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司云弈不轻不重的开口提醒。
楚君烈猛地回神,一抬头就看到一只手搭在电梯门边,正看着自己的司云弈。
热度瞬间爬上耳尖,楚君烈低头,把半张脸都埋在大狗身上,快步出了电梯。
等走了片刻,楚君烈突然回过神来。
刚刚司先生,叫自己“小楚”!
司先生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叫过自己。
常大爷和司老爷子都这样叫过自己,但这个称呼从司先生口中出来,为什么格外好听?
楚君烈心底泛起层甜霜,红着耳朵,不由得抱紧了手中的东西。
司云弈打开房门,楚君烈紧跟在后面,进入房间的一瞬,楚君烈站在门口,半晌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房子。
楚君烈看着眼前的客厅,感觉空着的地方,足够停一辆车。
楚君烈抱着大狗走进房子,像是刚进城一般,忍不住的到处看,整个客厅的装修风格都极其简洁,相比家具,司先生更注重的似乎是灯光。
上方有极具艺术感的大灯,四边有光线温和的射灯,墙上有灯带,在装饰花束边,还有一盏高高的落地灯,客厅往其他地方去的短走廊里,有漂亮的小吊灯,餐桌上方更是有三盏从高到低的吊灯。
楚君烈仰着头一路看过来,感觉这些灯光亮起来,也并不刺眼,反而有种温和又舒适的感觉。
“这是你的房间。”司云弈将楚君烈带到远离自己卧室的客房,推开房门,“你的东西,都可以放在这。”
楚君烈有点紧张的抱着大狗,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看到宽大柔软的床,和超乎自己想象的巨大窗户,这里的面积,几乎是自己之前租房的三四倍大小。
卧室旁边还有空间,楚君烈走进去,楠€€发现这是一整个更衣间,衣柜多到楚君烈怀疑自己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衣服,还有专门的鞋柜,饰品柜,全都空着,等待别人填满它们。
更衣间旁还有一扇门,楚君烈抱着大狗推开,发现这是一间洗漱室,面积异常的宽大,还分了干湿区。
楚君烈想起自己出租屋里,几乎转不开身的卫生间,再看眼前明亮干净的洗漱室,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幸福感。
自己竟然也能住这么好的地方。
自己再也不用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擦洗身体。
这些都是因为司先生。
楚君烈耳朵带着红,走出洗漱间,穿过更衣间,小跑到卧室门口,朝眼前男人鞠躬,一手压着大狗的脑袋。
“谢谢司先生。”
“不用谢我。”司云弈看了一眼打扫干净的房间,镜链在脸侧微晃,“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司先生。”楚君烈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下发烫的耳垂。
“我能问一下,您的房间在哪吗?”
司云弈带着楚君烈穿过客厅和餐厅,示意了一下对面的门,镜片下的眸子含着几分清冷光泽。
“这是我的房间,如果在工作时间,请尽量不要打扰我。”
楚君烈盯着那扇颇有质感的房间门,努力掩下想要进去看看的渴望,对司云弈顺从的连连点头。
除了司云弈的房间,其他都是楚君烈可以活动的区域,楚君烈参观了储藏间,保姆房,还有偌大的两个阳台。
其实整个屋子有三个阳台,厨房旁边一个阳台,客厅餐厅旁一个阳台,还有一个阳台在司云弈的主卧边,和客厅阳台连通,中间隔着一层围栏。
楚君烈粗略算了一下,不算司先生住的主卧,以及主卧配套房间,整个房子里有两个大厅,三间卧室,一个保姆房,带四个独立卫生间,一个储藏室。
楚君烈还惊异的发现,这里的厨房分两个,中厨和西厨,冰箱在两厨分界处,也大的惊人。
站在T型门的大冰箱面前,楚君烈没有听到任何噪音,小心打开后,冰箱里没有一点异味,里面装的,全是新鲜的水果蔬菜,各种饮品,每一颗苹果都有专门放它的位置,一切井井有条。
楚君烈打开底下的冷冻层,看到制冰机还有密封好的冻肉。
“司先生。”楚君烈突然想起正事来,转身期盼的看着司云弈。
“您平常喜欢吃什么?”
“家务和饭菜,由钟点工负责。”司云弈注视眼前人,还记得书中,楚君烈刚到司家旁支后,被当做不要钱佣人的经历,开口语调轻和。
“你什么都不用做。”
“可,可是。”楚君烈红着脸指指自己,“我入赘进来,不干这些活,干什么啊?”
第20章
司云弈看了楚君烈两秒。
楚君烈自己不清楚,但司云弈知道,他在这段时间,有自己的际遇,那本价值上十亿,能拯救无数人的医书,还在等着他。
“你是入赘,不是卖身给我。”司云弈目色理性,“你可以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社交,自己独立自由的生活。”
司云弈觉得自己说的足够清楚,他不需要被所谓的家务绊住手脚,也不用因为上门赘婿这个身份,而限制自己未来的生活。
楚君烈认真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他垂在脸侧的镜链,看他镜片下那双摄人的眸子,看他淡色的唇。
楚君烈清楚明白,自己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司先生,司先生愿意招自己入赘,更多是怜悯,或是对弱者的同情。
司先生没有把自己当做他的爱人,更多的,是把自己当做像他侄儿那样的小辈。
所以司先生不需要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不需要自己的自由,更不需要自己为他做什么。
温柔却又最冰冷。
楚君烈在电视上看到过,陷入恋情的人有多么不可理喻,举动多么引人发笑,但真的轮到自己身上,楚君烈突然好羡慕电视里,互相喜欢亲昵的两人。
司先生对自己好的无可挑剔,几乎是有求必应,但自己和司先生之间,有一条深深的鸿沟。
就像订婚宴上,那些宾客发出的嘘声,敬酒时那些人看笑话的眼神。
但楚君烈不怕那些,也不会管那条沟究竟有多深,只有不断的向前,再向前,像是身上燃着火焰,不断奔向高高悬在天上的月亮。
司云弈看着久久没有说话的楚君烈,看他的表情,却难以解读他的心思。
或许跟他相处三年,自己最后能写出一篇关于反社会人格障碍的论文,发表在期刊上,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点余热。
“我明白了。”楚君烈看着司云弈,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我会去工作,然后把所有赚来的钱,都给司先生。”
司云弈目色微顿,“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我想这样做。”楚君烈嘴角上扬,看司云弈的眼神异常认真。
“司先生您说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把我的所得,都交给您。”
“我已经找好了餐厅和销售的工作,基本不需要什么生活费的。”楚君烈抿了下薄唇,向司云弈伸出一根手指头,“司先生每个月给我一百就够,我充话费三十块,坐公交六十,剩下十块钱,可以剪头发。”
如果不是两份工作有外貌上的要求,楚君烈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这十块钱省了,对着镜子自己剪。
“你不需要这样克扣自己。”司云弈默默凝视眼前的青年。
“你想要让我帮你管理工资可以,我也会给你充裕的生活费。”
司云弈想起梦中,楚君烈为了救他的忘年交,拼命祈求司家旁支,借救命钱的模样,淡然添上一句。
“如果要借钱,也可以找我。”
“谢谢司先生。”楚君烈乖顺的看着司云弈,目光黑润明亮。
司云弈看着眼前人安静片刻,楚君烈眼中充满了清澈的信任,像是一声呼唤,就会颠颠跑来,把下巴放在你手心歪头的小狗。
天真又炙热。
是司家几个小辈身上,不曾见过的模样。
这一夜注定难眠。
司云弈坐在书房中,不断思考司家未来要走的路,楚君烈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翻来覆去,闻着干净被褥上淡淡的干燥香气。
不是司先生身上带着几分清洌的勾人幽香,是洗衣粉、或是洗衣液工业合成的香味。
楚君烈忍不住再闻闻,尝试着想象自己真正想要闻的气息。
时间到下半夜,楚君烈忍不住光着脚偷偷打开房门,朝着司云弈房间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指腹轻轻摸了摸那扇自己不能进去的门。
站在司先生的门前,楚君烈思索许久,从怀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小本,翻开小本的第一页,里面是晏先生的户口信息。
这是晏家的户口本,楚君烈之前在晏家别墅被绑,挣脱开束缚后,路过晏家夫妇的卧室,楚君烈就用晏安的生日,开了他们的保险箱。
楚君烈没有拿他们的一分一毫,只是拿走户口本,并且把封皮留在原处,做了个障眼法,希望他们能晚一点发现户口本丢失。
自己虽然不是晏家人,但自己在晏家的户口本上,晏家人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和司先生结婚,他们断然不会给自己户口本,去和司先生去真正领证。
但自己已经把户口本偷出来了。
可自己也不知道,距离晏家人发现户口本丢失,会有多久。
如果他们一旦挂失,自己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
但如果自己向司先生求婚,司先生真的会同意吗?
楚君烈坐在卧室门前,在月光下看着手上的戒圈,抿唇微微低头。
第二天一早,司云弈洗漱后走出卧室,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餐桌上摆着金灿灿的蛋煎面包块,还有新烙的玉米饼,一玻璃碗水果蔬菜沙拉。
厨房门推开,楚君烈端着一盘白灼秋葵走出来,摆在餐桌上,紧接着抱出电饭煲,从里面舀出热气腾腾的南瓜小米粥,双手端着,放在司云弈面前。
司云弈抬头,看向穿着格子围裙的楚君烈,半晌说不出话。
楚君烈上半身就套了一件背心,在小围裙的遮挡下,显得里面没穿一般。
加上这是钟点工阿姨的围裙,型号和楚君烈不符,楚君烈穿上显小,愈发突出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尤其胸口那片,鼓鼓囊囊的饱满异常。
“司先生,这些都是我在手机上学的,您尝一尝。”楚君烈额头上带着几点汗珠,有些紧张的递来筷子,司云弈沉默着接过筷子,尝了一口桌上的白灼秋葵。
“可以。”
听到司云弈的评价,楚君烈立即露出笑来,给自己舀了一大碗南瓜小米粥,坐在司云弈身侧,低头大口喝粥。
“慢一点。”司云弈听到楚君烈喝粥的声音,侧脸看过去,“有些烫。”
楚君烈脸被小米粥带出的热气,蒸到发烫,听到司云弈的声音,楚君烈立即放下抱着的大碗,乖乖拿来两个瓷勺,学着司云弈的模样,小声的一勺一勺喝粥。
司云弈早餐向来吃的简单,只需要钟点工阿姨提前一晚,做一个三明治放在冰箱,第二天起来伴着牛奶或是咖啡吃完就好,但这样的饮食习惯,明显不适合楚君烈。
司云弈喝完小米粥,吃了一块玉米饼,几些水果沙拉就已经吃饱,楚君烈可以两三口吃掉一大块蛋煎面包块,切好的玉米烙饼在他手里卷一卷,伴着粥一口就能咽下去。
司云弈停筷子后,桌上的菜被楚君烈一扫而光,电饭煲里剩下的小米粥,也被楚君烈舀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