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野见是一帮妇人,正要从旁边绕过去,小冯氏就眼尖地瞅准了他,可不眼尖吗,她特地等在这呢!
“还不是这小子害的,先是害得我姑娘受伤受惊,却没有半点表示,又害得我姐和姐夫吵得不可开交,都要闹和离了!”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过错摘了。
姜白野无故躺枪,简直无语,他将自己背的银耳和拎的一麻袋珍贵草药放在地上。
小冯氏顿时瞥了过来,没见到灵芝还很失望,但她寻思着这些应该也值不少钱,要不怎么会特地跑去山里一趟,怎么开起一家作坊呢!
就在她贪婪得两眼放光、冯氏也有些心动时,姜白野捏起一朵巴掌大的银耳,好整以暇地跟她们说:“各位婶子,你们知道这一朵值多少银钱吗?”
有几个婶子家里还从他这里分到了一朵,大小不一,只知道要晾晒了才能吃,根本不知道值多少钱。
“这不是吃的野菜,跟木耳一样吗!”
“哪里一样了,一个白的一个黑的,一个那么大,一个那么小。”有个脸圆的婶子立马否决。
这会的木耳对她们而言只是一种野菜,有些瞧不上,但长岁给的能一样吗,肯定是宝贝!
“没错,这种银耳比木耳可值钱多了,确切地说,可能比灵芝还要值钱。”姜白野笑着道。
小冯氏两人立马惊得往他那一大箩筐里瞅去,一朵灵芝就二三两,这么多的银耳那得值多少钱!?
“还有这些草药,我们五个人的加在一起,大概能换个百八十两了。”
几个婶子还沉浸在家里那准备拿来吃的银耳竟然值那么多钱的兴奋中,小冯氏却再也等不及地,“我家兰儿因为你受了重伤,吃点这种银耳就可以了!”
“是吗?”姜白野端起箩筐朝她走去,这下,冯氏也忍不住急思电转起来,想着该怎么才能让他也给自己几朵,也不要多,三五朵就行,毕竟他这个箩筐可不小,分点给她也不过分。
“你们闻闻,香不香?”姜白野递到她们跟前,两人因为极度的渴望,立马将脸凑过去,扑鼻一股淡淡的清香,忙不迭地点头,“香,很香!”
小冯氏甚至激动地伸出手准备来抓了,姜白野却不紧不慢地收了回去,“香就好,一般这种清香的银耳都会卖得格外贵,这样我又能卖到不少钱了。”
然后便将箩筐往身后一背,招呼荣华富贵,“走吧,别打扰几个婶子叙话了,她们正聊得高兴呢。”
冯氏,小冯氏,“……”
眼睁睁看着姜白野带着人离开,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要给我们银耳的意思吗,怎么这就走了?我还没拿呢,他眼瞎了吗!”
小冯氏急得跺脚,就要追过去。
“不是,他似乎只是给我们闻一闻?”冯氏不确定道。
“那他说半天……”说到这里,两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涨红,差点没一个原地升天!
“臭小子!好个姜白野,很好,很好!竟然在耍我们!”冯氏简直要气炸了,“老娘从来没被人这样戏耍过,他竟敢如此诓我!”
小冯氏也气得不轻,两人正要上演刚才的戏码,将事情闹大,结果刚一转头,那些婶子早已经跑没了影,回家看她们的宝贝银耳去了。
不得已,两人讪讪地回了家,王里正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两人终于安分了下来,连晚饭都没吃,他也终于吃了个自在,没被小冯氏抢食。
到了晚上睡下,冯氏更是出奇的没有闹他,一个劲地抚着胸口,像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王里正乐得清闲,没去打搅她想心事,然后冯氏就越想越气,气得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尤其想到姜白野说那些东西有多值钱,还将银耳端到她们跟前,那一瞬间她们有多激动喜悦,他将箩筐背走之后,那种擦肩而过、期待瞬间破灭的失望€€€€
她们就有多痛苦和愤怒!
直到现在还无法平息。
“啊啊,臭小子,老娘跟你没完!”
这一夜,冯氏和小冯氏都没怎么睡着,而两个心眼子小的妇人,揣着这事硬生生把自己气得吃不好睡不好整整好几天,王里正在这几天也逍遥快活得似神仙。
姜白野却一连几日都没见着陆黎之,一来是作坊正式开工了,他要随时监督着任何情况的发生,二也是他娘叫他不要再去他跟前乱晃,给他好好读书。
姜白野就这么硬生生憋了几日,一日比一日煎熬,也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去找他,他就完全没有找自己的意思。
心下顿时黯然,怀疑他究竟有几分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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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选自搜狗百科“银耳”。
第52章 约会,明礼学堂
姜白野又忍了几日,差点没把自己憋疯,从身到心的。
好在这些天,荣华富贵跟着他天天往山里跑,渐渐熟悉了路线不说,期间遇着的好几只野兽,姜白野瞧着,不需要自己出马,他们都能应付得过来,很快就不需要他天天盯着了。
作坊慢慢起步,村里的帮工也从一开始的兵荒马乱到逐渐上手。
加上他的银耳晒得差不多,可以拿去卖了,姜白野找到了理由,来了主意,立马邀请陆黎之去府城。
这下,就连他爹娘也不能说什么。
宅了好几日闭门苦读的陆黎之终于又一次要出门,清冷的容颜看不出丝毫异样。
“黎之,我们有好几日没见了吧?”姜白野眉眼微弯,想亲想抱,想闻老婆香香。
陆黎之,“?”
不是每日都能见到吗,只是他忙,自己也不清闲,相处的时间极短,偶尔还会阴差阳错地错过,只不过陆黎之并没有主动叫住他。
他垂下了眼帘,神色有些讳莫如深,上了车。
“还不赶紧出发,耽误时间傍晚就回不来了!”何氏见他磨磨唧唧,催促道。
姜白野黑眸一亮,那不正合他意?正好他也确实有事要跟黎之说。
陆黎之坐到车中,看着堆放在角落里的一堆药材,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犹如此刻他的心。
姜白野本来有心想跟他说几句,但想到今日的计划,车辆颠簸之下也不怎么能听得清,他便扬鞭加快了速度。
到达回春堂时,不过上午巳时左右。
姜白野原以为陆黎之会待在车里,结果他刚将车停好,他人就已经下来了,站在树下等着他,清正优雅的身姿真真是赏心悦目之至!
姜白野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和烦躁瞬间消失,高兴地将几样做好的药材搬下来,“走吧,这次应该能换不少钱。”
他没将银耳卖给孙大夫的药铺,因为他那边主打平民的药材,而银耳得卖到高门大户才能赚到钱,否则也算不得一味孙大夫眼里的“好药”。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回春堂里的人瞧见他的银耳,说话都有些破音了,“这,这也是从大衡山里弄来的!?”
“这么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每朵还都很漂亮呢!”孟大夫也跟着稀罕了一把,但他的性情跟孙大夫有几分相似,要不也不会成为至交好友,对于追求“商业价值”的心并不强烈。
否则姜白野都能把野生银耳弄成人工种植的,大批量生产,不过他并打算这么做,免得弄得自己跟个市侩的商人似的,没得让几位大夫觉得不对味。
但回春堂的掌柜和到这边查账的两个管事却开心得恨不得转圈圈,“这可是市面上极为稀缺珍贵的银耳啊!还颗颗饱满,品相极佳,你打算怎么卖?”
“你们怎么收的?”姜白野拿不定。
几人显然之前得过贺家的吩咐,并没有对他怎么压价,给了个实诚的价格,“这种品相最好最大朵的十两一颗,这种小一点的五两,不怎么完整的三两,不过如果是新鲜的话,价值会更高!”
“新鲜的不好保存,时间长了变质还能吃出问题。”
“说的也是,要不价格怎么会那么贵呢。”那些贵人都觉得吃新鲜的好,贵不就贵在那难以获得的心理满足上,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但懂行的都知道干的也不影响什么,放在匣子里,转手他们能翻倍卖给那些达官贵人。
姜白野带来二十颗大的,中等的三十多颗,零零碎碎的小的十几颗,这是荣华富贵摘的,最后一口气卖了整四百两。
孟大夫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这钱来得太过容易,让人血液喷张,怀疑姜白野是否能把持住这份诱惑,以后就专做这一块了。
这时,姜白野又打开了另一个袋子,瞬间让他浑身一震!
“哎,这些药……不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吗?”老头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宝贝地查看起来。
“这也是我们做出来的第一批药,您掌掌眼,看看做得怎么样。”姜白野笑言。
“这还用说吗!”孟大夫来来回回地打量品鉴,又闻又掐了点亲自品尝,直点头,“比我们自己做得都要好,钱老师傅他们在你那儿手艺又提高了啊,你要不说是第一批,说是挑了最好的我都信!”
“也废了不少呢。”
两人交谈着,越聊越开心,陆黎之站在一旁听着,被回春堂的掌柜邀请坐下喝茶,摇头拒绝了。
此刻他整个心神都有些震荡,为自己忽视的许多细节,那些曾经质疑过无数次,但被姜白野插科打诨地强行闯入生命后,便忽视的事情。
比如此刻姜白野谈吐的这些,他根本无从得知的行业内知识和经验,他仿佛如数家珍。
虽然他也从未向自己隐瞒过他的特殊和异样……
说得正高兴呢,孟大夫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清心泻火的汤药喝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进行纾解?”
姜白野差点被口水呛到,好端端地,怎么提起这件糗事,他本能地就朝陆黎之那边看去,见他正望着别处,似乎并没有听到,松了口气。
殊不知陆黎之听得正着,拳头已经捏起,还想起那次两人一起看诊时,他便有这个问题。
他似乎在那方面,很迫切地需要着。
姜白野想要岔开这个话题,孟大夫却正色道:“这可不是能马虎的事情,否则长时间容易累及全身……”
陆黎之呼吸一滞,会伤害他的身体吗。
姜白野被孟大夫念叨的,不得已让他把了脉,喝了药效果自然好了很多,搞得他跟那什么虫上脑一样。
他也只是因为那一个人才会出现如此强烈的反应好不。
否则他就是一和尚,清心寡欲得很。
最后孟大夫又老生常谈地来了句,“还是尽快纾解一下比较好……”
姜白野,“……”
做好的这批药因为药效看起来上乘,又卖了一百两,姜白野拿到五百两银票,便放下了四百两。
“这是买荣华富贵四人的钱,你们顺便帮我传一下话,感谢贺老爷贺管家他们提供的人,很省心!”
姜白野本还想问贺老爷他们考虑得怎么样了,但这事,轻易不能为外人道也。
离开前,姜白野又想起什么,兴冲冲地拉着陆黎之去回春堂的院子里,“你看,旺财和大黄有崽崽了。”
正在走神想着什么的陆黎之一愣,便见之前那只还很高傲的小母狗此刻温顺异常,肚子圆鼓鼓的,显然如姜白野当初所料的那般,成功地配了种。
陆黎之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情复杂和赧然,竟一瞬间,莫名把自己和这只小母狗联系在一块。
好似自己迟早也会被得手一样。
这让他心里又揪了下,明明当初自己都想好了,只要自己有这个价值,即便被他利用也心甘情愿。
“黎之?”姜白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