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恪决一口闷。
“咳咳咳!咳咳……”
元阿笙忙拍了拍他的后背,眉头紧皱。“你说你,不能喝就别喝。我还没问完呢,喝那么快干嘛!”
顾恪决慢吞吞。“那我喝慢一点。”
元阿笙松手,仔细盯着他的脸。
眼神清明,坐姿依然端正。
“顾云霁,这是几?”元阿笙比了个二在他跟前晃。
顾恪决浅笑,轻轻捏住那两根细嫩的手指。“阿笙,我没醉。”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顾冬低头。
顾柳顾栖对视一眼,别开脸。
往往醉了的人才说自己没醉。主子一直觉得喝酒误事,鲜少碰酒。一勺怕是都能醉,更莫说那一杯是喝茶的杯子。
上次二少爷劝酒,主子醉了就可着二少爷折腾。
那夫人……
不会,应该不会。
见他状态良好,元阿笙重新给他到了半杯。“这次慢慢喝啊。”
顾恪决点头。
若仔细看,动作比平时慢一点。
“一块羊肉一口酒,一小口啊。”元阿笙不放心地再出提醒。
顾恪决:“嗯。”
自鼻腔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像月色的清辉化作了声音诱惑着人。禁欲疏朗,打在耳膜上,一不小心便会被扯入银月下的松林。迷醉其中。
不是一般的性感。
元阿笙默默挪了挪凳子,离他远了些。
这就是个男妖精,离得近了是要被勾魂儿的。
招呼完了客人,元阿笙才顾着自己的嘴巴。
不得不说,他的手艺是真的好。羊腿儿烤料均匀,腌制得也好。这会儿吃着每一口都是满足。
再来一口酒。
纯纯的粮食酒,度数低,喝下去人会微微发热。配着刚刚好。
吃得九分饱,元阿笙依依不舍地放下酒杯。
这酒度数底,他统共也只喝了两杯。
还好还好,只是有点晕而已。
理智尚存。
吃完饭了,该干什么了?
元阿笙随意找了个地方将手一撑,有些晕眩地起身。
对了。
该、该睡觉了!
顾恪决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板正的身板绷得紧紧的。
顾柳立马冲着顾冬挤眉弄眼。“帮不帮,都醉了。”
顾冬哼笑:“有本事你去一个试试。”
“那,不去?人摔了怎么办。”
顾栖:“你看主子的眼神儿。”
顾柳抬眼。
顾恪决直直地盯着这边,森冷的模样恨不能弄死他们这些。
“啊啊啊啊啊,好可怕!”
顾柳立马蹲在顾栖身后。
顾冬嘿嘿一笑。“主子护食啊。”
“咱们就这么守着,看主子倒不倒。倒了你俩上。不倒,咱们就这么守着。”
顾柳:“你自己怎么不上。”
顾冬直白:“废话!我怕啊!”
刚刚有多么热闹,此刻就有多么安静。
豆儿、阿饼、阿团齐齐坐与了顾冬他们一堆。
因为那暗处的眼神比像泛着刀子的寒光,寸寸割人。
他们几个没有武艺,到时候主子真动起手来也不敢还手。主子要是把他们割了,前头怎么也得有几个能人挡住。
肩膀上的手移开。
顾恪决立马抽回视线追去。
元阿笙捂着脑袋,试图借此将面前晃个不停的景象定住。可是越看越晕,天旋地转,元阿笙跌坐下去。
“哇哦……”
唔,好像不疼。
顾恪决嗫嚅,紧皱着眉头脑袋往前一埋。
冰凉的发丝盖在脸上,呼吸中全是喜欢的味道。
“阿笙。”他低喃,顺从自己的意愿将怀中的人抱住。
元阿笙呼出一口白雾,他脑袋一歪,额头搁在顾恪决的肩膀。“困……”
“晚安。”
“阿笙。”
……
两人紧紧依偎,稀疏平常的拥抱,看得几米外的众人怔然。然后又相继抹了抹眼角。
“真好。”
“呜呜呜,主子跟夫人真好。”
酒意缓缓上头,除了豆儿、顾栖和顾冬,其他人已经扯着嗓子呼呼大睡。
他们任劳任怨地将其他人送进屋里。不过路过院子正中央靠着的两人,总要绕一些距离。
要是近了,他们主子忽然一个幽幽的眼神,在黑夜里简直要将人吓死。
其余人搬完,最后便剩下顾恪决跟元阿笙。
顾冬有些棘手。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靠近。“主子,您……”
一个寒眸扫来,顾冬汗毛炸起。
“您睡,您睡。”
他立马后退,回到顾栖一排。
顾冬苦哈哈:“怎么办?”
外头这么冷,睡一晚上指定着凉。
顾栖:“要不叫夫人来?”
顾冬:“夫人不是在那儿?”
“是主子的母亲……不用了。”
三人背脊一寒,然后就见他们家主子瞥过这边。将他自己的夫人抱起来径直进了屋里。
脚步还算稳当。
顾冬等人正要跟上去,门风一扫,拍了满脸。
顾栖:“这……”
“这什么这,散了,散了。”顾冬笑得开心,主子开窍了啊!
不过里面两人都醉了,他们还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磕碰的声音才安心走远。
至于其他……
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
睡意朦胧中,元阿笙从来没觉得这个冬天睡觉会有这么舒服。像抱了个大暖炉,源源不断的热气传递到自己身上。
元阿笙喟叹一声,蹭了蹭丝丝滑滑,暖玉一般的抱枕,翘着嘴角睡得更深。
他一动,抱着他的人手臂更是紧了紧。
*
第二日,寅时。
习惯了这个点儿起的顾恪决缓缓睁开了眼睛。
屋里漆黑,寻常这会儿顾冬该过来点烛了。
顾恪决拧眉,正要坐起来。可刚动,手臂上的酸麻铺天盖地而来。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