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以为自己是替身 第29章

距离那么远,鸿虚子不可能看到他、倘若只能是通过神识感知,不管大号小号都是任绎披的马甲,神魂本源相同,对方认错好像也并不奇怪。

只是任绎能感觉到,自己明明给大号设下了封印,神魂气息应该和小号不一样才对?

€€€€等等、自己?!

任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无意识想法中的问题所在是他“自己”动手设下的封印?!

任绎“……”

他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这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但这么猝不及防地被点出来,任绎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

就在任绎自我怀疑加反思、痛定思痛等回去好好练技术的时候,鸿虚子突然开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任绎“……”

他不由沉默。

刚刚那一遭,任绎虽然知道自己在鸿虚子面前露了馅,但是看对方的反应,他并没有掉马。任绎也猜不透自己现在的状况在鸿虚子眼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有一点任绎还是可以确认的有之前的错认在,要说他和剑尊没有一点关系,对方恐怕也不相信。

未免说错什么话,让对方再生出什么无端联想,任绎决定再听这人多透露些消息如果猜测合适,他就直接把这现成的理由拿来用。

果然,不多一会儿,鸿虚子就接着开口,“你当知道,他没有转世。”

这语气沉重严肃,还带着些隐约告诫劝阻的意味。

鸿虚子说完就直直地盯着任绎看过去,好像在等他的回应。

任绎“……”

他为鸿虚子这“好像说了什么,但又分明什么都没说”的话麻爪着,再被这么一看更是懵。

但是这么多年工具人扮演下来,任绎的演技自认可以,他心里再怎么茫然,面上仍旧却丝毫不露。

在短暂的斟酌后,他给了回答,“我知道。”

鸿虚子说的“他”当然指的是剑尊小号。

关于剑尊的许多传说,燕尔在任绎闭关前跟大号说了不少,任绎也从侧面的角度了解了一遍小号的生平。而关于“剑尊没有转世”这一点,燕尔都知道,他这个明显和剑尊关系匪浅的人知道也很正常……吧?

任绎正这么想着,却不料听到他这个回答后鸿虚子整个人的气势更沉。任绎都以为他要说什么了,却见对方像是一下子累了般,疲惫至极的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离开。

任绎?

这是什么谜语人?

鸿虚子似乎没有再搭理两人的意思,燕朔云最后还是拉着任绎离开了。

路上燕朔云询问了任绎闭关后伤势恢复的情况,还有他眼下的失忆情形,任绎本来以为他会问一下自己和剑尊的关系,却没想到对方一直将他送到了寒苍峰下都没有开口。

任绎若有所感,对方恐怕是看出了他的为难,所以才没有问下去。

和外表的不拘小节不同,这说不定是个格外细致的人。

想到这里,任绎只觉得心下一暖。

€€€€果然是朋友啊。

燕朔云没有用剑尊的事询问任绎,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这么放任不管。

就鸿虚子刚才的态度,那两人之间明显不是什么小事,任绎这边不好问,但是他可以去问别人。

燕朔云目送着任绎进了寒苍峰,待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便转身沿着原路回去了。

待他回到先前那处,鸿虚子还在原地没有离开。只不过后者这会儿身上早没了那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他就如燕朔云前几次见的,找了个低矮的树杈子,懒懒散散地把自个儿往上一挂,也不知从何处拿了一坛酒正毫无形象地往嘴里倾倒着。

以他的神识自然早就察觉了过来的燕朔云,但是直到燕朔云出现在他跟前,他才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过去,又仿佛不感兴趣一样很快收回€€€€半点看不出这几日缠着人非得要收徒弟的热情。

燕朔云早就这情形就隐约有所预料,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心理落差,该说眼下这才是正常情况,对方先前那非要收徒的架势才是不对劲儿。

心态平稳之下,燕朔云仍旧保持着对待老前辈的礼节,甚至显得先前真诚多了,他恭敬行礼“前辈先前对小绎说的话,晚辈驽钝、未能听明白,还请前辈明示。”

鸿虚子仍是自顾自的喝酒,像是全没听见这话。

燕朔云也不急,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许久,和着酒气的风中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神魂契,你小子听过吗?”

第36章 只是朋友36

虽然任绎的大号对鸿虚子的谜语人行为深感困惑,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对方对两个马甲关系的猜测。原因也很简单,鸿虚子跑来找剑尊小号了。

任绎的大号还没回寒苍峰,就感觉到峰上有一道陌生的气息。任绎分配给剑尊小号的精神力不多,后者的行为更偏向身体本能。在分辨出这个气息到底是何人之前, 他已经并指为剑、朝着那个方向一削。

一声惨嚎之后, 原地出现了一个二头身、只有成人巴掌大的胖娃娃, 娃娃小胖手里正抓着一绺切口整齐的头发, 显然是被刚才那道剑气削下来的。

这看起来颇为眼熟的小娃娃正满脸心痛,操着一口和这可爱外表截然不同的粗犷嗓音斥道“这么些年不见,你就是这么跟你师伯打招呼的?!”

察觉到小号这边的变故,迅速切号过来的任绎“……”

任绎沉默了好一会儿,恭敬行礼道“师叔。”

虽然对方一口一个“师伯”、信誓旦旦,任绎这会儿记忆丢失也无从反驳, 但是他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事实上刚才大号被错认、对方自称“师伯”的时候, 任绎就想纠正了, 但是当时的情况显然并不适合开口。

听得任绎这么称呼,鸿虚子顶着二头身的元婴、现场表演了一个吹胡子瞪眼。

鸿虚子和鸿蒙子二人几乎同时入门,又年岁相差仿佛,师兄师弟之争直到其中一方陨落都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鸿蒙子去得早, 太初宗又没人敢忤逆这个剩下来的老祖宗,鸿虚子这个“师兄”名头才板上钉钉、在宗门过了明路, 不过清冉这个小混蛋硬是咬准了一个“师叔”不改口,每次都让鸿虚子气得牙痒痒。

要是鸿虚子本人在这吹胡子瞪眼, 兴许还能唬住人, 不过一个二头身的巴掌大的小娃娃, 做出这表情还, 有点儿……憨态可掬。

任绎“……”

多亏了小号马甲是个面瘫。

那会儿鸿虚子对燕朔云说的不能去寒苍峰确实是实话, 只是寒苍峰的阵法能拦住鸿虚子,却拦不住他的元婴,但鸿虚子愣是憋住了先前对师侄“道侣”那抓心挠肺的好奇,没有踏入寒苍峰半步。毕竟在师侄面前顶着这么一个小元婴,这么有损长辈颜面的事,鸿虚子是打从心眼儿里拒绝。

不过在见过任绎之后,他却一时顾不了面子不面子了。

居然是是“神魂契”!

鸿虚子是打死也没想到,这种事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天生就仙人一样心性的师侄身上。

鸿虚子打从师弟收徒开始就觉得清冉这小子沉稳的过分、半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他打着开导师侄的名头去逗弄过不少次,可是这小子愣是从头至尾都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像是天生就无欲无求一样。就清冉这凡事不萦于心的性子,他能有所求,鸿虚子就已经很意外了,更何况这种生生世世、生死不休的纠缠。

只是现在都情况到底不一样了。

不管清冉当年抱着什么心思和人结下的,但是以清冉现在的状况,两人之间的神魂契再维持下去……他难不成想拉着对方一块儿魂飞魄散不成?

鸿虚子本来憋着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抬头再看向清冉的时候,却兀地沉下了脸。

刚才被削头发和称呼“师叔”时鲜活的跳脚情绪彻彻底底从他脸上隐没,鸿虚子定定的看了清冉好一会儿,沉声开口,“你不记得了。”

他用的是十成十的肯定语气。

任绎“……”

他倒也没有刻意隐瞒失忆的事,但是这么快被拆穿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本来以为小号作为一个表情极少且少言寡语的面瘫,应该很难被看出来才对。

任绎现在失忆状态是自己翻车(按照燕尔的说法,似乎是三无丹药产生的副作用)外加系统资料库丢失的双重作用,剑尊小号这边纯粹属于被大号事故波及遭受的无妄之灾。

但是同样的事落到鸿虚子眼里却全然是另一种解释了。

这幻境中的许多存在是当年主人还在世时留下的一抹神识,但是清冉却不同,作为幻阵和封印的阵眼,他以自己的神魂维持着二者。在这个过程中必有损耗,清冉的神魂也在日复一日地被削减……等神魂虚弱到一定程度,记忆自然会消失。

鸿虚子像是有点恍惚,他低声喃喃“那之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二头身的元婴从桌上浮起,鸿虚子的视线从清冉身上掠过,落到他身边的“凝霜”上,又是恍然,“你先前闭关原来是为此。”

任绎早先就察觉到来人的修为,倒不意外对方看出阵眼的变化。

但是联系到鸿虚子的态度,任绎总觉得对方兴许误会了什么这位师叔是不是觉得他马上就要“死”了吧?

剑尊这个小号的马甲虽然被任绎弃用了有一段时间,但是它作为封印阵眼其实一直是薛定谔的死亡状态。对于这个小世界,神魂尚在的清冉某种程度上算是“活着”的,但是对于穿书局而言,剑尊这个角色身上没了剧情,位置不会变动、神魂又陷入沉睡不与人交流,完全是一个作为封印阵眼的道具性存在。

虽然任绎所在的工具人部门名字是这个名字,但是也没有真的把下属员工当做“工具”的,特别是还有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背景式“道具”。

€€€€这纯粹是对部门宝贵人力资源的无意义浪费!

任绎当年走完该有的剧情线就直接给局里打了报告,塞了一团能量体代替剑尊沉睡神魂,紧接着就跳了时间线、披上新马甲开始主线剧情。

虽然任绎这会儿不记得这一连串的事了,但这属于穿书局的常规操作,任绎从燕尔那边打听出两个马甲的时间线之后就对自己当年的做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按说剑尊的剧情就在任绎脱下这个马甲的一瞬间就彻底结束了,剩下的就看那团代替神魂的能量体和被封印的魔龙谁能耗过谁了€€€€不过穿书局出品质量一向可靠,任绎对此还是非常放心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时空乱流之后,系统掉到了完全作为道具存在的剑尊小号身上,休眠状态自我修复的时候又直接把当年用来代替神魂的能量体给消耗了。系统这会儿只有核心程序、功能不全,任绎现在和局里也联系不上,一人一统没了第二块能量体可以申请,等他们一脱离、这个马甲就真的没了,到时候封印一掀,任绎这辛辛苦苦两个马甲的任务都白干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任绎现在才得紧急转移阵眼,被迫寻找这幻境的继承人。

这么想想,虽然缘由不太对,但鸿虚子的猜测也不能说错€€€€这个马甲确实留不了多久了。这种“推导过程全是错误,却歪打正着碰出个正确答案”的情况让任绎沉默许久,只能把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咽下去。

猝不及防得知这消息的鸿虚子也一时没再开口。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少顷,那个小小的元婴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颇不符形象地在任绎前方的矮几上大马金刀地一坐,状似洒脱道“我早在当年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不过这会儿终于到了罢了。”

任绎总不至于以为他是真洒脱。

毕竟人生下来还总会死呢,“早就知道”和“近在眼前”完全是两码事。

任绎他看了眼脸还很嫩的小元婴面上的表情,迟疑开口,“……师叔。”

鸿虚子状似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有事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还犯不着你来开解。”

这话落,两人又沉默了下去。

鸿虚子也没再看向任绎,反倒像是突然对自己手里那截被削下来的断发有了兴趣,一会儿打结,一会儿绕圈,明显在转移着注意力、不想在这个师侄面前表露出什么沉重的情绪,但结果收效甚微。

隔了一会儿,还是鸿虚子忍受不了这沉重压抑的氛围,扯出一个怎么看怎么僵硬的笑,“你要是真觉得不好,那走之前叫我一句‘师伯’,我也算是……”

“师伯。”

没等鸿虚子说完,任绎就已经从善如流地开口。

猝不及防的,鸿虚子露出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表情。

好半天,他才像是缓过神来,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任绎,半晌得出结论,“你果真是不记得了。”

任绎“……”

他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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