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之迷惑地眨了下眼睛。
李婆婆还兴冲冲道:“赶明儿叫白野他娘跟我一块做,得多做些才行。小娃儿长得可快呢,还得整些尿布,可不能屈着我们小团子,什么都必须是最好的!”
陆黎之终于忍不住开口:“哪来的孩子?”
何氏他们之前提过一嘴,说是要给他们从宗亲里抱孩子来养,但姜白野一直没应承,自己也没余力,他们应该也不会擅自主张?
“是姜家宗亲哪家的孩子不愿养了吗?”陆黎之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也不由一动。
多个孩子,也不是不行。
被李婆婆瞪了一眼,“自己能生孩子,做什么要抱别人的孩子来养?你和白野的孩子,肯定聪明可爱得不行,老婆子可得活大一点,看着娃儿长大!”
李婆婆不停地碎碎念着,陆黎之却憋红了脸,“生不出来的……”要是能生,早就有了。
“我有预感,这次肯定能生,就是你这科举时间……”
陆黎之听不下去地转身赶忙走人。
“这孩子,还害羞了!”
到了外边,陆黎之却情不自禁抚了下异常平坦的肚子,这个动作几乎都快要成为习惯了,没想到姜白野爱在床上逗他就算了,李婆婆竟也这么笃定。
晚间,又是一顿胡吃海塞,陆黎之吃撑了,恍惚觉得自己肚子真大了点,还莫名踹了给他揉肚子的姜白野一脚。
“都怪我,把菜做得这么好吃,把我们黎之都给吃成球了。”姜白野哄着,捉着他一只脚爱不释手地亲吻。
陆黎之红着眼尾,只道:“确实怪你。”
抽回了脚,侧身看书。
姜白野不再打扰他,把切开的冰块放在他旁边,打着扇子,将凉风扇到他那儿。
夏夜悠长,两人时不时低语几句,姜白野拄着一只胳膊,偶尔跟着看向他书里的内容,一看到那满篇的文言文,头炸裂乎。
最后呼呼大睡。
陆黎之被他沉沉的呼吸声感染,今日该看的也看完了,便在他身上找了个位置,安稳地睡了去。
七月初七,七夕乞巧节,民间传说也是魁星爷的生日。
这天,崇州府辖下最偏远的南远县东南一角,流水人家经过一阵子宣传造势,正式开张!
开张这日,有许多熟人来捧场,就连当初跟姜白野不对付的善药坊董成英和抢姜白野房子和地皮的徐彪都赶了过来,想要看看他究竟搞了个什么玩意儿。
轰轰烈烈的,最近可没少耳闻。
最气人的是,济春医药坊也在这阵子,成功在崇州府落户。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还没开始炮制,就有不少医药堂跑去跟他们订购药材,直接让已经经营许久的善药坊少了三成生意!
其他药坊和药商更不用说,加在一起,济春这是还没开业,就当先赚了一波。
董成英就不信姜白野能那么厉害,忙完时疫大出风头,还能搞出那么多东西来。
他跟着一帮好奇跑来凑热闹的商人、当地人和豪族权贵从马车中下来,一走进闲庄的地界,就开始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天,这么大块地,差不多有十几个村子那么大了,竟然都买了吗!”
“听说是封赏了做员外之后,才买到的,不过有之前的事做铺垫,他这势头造得正正好。”
泄洪渠是他修的,给自己的地引来了灌溉的水和观光的塘,时疫也是他治的,所以路上人来人往,有不少同行和受了他帮助的人都前来惠顾。
这一天,或许很多人不知道这里有个特别的饭庄开张,但他们却发现许多药坊、医药堂都关了门。
就连这一年来炽手可热的翰墨阁和回春堂都挂上了“打烊”的牌子,不辞老远地赶来捧场。
“回春堂过来我能理解,可这翰墨阁的钱掌柜过来,我却有些不懂了!”
董成英一听翰墨阁的人来了,浑身一震,忙不迭想去套个近乎。
最近翰墨阁出了个新规矩,只能预定三个月内的饭桌和雅间,而三个月内眨眼就被人订光了。
董成英连根毛都摸不到,导致他已经许久没听到评书了,心里想得甚紧!
可看到翰墨阁的人过来,其他人早就一窝蜂地涌了上去,哪还有他表现的机会。
钱掌柜被人群簇拥着,面带红光,也是谦虚道:“这几日我们酒楼和茶楼都关了门,就是为了来流水人家凑个热闹和取个经,易老先生今日也来了,没准会给大家带来个什么惊喜也不一定!”
众人瞬间欢呼一声,“易老先生要在这里评书吗?”
“天哪,那我可要住在这里不走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惊喜等在这里,我就知该来这一趟,也不枉我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
董成英在这听得心痒难耐,伺机而动,另一边的徐彪跟着其他对四周风景感兴趣的人转了一遭,却是心头暗惊。
忙对身边人道:“千万别跟这人对上,这里以后绝对会成为崇州一大要地!”
身边人,“……”您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些迟了?
徐彪哪还记得自己过去做的腌€€事,他看着闲庄里的各项布置,有山有水有人家,心头火热。
若是能复刻一份,绝对能大赚特赚……
只是不等他设法盗取闲庄的经验和点子,南远县知县、崇州府知府、现任灵州府知府,也就是前几个月擢升的严知府,甚至是曾经修建泄洪渠的相关官员全都陆续前来。
众人跪拜。
徐彪彻底打消了心思。
这么多的官员,可不是他能随意拉拢来的,而姜白野背后的那些保护伞,也不只是冲着一个闲庄和流水人家来的。
姜白野的身价,早已贵不可言。
他身上的价值和手腕,也让一些有心人想要结交。
不过严知府是收到陆黎之的信,顺便给姜白野过来撑个场的,等他走了个过场后,立马抓着陆黎之。
“你当真能说话了!”
“学生见过老师。”
严知府高兴得连忙当场考较了他几门课业。
陆黎之,“……”
师生俩站在亭子底下一问一答,严肃正经,也引来了不少来这边喂鱼的人注意。
其中一帮举止儒雅谈吐斯文的书生聚在一块,也是一个书院里的同窗,听到那三言两语的片段,都不禁顿住了动作,忍不住细听。
这时,崇州府的屠知府闻讯走来,立马“哎呀”一声,“这不是好久不见的严老兄吗!”
来了,最讨厌的人他大刀阔斧地来了,严知府心里暗啐,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碰到。”严知府皮笑肉不笑。
“也没什么想不到哈哈,毕竟这是我的地盘,就是没想到你们宣河府的大好人才竟然在我崇州府做了那么大的生意,以后可就是我们的人了。”
瞧你脸大的。
“这生意可没有边界,没准姜白野以后还会做到我们灵州去。”严知府倒也不是说假的,大不了让黎之出马,那小子不去也得去,哼哼!
“也是哈,等他到了灵州,没准还能再给你挣一份政绩,再擢升一下。”屠知府快要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酸劲儿了。
说起来,他的开局其实比严琊更有利,结果严琊这几年在宣河府表现突出,现在又压他一头。
毕竟,崇州比宣河好,却是比不过灵州的份量。
严知府心里得意,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看向他身后跟着的一名面如冠玉的男子,“这是焕闻吧?”
屠焕闻走出来行了个儒生的礼,“见过严伯父。”
说到自己的侄子,屠知府又忍不住骄傲起来,“我们焕闻下月就要参加乡试了。”
“不巧,我的学生也是下月参加。”严知府就等着这儿呢,差点忍不住咧开嘴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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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屠焕闻,崇州府的小三元。
第93章 天下一绝,打铁花
“你什么时候收的学生?”屠知府想也不想就道,“你这家伙,莫不是为了跟我作€€,就随便找个人过来?”
严知府哼了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幼稚,黎之,来,见过屠知府。”
陆黎之刚要上前,一旁的屠焕闻便情不自禁,“陆黎之?”
“陆黎之!”他身后的一帮远远旁观的同院书生也不禁面面相觑。
而屠知府更是€€这个名字早有耳闻,远的不说,这次时疫里,他就表现非凡。
其所创治疫之法更是被朝廷沿用记录,不仅成功压住了宣河府的时疫之灾,还帮了远在西北边塞一个大忙。
否则边疆患疫失守,会遇到什么麻烦和危险还未可知!
就连严知府的那份功绩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只是什么都好,可惜是个身患废疾之人。
“学生陆黎之,见过屠大人。”
猛不丁的一声,差点没让屠知府吓了一跳,更是惊得全场人哗然变色。
“他,他能说话?”
“你,你不是哑……”屠知府指着他,险些就要说出个不太尊敬人的词来,好容易刹住,眼里的震惊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陆黎之并没有觉得冒犯,就连他自己都没想过哑疾也是能被治愈的,何况这些没有心理准备的人。
严知府瞧着他们匪夷所思的表情,心里更乐了,“哎呀,屠老弟怎么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也是黎之出息,连远在京城的庞达庞神医都能请过来,为他治好了病。”
陆黎之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是姜白野出息,不过自己也出息,要不能看上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呢。
严知府这个牛,也不算瞎吹。
屠知府刚要酸,一想,又不€€,“他不是去年才考完院试吗?虽是个小三元,所作的锦绣文章甚至风靡到我们府里,但你可别祸害学生,为了跟我攀比就让人今年参加乡试啊!”
“屠大人误会了,参加今年的乡试,是黎之自己的意愿!”陆黎之拱了拱手,声色谦逊。
但周身气度,不卑不亢,比之在场的任何一个书生学子都要风仪万丈。
屠焕闻再次忍不住,“以你之才,倘若多准备些时日,肯定会有更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