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主?”
“换€€€€换换换!”沈玉霏知道, 自己若是不给出回应,梵楼就会反反复复地询问, 直到他被逼得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为止。
故而, 即便已经难耐到了极点, 他还是揪着梵楼的发梢,咬牙切齿地说,“除了本座,还有谁……谁有谁会这么纵容你?!”
梵楼顺从沈玉霏手中的力道,扬起了头。
妖修的面上弥漫着毫不掩饰的痴迷:“主人……”
沈玉霏眼神一动,羞恼地松开手:“罢了,罢了。”
梵楼立刻扑上来,明明是占据主导的那一个人,偏偏嘴里说出口的话,字字句句中都藏着委屈。
“主人……说纵容我,以后……以后就不能纵容别人……”
“……主人,只同我双修,好不好?”
“……日后,谁再给主人寻新的双修之人,我就把他们都……都杀了……”
…………
黏糊糊的絮语在耳畔回荡。
沈玉霏神情不变。
他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加之,梵楼已经这么做过一回了,他闻言,心里掀起的波澜,甚至没有梵楼忽而转变角度,所引起的不安强烈。
……沈玉霏还当梵楼连问都不问,就要换一根呢。
“宗主?”许是察觉到了沈玉霏的异样,梵楼再次停下了动作。
妖修的唇抿紧成了一条冷硬的线,挣扎在心心念念的宗主面前,暴露出了一点压抑不住的阴暗情绪。
“若是宗主骗属下……属下一定会将宗主……带去一个谁也寻不到的地方!”
梵楼言罢,立刻恐慌地俯身,将头埋在沈玉霏的颈窝里,诚惶诚恐地喃喃:“宗主,属下不是有心的……属下……属下绝对不会伤害您!”
“……属下只是……只是不想让宗主沾染上别人的气息……”
沈玉霏被梵楼拱得不耐烦地撇开头。
他原先,还没有深想梵楼的话,反倒是梵楼欲盖弥彰的解释,让他跳起了眉。
€€€€一个谁也寻不到的地方。
沈玉霏攀着梵楼结实的臂膀,打量自己置身的“临月阁”,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你办到了。”
上古大妖€€蛇为他量身打造的“囚笼”,谁能寻得到呢?
梵楼闻言,浑身一震,生怕沈玉霏当真要发怒,战栗着收紧双臂:“主人……不要抛弃我……”
妖修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永远源于沈玉霏。
而这样的恐惧,又让梵楼失去控制,疯疯癫癫,甚至于,控制不住自己。
“……主人,不喜欢……我再也不会将主人困在这里……”
“……主人,不要离开阿楼!”
“……太痛苦了……主人日后若是厌恶了我,能不能……能不能,直接取了我的性命?”
“……我……我不想……”
梵楼的牙齿轻飘飘地磕在沈玉霏的耳朵上。
沈玉霏冷不丁轻笑一声。
梵楼的身子也随着颤抖了一下。
“不想什么?”沈玉霏仰起颈子,随意舒展着身体,“不想违背本座的意愿,杀了取代你的人……还是不愿看见本座与旁人在一起,连带着本座,都想一并除去呢?”
梵楼的额角随着沈玉霏的话,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妖修焦虑得不住地撕咬着嘴唇,将那薄唇上咬出细细密密的伤痕,还不够,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按在了腕子上,神经质地抠弄。
沈玉霏看在眼里,一个不忍,长长叹了口气。
他先是踹了梵楼一脚,又用柔软的双臂环住梵楼的脖子:“傻子,本座……本座在与你说笑!”
梵楼闻言,不语,只急切地吻住他的唇,像是确信,沈玉霏还属于自己,还在自己身边一样,待厮磨得唇齿间都弥漫起血腥气,方才气喘吁吁地松开。
“宗主……我要换……”梵楼硬忍着不提“说笑”之事,揽着沈玉霏的窄腰,换了被冷落多时的一根。
沈玉霏雪白的脚跟,猛地在柔软的床榻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压痕。
他仿佛隔着虚空,极重地踹了一脚,但踹到的,也不过是空气罢了。
“宗主更喜欢……这一根。”梵楼慢吞吞地动作着,忽而小声说,“对不对?”
沈玉霏憋红了一张脸:“……胡说!”
“属下没有胡说。”梵楼生着茧子的手在沈玉霏的后颈处,来来回回地摩挲,“属下感觉得出来。”
“感觉……感觉得出来?”沈玉霏羞恼到了极点,怒极反笑,“你……你如何感觉得出来?!”
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梵楼……梵楼怎么会那么笃定?!
梵楼犹豫一瞬,见沈玉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宗主……宗主更紧了。”
沈玉霏:“……”
沈玉霏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在梵楼动起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地对着妖修的肩膀下了口。
换……他自然是会有反应。
只是,梵楼感受到就罢了,居然还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实在是€€€€实在是大逆不道!
沈玉霏气晕了头,在床榻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本座……本座不会饶了你!”
“……拿出去……拿出去!本座€€€€本座杀了你!”
…………
只可惜,他的话阻止不了梵楼。
因为,不论是“换”也好,“动”也罢,都是他亲口应允的。
梵楼用指腹蹭去沈玉霏眼角破碎的泪珠,吻了又吻那双殷红的唇。最后,妖修仅凭一句“宗主已经应允了属下”,就肆无忌惮地沉浸在了令人着迷的热浪中。
而要解情毒,还需神魂相交。
沈玉霏被梵楼引导着,神识被妖修的神识死死地束缚包裹。
他仿佛置身于滚烫的蚕茧,肉/体难以挣脱就罢了,连无形的神识也被梵楼压制得死死的。
“滚……滚开……”
沈玉霏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睁着泛红的双眼,双手撑在身前,无力地推搡着已经失控的妖修。
梵楼恍若未闻,属于€€蛇的神识好似化为了巨蛇,要将沈玉霏吞噬。
“阿楼!”
沈玉霏眼角的一滴泪,蹭在了梵楼的颈窝里。
箭在弦上,妖修却生生地僵住了。
“宗……宗主?”梵楼恍惚地捧住沈玉霏的脸,“你……哭……”
“住口!本座……本座才没有哭!”沈玉霏胡乱扭开头,死都不承认,心中曾经涌现出一瞬间的委屈。
是了,委屈。
因为,刚刚,他寻不到,那个在他眼中,永远都听话的梵楼了。
梵楼深深地吐出一口热气,忍得额角青筋直跳,却也当真没有继续。
梵楼哑着嗓子问:“宗主,是不是……难受?”
“本座不想要了。”既然心中生出了不安,沈玉霏自然不会让自己继续受委屈。
他一巴掌糊在梵楼被汗水浸透的下腹,指甲恶狠狠地扣过沟壑,然后不顾梵楼的恳求,当场化为了软绵绵的小蛇,趴在枕头边,蜷缩着生闷气。
“宗主……”梵楼没想到,沈玉霏会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妖修单膝跪在榻上,伸手捧起了不理人的小蛇。
“嘶嘶€€€€”
沈玉霏将自己盘成了一小团。
“宗主,情毒……还未解。”梵楼大汗淋漓地哄着他,“属下知错了,属下……还像以前那样,与宗主双修,可好?”
所谓的“以前那样”,指的是,梵楼在沈玉霏重生前,只被允许,神识相交之事。
原本都将脑袋藏进蛇身的沈玉霏,猛地张开嘴,对着梵楼的手指尖儿咬了下去。
……寻常蛇,自然伤不到梵楼。
但沈玉霏张嘴,就算是伤不了梵楼,梵楼也会主动逼出一滴血珠,让他高兴。
小蛇啃着梵楼的手指,尾巴因为愤怒,甩来甩去。
胡话……
都是胡话!
梵楼嘴里说出来的,没有一句话,不是胡话!
若是回到从前,那么,他成了什么了?
沈玉霏并非真的厌恶了梵楼,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在床榻上,展露出的脆弱。
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尤其是在梵楼的面前,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掌控着主动权,偏偏因为情毒……
不,不仅仅是因为情毒。
沈玉霏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如此崩溃,还有别的原因。
倘若完全因为情毒,他对梵楼的感情,就如同重生前一般,唯有厌恶与排斥,可现在,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的心里压根没有半点不满。
他……他连变成小蛇,都像是在同梵楼“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