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野微微震惊地想着,却拒绝承认这点,肯定是黎之长得太过禁欲好看,如果换成姑娘,如此来往之下,也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没错,肯定是接触的女人太少了!
姜白野一边疯狂自我催眠着,一边堕落地幻想着自己最想真诚对待的兄弟,本该驰骋朝堂、纵横考场的未来权臣男主,一个决计不会弯即便对女人都不假辞色更别提男人的大男主……
而在这样的拉扯之下,所带来的刺激也变得空前……强烈!
“长岁,外面来了好多人,你快出来瞧瞧,你爹顶不住了!”何氏见屋门紧闭,在外面着急喊道。
“怎么回事,人呢?到现在都没出现,也太没礼貌了吧!”上次说姜白野作坊肯定办不起来的那几个里正聚在一起,一点也不小声地哼道。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姜大柱连忙倒上热茶端过去,他们冷着脸接了,然而姜大柱还没走远,就听他们说道:“这是他们家买的仆人吗,也太没眼色了吧?”
“窝窝囊囊的,看着就气人!”事实上,是他们本身心里就存了气,不痛快还非要过来,因而发泄到了这个他们觉得是下人的人身上。
姜大柱握紧拳头,有些晦暗地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又去接待另一帮人,却直接被当成下人使唤。
罗大叔他们气得想要帮忙说话,被他拦下,一向咸鱼的姜大柱忽而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不敢说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
长岁好不容易才得到别人的尊重,要是因为自己而被人看不起……
姜大柱心里闷闷的,是自己太没用了,这个家要靠长岁一个人撑着才行,就连何氏都能靠卖绣帕赚钱,帮长岁的忙,他却跟不上一家人的脚步。
胡耀为是跟着白石镇镇长来的,见此一幕,“嗤,这人就是那姜白野的爹?”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养出这么个儿子呢。”语气难掩嫌弃。
除此之外,上次办事失利的田掌柜也来了,他现在对姜白野很好奇,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让那丁跃拒绝诱惑的。
不就半天功夫吗?为何后来他又加了十两银子,丁跃不仅没心动,反而更恐惧了呢?
“仔细注意点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那姜白野背后肯定有人在支持他,否则他短短时日是不可能做到这步的。”胡耀为低声提醒着正好奇四处张望的田掌柜,“这人肯定就是针对我们善医堂来的!”
要不怎么在他们要正式做药生意的时候,对方突然来这一手?现在胡耀为越发肯定姜白野头一次去他们善医堂时就来者不善!
“我跟人打听过了,是他进那大衡山脉采了很多药,慢慢给做大的。”田掌柜犹豫道。
胡耀为却一个字都不信,他用眼神示意那边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姜大柱,又忍不住嗤了声,摇摇头,好像在说,就这样的货色,你觉得能教出什么有本事的儿子来?
田掌柜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姜白野时的情景,当时衣服都还打着补丁,整个一乡下汉子的派头,也难以想象在几个月内,他就开了家远近闻名的作坊,还不是一般的作坊,而是要求极高的制药作坊。
他看向另一边的孙大夫和回春堂的东家等人,难道是……
“孙大夫,孟大夫,贺少爷,你们这边坐。”姜大柱知道他们是姜白野的贵人,十分恭敬地将人请到主桌这边,“我家长岁待会就来,你们先喝杯茶!”
“不用客气。”一只好看的手虚虚按了上来,带着让人炫目的笑容,“您忙到现在,先休息一会吧,别管那些人。”
这人生着一双潋滟多彩的凤目,轻轻一睃,不少朝这边望来的视线便收了回去,心道这人好足的气势!
“白野兄怎么还不出来,是在梳妆打扮吗?”他笑言,心里的好奇已经到达了顶峰,目光时不时朝着那大门口望去,这人不会是在躲懒吗?
然而姜白野“忙”得很,在大家等得着急,已经开始各种猜测时,他才终于释放出来,一向没什么变化的脸色都微微泛着春意,一双黑眸更是黯得让人心惊肉跳,不敢直视。
“这都什么事啊……”他轻啧一声,事后的懊恼和悔恨翻涌上来,让他心情极为复杂。
要不是以后还要享受这方面的极乐,姜白野都想剁了这根没出息还胡乱起反应的东西!
稍作拾掇,他推开门走出去,外面已经人山人海,一眼环顾,怕是有两百来人都不止……
而这么多的人,在意识到主人公终于姗姗来迟时,骤然一静!
一瞬间,寂静如潮水一般迅速扩散开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道从门口走出来的年轻身影。
剑眉星目,风度不凡。
不少没见过姜白野对他各种揣测的人无不暗惊,这,这是一个乡下汉子?!
说是那世家少爷都不为过吧!
更有那些见过姜白野,哪怕对他熟悉万分的人都为他这出场惊艳了刹那。
今日他穿着一袭暗红色精美袍服,墨发系于脑后,露出一张俊朗风流面庞,这还不是最惊人的,让人吃惊的是他身上的气息,慵懒中透着三分随性,整个人极度松弛,丝毫没有面对这种大场面的拘谨和束缚。
反而从容熟稔,仿佛经历过无数次,令人不敢小觑。
“抱歉各位,有点私事来迟了,大家一定等饿了吧,直接开席吧!”姜白野拍了拍手,就有人点着了炮竹,喜庆热闹的氛围一下子渲染开来。
紧跟着,身后就有人排着队将一盆又一盆、一碟又一碟堆得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端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尤其那些个自持身份的其他村里正族老以及正在跟王里正虚与委蛇的白石镇镇长。
甚至孟大夫、贺麟等人都不敢相信他废话不多说,就直接叫吃饭了。
孙大夫几人知道他的脾性,懂他是个实干派,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寒暄客套,薛镇长却有些被气笑了,“这就是你们村的人,真是有眼力见得很!”
王里正对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并不想搭理,这人也是厚脸皮,自己和姜白野都没邀请过他,他就不请自来,还带了一帮陌生人过来,瞧着就像来砸场子的。
“你让他过来,以后要想在白石镇发展,难道还不来见我吗?”薛镇长摆足了姿态,等着姜白野来拜见,再给他训训话。
却在这时,一道炒出糖色鲜嫩多汁的大盘鸡端了上来,诱人的香气和加入青红椒、土豆块的好看颜色,让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偏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王里正暗暗好笑。
等大家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那些个原本还想絮絮叨叨埋怨着什么的别村里正、族老全都闭了嘴。
好吃好吃,哪还有功夫说话,多说一句话就得少吃一块肉,这么好吃的鸡肉,这种从未见过的做法,可真让他们开了眼!
然而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等那酸菜鱼、海鲜锅、把子肉、酱牛肉、梭子蟹、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黄豆焖猪蹄、萝卜牛腩煲、蒜蓉扇贝,凉菜素拌三丝、爽口莴笋、海带丝、酸辣萝卜、木耳藕片、凉拌茄子端上桌,在场之人无不激动得连声赞叹!
“好香啊,这是用什么做的?唔,好好吃,你快尝尝这个!”
“这道鱼也好吃!你可别跟我抢,要是能把做法弄来,我那侄子的酒楼绝对座无虚席!”
“藕片还有吗,怎么一眨眼就被你们吃光了……”
而大多数的人,大口大口吃着一辈子可能都吃不到的美食,甚至腾不出嘴来夸奖,全都一边呜呜嗯嗯地点着头,一边满足地眯起眼睛,大吃特吃。
除此之外,后面还有三个从府城请回来的厨子在帮忙掌勺,炒着各种素菜,期间,还送上了各种少见的瓜果、点心,姜白野还做了海胆豆腐汤、芙蓉山药羹、鲜虾菌菇汤。
一道接着一道,就没有停下来过。
贺麟满脸不可思议,问着身边的孟大夫,“这是你说的普普通通的乡下流水席?”
他就是参加正式的官府宴席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美味的,他都怀疑是不是皇宫御宴也不过如此了!
孟大夫回应他,“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再来点!”
贺麟,“……”他忍不住再次看向那边有条不紊忙碌指挥的姜白野,这个人,很有趣,似乎跟他从孟大夫那里听到的身怀祖传秘方、为人正道大方的聪明小伙儿不太一样。
姜白野自然也注意到了场上有很多自己没有请过的生面孔,其他村的里正等人,王里正有跟他打过招呼,这善医堂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脸都快埋进碗里的田掌柜,怕不是来刺探敌情的吧?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喜的日子,姜白野并不打算做得太难看。
然而就在他准备敬酒,去跟大家打个招呼时,罗大叔突然走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
姜白野立马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起来。
“你爹在你出来后就离开了,我找了老半天,估计躲哪儿去了。”罗大叔叹气,又有些心疼,他似乎都能想象受了委屈的姜大柱正躲哪悄悄抹眼泪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
发现某陆在床上安静得像个死人。
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用力]
陆:(忍到极致)一脚将人踢下床!
没一会,又黏黏糊糊地缠了上来……
第36章 霸气清场,嫁他
姜白野找到他爹时,这人并没有在抹眼泪,相反,还不知怎么进了陆黎之家,正厚着脸皮让陆黎之熬粥给他吃。
陆黎之看出他强行掩饰的心情低落,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打算做一锅粥好好安慰他。
正要去烧火的时候,姜白野就走了进来,一身新衣还是上次与他在府城一同买的,犹记得自己当时只是多看了一眼,觉得适合他,他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此刻穿在身上,也确实有种与平日落拓糙气不同的容光焕发、俊美倜傥。
这人好好用脸,竟这般的龙姿凤章,可当陆黎之看向他时,他却微不可见地避开了目光,有些闪躲的样子。
“爹,跟我出去一下。”
姜大柱一愣,正色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大家说一下。”姜白野轻笑着,神态平和,一点也看不出来即将发怒的征兆。
“那,那你去吧,不用我也没事,我在黎之这里吃点就行了。”姜大柱下意识地转身想走,被姜白野扣住肩头,“爹,你很好!”
姜大柱浑身一震。
“虽然你人懒了点,佛了点,爱吃了点,却听媳妇的话,宠妻护子,为人善良,重感情,是我的榜样,也是我最坚实的靠山和底气。因为有你和娘,我才有那份出去肆意闯荡的勇气,我不用害怕失败,也不用担心让你们失望……”
跟姜白野在现代的爸妈不一样,身为临床主任高知分子,两人对姜白野要求都极为严格,凡事需要做到最好,不管什么能力都要非常出色,让小时候跟着自家爷爷漫山跑的姜白野一度喘不过气来。
为了能够做自己最喜欢的游戏,更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要完成他们的心愿一边必须做出成绩才不会被他们剥夺梦想的资格。
姜白野很感谢他们对自己的望子成龙,自己才有更多的能力在这个时空游刃有余地活下去,也想念他们在极度的忙碌之余,花费全身心的精力恨不得榨干自己来培养他的付出和爱。
但姜大柱和何氏,迥然不同的爹娘,也给了他无尽的爱,让他可以无拘无束地做自己,不管做什么,他们或许不懂,却打心眼里支持、包容。
上辈子他爹更是在无数人向他投来石子、乱棍和无数唾骂时,毅然护在他的囚笼前竭尽所能地保护他,最后被跟着误伤,血流满地,抱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得像个孩子。
“诸位。”姜白野带着人走出去,在众人吃得正酣之际,突然扬起声音。
场上霎时一静,全都纷纷看来。
“这是我爹,姜大柱,生我养我的人,不是什么仆人,可以随你们使唤,而是你们所享用的食物的缔造者的亲生父亲,也是今日宴请你们的主人!”
虽是流水席,但前排从姜白野家门前递进的基本都是主桌,坐着一系列重要的人,此刻把姜白野的一番话听得真真的。
胡耀为和那些个里正、族老当即就沉下了脸色。
“他待人和善客气,秉持着东道主的热情友好,想要好好招待你们,不让你们受到冷落,却不是你们可以肆意羞辱、轻贱的对象!”
姜大柱听得耳边嗡嗡一片,捏拳,用力捏拳,才能让眼泪不掉下来。
当一个人受了委屈,独自隐忍时,或许还会面色如常,但当有人理解你的委屈,心疼你的难处,替你打抱不平,替你斥责全场,饶是姜大柱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眼眶也止不住的强烈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