处蹿出来,吞噬血肉,直到人修挣扎着失去声息。
梵楼确信了,自己与血脉传承中提起的那些蛇妖不同。
他即便在妖修中,也是异类。
直到一日,梵楼修炼途中,吐出了妖丹,静静地吸收日月精华。
一只素白的手凭空出现,精准地捏住了他的妖丹。
“什么东西?”
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暴怒的黑蛇眼前。
年少的沈玉霏精致一如画卷中的美人。
他颈间围着雍容华贵的白色狐毛,因为青涩,眉宇间的娇俏还没被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戾色压下去。
恨意瞬间充斥了梵楼的心房。
黑蛇从草丛间暴起。他先叼回了沾染上冷香的妖丹,继而向着沈玉霏的背影游动过去。
……杀了他。
……杀了他!
吞咽下妖丹的梵楼张开口,身形也迅速膨胀,沈玉霏的身边却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师父。”沈玉霏停下脚步,恭敬地低下了头。
“做什么去了?”玉娇娇冷冷地质问,“你是本座的弟子,永不可懈怠,明白了吗?”
沈玉霏娇丽的面庞上涌现着难言的苍白。
他身形微微一晃,轻声应道:“徒儿明白。”
“走吧。”
玉娇娇抬手,带着沈玉霏乘风而去。
梵楼在玉娇娇出现的刹那,就将身形隐在了草丛间。
……他打不过第二个出现的人修。
梵楼眼睁睁地看着仇人远去,再次吐出妖丹。
他嗅着妖丹上的冷香,在恨意的趋势下,循着味道,扭动着墨色的身躯,急急地追赶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写一写,狗狗蛇是如何无意识地被驯服的w?
第82章 082
沈玉霏是随玉娇娇出来历练的。
梵楼细细长长一条黑蛇, 挂在树梢上,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隐匿了气息,加之妖修消失多年,人修早已不熟悉妖修的气息之故, 即便紧紧地跟了一路, 时任合欢宗宗主玉娇娇, 也都没有察觉出异样。
玉娇娇全服心神都放在沈玉霏的身上。
梵楼听着玉娇娇呵斥自己的仇人:“沈玉霏,本座在那么多弟子中选中你, 是因为你在那些废物里,最适合我们合欢宗!……可今日见你如此顽劣, 本座当真是失望!”
……原来仇人叫沈玉霏。
梵楼啃着一颗小小的蛇莓, 缓缓地晃动起尾巴。
知道名字并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总是要死的。
人修都该死。
站在树下的沈玉霏, 面上很是平静, 像是习惯了玉娇娇的呵斥, 只在女修说完后, 轻轻地笑了一声:“不是师父选择了我,而是师父只能选择我……因为师父口中的那些废物,除了我,都死了啊!”
€€€€砰!
沈玉霏话音刚落, 就被一道强悍的灵力重重地扫到了树干上。
梵楼口中的树莓被震掉了。
……他还没来得及将最甜的那一口树莓尖儿吃完。
梵楼用蛇身攀住树枝,看向沈玉霏的目光愈发不善。
唇角溢出鲜血的沈玉霏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用手背蹭去唇角的血迹, 笑意不减:“师父教训得是, 徒儿知错了。”
沈玉霏说话,有一种特殊的语调, 字字句句都软绵得厉害, 偏生尾音上扬, 无论是什么话,说出口,都夹杂着恨意。
玉娇娇果然又是一掌过来,将他拍回了树上。
这一回,梵楼学乖了,叼着树莓跑得远远的,一边看树下的古怪师徒,一边啃果子。
人修真是怪得很。
梵楼也算是见过一些人修了,但他还从未见过像玉娇娇和沈玉霏这样,一个明明怒火中烧,却面无表情地发着火的师父,和一个已经口吐鲜血,却还在火上浇油的徒弟。
梵楼啃完了一整个树莓,沈玉霏也终于消停了。
玉娇娇放下手中套着沉重剑鞘的重剑,走到昏迷的沈玉霏身边。
女修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徒弟,片刻,弯腰,先是将疗伤的丹药塞进沈玉霏的口中,继而用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唇角溢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