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会武,这是很明显的事儿。不过自己以前好像是直接忽略了过去。
他双眼晶亮。
突然好想看看老顾来一段。
老顾一个长期伏案的读书人兼文官之首,身材还那么好,总得有点原因的。
不过具体多好,他还没有真切的看过。
嘿嘿……
顾恪决只觉后背的视线越来越热烈。他飞快打去柳条上多余的枝丫,侧头一眼瞧见小少爷隐隐闪着精光的眼睛。
顾恪决失笑。
“刀剑都可以。”
“那肯定很帅!”
顾恪决挑眉。小少爷的主意全挂在脸上了,他如何看不出。
不过他故意曲解,扬了扬手里的树枝。
“阿笙,想不想试试?”
“想!”元阿笙脑袋直点。
回去看也是一样的,现在要抓鱼。
“想!”
奶声奶气,听得元阿笙没忍住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不,你不想。棋安还小,现在还不能玩儿水。”
“那棋安长大了就可以了吗?”
元阿笙看向顾恪决。“你问问你大伯。”
“大伯?”奶娃娃被元阿笙蹭得偏头。
“棋安若是想,得习武。”
“不能像你爹那样。”
以前在顾府,顾行书跟他那一圈狐朋狗友划船还掉进了水里。要不是捞起来得早,人怕是没了。
顾棋安:“爹爹不习武。”
“所以你爹爹以前掉进河里,差点淹死。”
“爹爹笨!”
顾恪决笑着点头。
“那棋安以后可要比你爹爹更厉害。”
“嗯!”奶娃子包子脸绷得紧紧的。
元阿笙:“有志气!”
顾恪决:“学不学都可以。棋安回去问问你爹爹要不要你学就好。”
顾府的人,还是学一点的好。
不说其他,但论打起来的时候,能跑也是好事儿。别傻站着逞强,还给人揍了。譬如曾今的顾行书一样。
河里浅处有石块儿,顾恪决踩在上面。
转头见元阿笙在边上看着,他掂了掂手中的柳枝。
破风的声儿骤出,白色的水花四溅。接着,元阿笙就看见了那在柳枝上不断甩尾巴的鱼。
“老顾,你真棒!”元阿笙笑眯眯地给他点了两个赞。
“大伯厉害!比爹爹厉害!”
顾恪决扬眉。
随后,他跟打了鸡血似的。
一连几下,柳枝上已经挂满了鱼。
“百发百中!”
“大伯厉害!!!鱼呀!”
元阿笙抱着奶娃娃娃,两个眼冒星星,嘴巴里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命往外冒。
顾恪决见笑得明媚的小少爷。
心中的涟漪四起。
他低头,看着手上一串的鱼,低低笑了。
何时,他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被夫人夸一夸便如此得意了。
本来还想慢慢来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鱼就已经有多的了。
“老顾,上来上来。”
河里的鱼多,庄子里的人偶尔也会抓来吃。不过因为庄子里有专门养鱼的湖,河里的鱼自然消耗不大。
就这么一会儿,顾恪决抓到的鱼多就不说,个头还一个比一个大。
顾恪听从元阿笙的话,拎着满满的渔获往岸边去。
元阿笙将顾棋安往他怀里一塞。随后拿过他手中的柳枝。“你看着棋安,我去试试。”
“小心点。”
“知道啦!”
顾恪决在一堆石头里面走得四平八稳。可元阿笙才上来才知道被水冲刷数年的圆石头一点都不好走。
他压低身子,摸着石头靠近最近的一个大水坑边缘。
老顾是在河水中间抓的,他没那个能耐,只看到这人为挖出来拦着少许鱼儿的坑。
衣摆撩起,蹲下。
河水悠悠,水草在水里舒展。
鱼儿游动,不像老顾抓的巴掌大的。看脊背,应该是二指宽的。
瞄准了鱼的下方,手中的树枝猛地一插!
水花比顾恪决弄出来的那些水花加起来都大,活像是故意摊开了巴掌拍在上面的。
顾恪决绷着唇,别开头。
元阿笙默默看着再也按不见鱼儿的水坑,鼓了鼓腮帮子。
一抬头,瞧见顾恪决的肩膀颤动。
元阿笙恼羞成怒。“顾恪决!”
“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跟鱼过不去了!”
“阿笙不急,有多的呢。”
顾恪决转头回来,眼底的笑意不加掩饰。不是嘲笑,而是见小少爷气急的样子,愈发觉得他像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可爱。
“阿笙歇会儿再试试?”
那么大的动静,怕是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鱼儿了。
元阿笙沮丧。“呜……”
他蹲在是石头上,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狼狈,笨得很。
插个鱼连头发丝儿上都挂着水,搞得他好像是四肢不协调似的。
难道是上辈子他吃多了鱼,这辈子鱼儿见到他就跑?
顾恪决摇了摇头。
他将顾棋安放在草毯的布上。拍了拍他的头:“别动,我去把阿笙带上来。”
顾棋安也看到了元阿笙的不开心,乖巧地坐在上面不动。
顾恪决踩着台阶下去。
“阿笙,过来。”
目光落在小少爷没入水中的衣角,顾恪决不免蹙眉。
元阿笙委屈巴巴地侧头。
“老顾。”
“鱼也欺负我。”
顾恪决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我帮你欺负回去。”堂堂首辅大人,半点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的幼稚。
“呜……”
有人撑腰,更委屈了是怎么回事儿。
元阿笙顺着顾恪决的力道起来,瘪着嘴任由他勾着自己的腰抱进怀里。
“顾云霁。”
元阿笙看了一眼小奶娃,耳朵红红,依旧大着胆子勾住顾恪决的脖颈。
“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无理取闹?”
“并无。”
元阿笙脑袋一歪,磕在顾恪决的肩膀。“谢谢顾恪决。”
元阿笙收紧手臂。
等了两辈子,总算等到一个能纵容他的人。
“照顾夫人,是我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