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解释啊 第208章

小点的看看哥哥,见哥哥点头,才小心翼翼拿了糖,害羞的说谢谢,把脸埋进哥哥怀里,又听大点儿的小心回:

“我叫大毛,今年四岁,弟弟叫二毛,今年三岁,方言是什么?”

按理说,这孩子之前是没来过糖水镇的,糖水镇方言难道是跟柳氏这个当妈的学的?

道维用糖水镇方言回他:“咱们现在说的就是糖水镇方言。”

又用隔壁市方言说了一句:“这是林桥市方言。”

大毛盯着奶糖嘴里含了一包口水,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用糖水镇方言回:

“不知道,我听几遍就会了。”

看来在语言上确实有天赋,跟着爸妈走南闯北,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人刻意教,听几遍就把方言模仿个七八成,很多小孩儿这时候话都说不利索呢。

道维又说了几句林桥市方言,结果这孩子口音不自觉就被他拐成了林桥那边的方言。

他适应的极快,甚至没发现自个儿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对方的语言。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他问大毛:

“以后还想跟着爸爸妈妈四处流浪吗?”

可能孩子不懂流浪是什么意思,道维指着附近的房子说:

“你们是愿意一直住在一个地方,有房子有田地,每天上学,还是愿意跟着爸爸妈妈经常换地方生活?”

两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连连摇头,声音尖利:

“不,不,不要打我,我去要钱,不要打我!我给叔叔阿姨磕头,我们去要钱!”

显然两孩子的情况周围村民这几日已经有所了解,听到动静只远远瞥了一眼,便不感兴趣的挪开视线。

道维好不容易等两人平静下来,试探的问:

“是爸爸打你们,还是妈妈打你们?”

兄弟二人又惊恐的紧紧抱在一起,头埋在对方肩膀,声音细细小小:

“都打,都打!”

看出来了,柳氏该是恨屋及乌,恨两孩子的爸,也一道儿对两孩子没好感,若不然两人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招摇过市,胳膊腿儿细的,和头上脑袋极不协调。

远远瞅着,像两营养不良的大头娃娃。

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腕脚腕上黑黝黝一曾泥垢,至少几个月没洗过。

这话跟在道维身后的小舅子也听到了,显然没想到大姐竟会如此对两孩子,很是惊诧。

毕竟在他印象里,从他们兄妹几人,到杨家的几个外甥女,大姐都是尽己所能的照顾。

道维却觉得很正常,柳氏当初逃跑,是奔着逃出泥坑去的,结果遇到了个道貌岸然的骗子,先是让她欣喜若狂,以为重获新生,男人温柔体贴,长得英俊不凡,还小有家资,虽然生活四处漂泊,却并未吃多少苦,和之前的日子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她心里不定多感谢老天开眼。

可好景不长,一朝有了孩子,男人翻脸不认人,将她狠狠拖入泥坑,两个孩子的到来,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第216章 问题解决

当然在行动前, 两人谁都不能忽视道维前妻自个儿的想法,毕竟过日子是她自己在过,谁都无法替代。

这件事由小舅子去与他大姐商议, 道维这个被人家深深厌恶的前夫是万不会主动凑上去的。

索性小舅子是个爽快人,第二天傍晚就去镇上找道维说明情况。道维开店的第一年尾, 就在镇上买了地盖了房,作为一家人的落脚点, 平日里请人打扫,如今正好住在这边。

小舅子第一次进前姐夫的家门, 原以为顶多和未婚妻章家那边差不多,谁知进来后才发现, 里面别有洞天,处处布置巧妙, 说不出哪里好看, 但就是看着比那边更顺眼。

院子里花园,假山,甚至回廊, 全都有, 小小巧巧, 精致的不行,关键是进到屋内才发现空调开着, 原本一脑门儿的汗瞬间透心凉。

空调这东西小舅子知道, 是近一年南方才兴起的东西, 别看这么一块儿铁疙瘩,得大几千块钱呢, 如今镇上普通公职人员的工资, 一个月才六七十块而已。

他也不傻, 心里稍一琢磨,便明白前姐夫这几年挣的钱,或许比大家伙儿猜测的更多。

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把猜测装在心里,见了人直言:

“我姐是甩不开那男人,没办法了才把人往咱们这边引。”

也就是说,但凡有机会,那是早都要分道扬镳的。

道维心里有数了,只招手叫小舅子过来耳语几句。

小舅子听的眉头高高挑起,心说难怪这人生意做的大,一肚子鬼心眼儿,眨眼功夫就冒出来一个,一般人确实比不了。

腹诽归腹诽,行动上丝毫不慢,一拍大腿便爽快起身:

“成,交给我吧!”

小舅子连夜赶回村里,找几个兄弟这样那样的一说。

这天夜里,自称张玉的江湖骗子照例在柳家附近溜达,他知道这个村子的人都防着他,也不走远讨嫌,只绕着柳家院子散步消食,反正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他是柳氏的男人,柳氏不给他饭吃,他便舔着脸去别家吃,回头让让人家找柳家姐弟要去。

如此一来,为了弟弟的脸面,柳氏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日子照样过的逍遥。

张玉边溜达边在心里琢磨,这种日子该是过不久了,要怎样从柳家人身上再敲一笔,好一走了之。柳氏他是没想带走的,那副样子实在倒胃口的很,要不是用起来顺手,早丢半路自生自灭了。

再说柳氏这回设计他到糖水镇,以至他被困在村子里无法脱身,身上值钱的物件儿也被搜刮一空,他是万万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至于两个儿子?要他们已经十一二岁,正当用,他还可能考虑亲自教一教,可才三四岁年纪,真真是拖油瓶,想都别想。

再说之前四处行骗,他又长这副样子,不可能没女人,也不可能没孩子,那些女人孩子最后都哪儿去了?还不是被他毫不留情的丢弃了。

等将来老了动弹不了的时候,或许可能会找回去,要求儿子给他养老吧?

乱七八糟想的入神,脚步不自觉走到隔壁人家院墙外,本想速速离开,免得回头被人打过来吃亏,谁知猛然听到里头传来极小声的议论。

这种声音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听不真切,但对张玉而言,却再清楚不过,毕竟要做一个成功的骗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是必修课。

可正是因为这种清楚,才让张玉惊出一身冷汗,只听里面一人说:

“这事可怨不得咱们,大壮,虽然咱们和柳姐一起长大,可谁叫杨老板那边给的多呢,干一票足够哥儿几个下半辈子吃喝不愁,还能让孩子去县城读书,改变人生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再犹豫了!”

又有人说:“杨老板给的最后期限就在今晚,咱们再不动手,让那老骗子跑了,可就鸡飞蛋打,两头不落好了!”

低沉声音道:“别犹豫了,大壮哥,谁叫那老骗子不长眼,偏和杨老板的前妻搅和到一块儿去,杨老板可是镇上少有的体面人,前妻跟了那么一个人,他心里能得劲儿?”

粗着嗓子的声音附和:

“要说杨老板那样儿的人在外面没别的女人,咱兄弟也不信,要说他对柳姐还有别的想法,那纯属骗傻子,可为了那几个丫头,杨老板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对柳姐客客气气的样子。大壮哥你说,都是男人,杨老板能容忍柳姐和那老骗子在他跟前晃悠多久?”

有人着急道:“所以这事不是咱们做,回头也有别人接手,不就是打发人把柳姐骗到黑煤窑,再把老骗子那两儿子远远地卖到南边儿,最后打折老骗子两条腿,找人看着他,让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当乞丐,给杨老板出口气嘛!

你不做我来做,我不怕报应,回头杨老板给的好处你也别眼馋,待会儿等老骗子睡了就行动!”

有人低声道:

“柱子哥,我跟你干!你听我说,这事儿得做的隐秘,不能让杨老板的几个闺女知道真相,免得杨老板回头在孩子跟前落埋怨。咱们得让孩子以为是她们妈妈又一次跟老骗子跑了,抛下她们,彻底和她们断了联系。”

柱子被说服了,连声道:

“不错,杨老板特意吩咐,活儿要做的细致,要让家里孩子彻底死心,再也不折腾找妈妈,他也好娶外面的女人进门,让孩子接受后妈。”

紧接着便传来几人猥琐的嘿嘿笑声。

老骗子用了毕生所学,悄无声息离开墙角,进了柳家给他的房间,小心撬起一块儿地砖,从底下拿出几粒婴儿拇指大小的金豆子。

趁着夜色,无声无息消失在柳家村外。

不远处的草垛子后,道维小舅子和另一年岁相差不大的小子对视一眼,啥话没说,各自回家。

说起来道维小舅子这人确实激灵,明白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回村偷偷找了发小帮忙,他发小无师自通掌握了口技,能一人分饰好几角儿,正好得用。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道维没出面,几个闺女也知道老骗子留下母子三人偷偷跑路的事情了,于是孩子们小心翼翼和他商量。

老大说:“爸爸,我们攒了些钱,想帮妈妈在隔壁市里开一家店,她还有大毛二毛,没有经济来源怕是很难。”

道维问她:“为什么要在隔壁市?”

“隔壁市各方面我们都熟,前期可以帮忙办理各种手续。而且那里几乎没有认识妈妈,知道她过去的人。”

“那想好要开什么店了吗?”

老大看看老二,老二才主动回答:

“我听妈妈说过,这几年在外头偶然学了些编制手工艺品的手艺,成品我见过,有些从配色到设计造型都不错,很有新意,至少市面上我还没见过其他地方有卖的,所以打算帮忙开一家手工艺品店。

就用咱们村里常见的麦秆,玉米杆,秸秆之类的东西,成本也不高。”

关于个人的艺术修养这回事,真的靠天赋,没处说理去,道维不置可否。唯有一点,他问:

“既然是手工编织品,那工期长,无法量产,一件工艺品少说三两天,多则三两月都有可能,想要靠这个维持生计,就得有稳定的销路,且单件要价绝对不低。

那就是要走中高端路线,可能买的起工艺品的人家,都愿意花钱买有名气的大师出品,你们想过要如何推销出去,打出名气吗?”

几人摇摇头。

道维挨个儿摸摸几人脑袋,说:

“下周五,楚叔叔家里举办宴会,既然你们对妈妈的手艺有信心,那就带过去做伴手礼吧!”

几人眼睛一亮,齐齐挤在道维身边,摇胳膊的,捶肩膀的,捶腿的,端茶倒水的,不要太殷勤。

打从柳氏回来,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提道维和柳氏之间不尴不尬的关系,因为所有人都清楚,道维和柳氏之间再无可能,便是家里几个孩子也明白其中道理。

道维和柳氏,能各自再成家,两人却无法继续合为一家。

因此孩子们积极帮妈妈解决问题,却未想过主动将爸爸拉扯进来,让两人有更深一步的牵扯。

眼下爸爸能主动提出帮忙,她们自然开心。

柳氏那边听了消息,在几个孩子的建议下,精心准备了一周,拿出来的东西确实新鲜,很受宴会上半大孩子的喜欢,一时多了不少订单。

可谓开门红。

要说一开始的订单,或许是看在道维的面子上,可后来柳氏能留住那些品味挑剔的客人,不得不说也下了功夫。

过了半年,柳氏在隔壁市的工艺品店开张,人心情好,有了底气,看待周围的事物心态随之改变。对两个儿子多了几分关心,甚至将他们接过去照顾,并送去幼儿园读书。

又过一年,柳氏生意走上坡路,自觉见识不够,无法满足当前宽广的市场需求,主动抽时间去系统学习配色,学习国画,学习剪纸,学习编织,去参观各种画展,手工艺品展览。

一晃眼三年过去,如今多少算是个体面人。

大毛二毛跟着她姓了柳,和这边几个孩子关系处的还行,周末双方会约着一起见见面,吃吃喝喝,说些不咸不淡的话,都是为了叫柳氏这个当妈的心里能好过些。

孩子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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