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依依女士,司岳老先生名下商铺一处,港城房产一处,睢城房产一处,珠宝首饰若干,由司依依女士继承。”
三姐紧紧抓着自己的儿子手,司北鑫被亲妈抓得快要呲牙咧嘴,感觉爷爷给母亲分的也不少。
那些珠宝首饰都是奶奶的东西,爷爷一直保管得极好,各种金玉珍珠,还有钻石珊瑚,比起两个舅舅,现在看来,母亲分到的价值最多。
“司云弈先生。”律师从纸页中抬头,看向坐在最前排,一眼就让人惊艳的司家小儿子。
“司岳老先生名下易善集团有限公司所持股份,司氏医疗公司股份,港城司家老宅,及所有银行账户的现金,由司云弈先生继承。”
律师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会议室前排男人的身上。
楚君烈侧脸怔怔看着司先生,即便自己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是多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司先生以后,就是司家的主事人!
第50章
司先生以后是司家的主事人, 那自己,就是司家主事人的伴侣!
楚君烈睁大眼睛,感觉自己有些幸运过头, 仿佛跟着司先生鸡犬升天。
“司北城、司北远、司萱萱、司北鑫、司北祁五位孙辈,司岳老先生设立专项信托基金,每月都可从基金支取零用,婚后可一次性支取。”
听着律师宣布的结果,大哥怒极反笑,看着坐在前排的弟弟, 抬手拍了几下。
二哥一反常态的保持沉默, 手撑着脸, 没有言语。
三姐也陷入沉默,几人知道老爷子会偏心,但没有想过会如此偏心。
四人同样都是父亲的孩子, 但老爷子这颗心不是偏左或者偏右,是直接偏到了胳肢窝里。
看着长辈们沉默, 几个孙辈也察觉出来, 爷爷的做法让父母并不满意。
司云天司云狄继承的遗产换算现金,每人大致只有不到一千万,司依依稍多一些,能有两千五百万左右。
但那些珠宝首饰,是母亲留下的,司依依断然不会变卖, 除去首饰, 那几处房产店铺, 最多值五百万。
遗产的大头, 都归了一个人, 相当于一整块蛋糕下来,老爷子直接将蛋糕端给小儿子,只给其他孩子,留了些渣渣。
现场还有司家旁支的人在,几人都忍着怒气,尽力保持沉默。
“怪不得老爷子会提前那样说,还三番四次的提醒我们。”大嫂压低声音看着大哥,目光幽怨。
“你看看,我之前担心的对不对,你还一直说我小肚鸡肠,想的太多。”
大哥忍着不满,低呵大嫂一声,“别说了。”
大嫂瞪了自己丈夫一眼,侧过身不再和大哥说话。
听到这样的分配结果,旁支几人等着看另一边的笑话,却发现本家都忍耐着,话没说两句,也没闹出什么场面来。
司老爷子的遗产,本就没有旁支的份,看着老爷子给几个亲生儿女才分这么点,旁支也没希望着天上掉馅饼,就等着看司家最后的主事人花落谁家,上去说几句吉利话,讨个彩头,让旁支今后也多沾点好处。
眼看司老爷子这么偏颇的分配也没激起什么浪花,司家旁支几人看着坐在前排的男人,纷纷上前,面带几分殷勤的笑容。
旁支几人围着年纪最长,辈分最大的老太太前来,司云弈抬眸看了一眼,依旧靠着椅背,没有起身。
老太太是司老爷子的堂姐,八十岁的高龄,牙都掉光了,但戴上假牙,还是一样的能说,司家大半闲话,都由这位老太太传出去。
毕竟年龄和辈分摆在那,老太太平日里倒腾些口舌,司家本家也从未在意过,还每逢老太太过寿,就送上些礼物,聊表心意。
老太太几个子女的工作,也是司老爷子帮忙解决,老太太大儿子争气,有些野心和能力,在司家本家的协助下,成立了子公司,运营十几家零售药房。
也许是甜头给的太多,老太太有点得意忘形,当年司依依丈夫出轨,想要离婚,这老太太竟然拄着拐杖,带着几个老姐妹上门规劝司依依,拿着过来人的身份,一口一个“为了你好”、“为了孩子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劝司依依忍气吞声,再给她丈夫一次机会。
司依依气的直哭,当时还没成年改名的司北鑫看到妈妈被欺负,愣是拿着厕所的皮撅子,把几个老太太赶出去。
老太太在司依依这受了气,转头就找司老爷子哭诉,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司依依堂姑,根本不会多说一句话,就因为是自家孩子,所以上门说好话,却被司依依那熊孩子,用皮撅子甩了一脸马桶水。
司老爷子听完当场笑出声,婉言警告让老堂姐少管孩子们闲事,本家的事旁支也少插手。
紧接着叫来司依依和司北鑫,看着桀骜不驯的外孙,司老爷子让女儿放心大胆的离,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只要法院把孩子判给司依依,就让孩子改姓司,成司家人。
司云天几人听到老太太管闲事的消息,兄弟三个商量两句,再也没往老太太寿宴上送过东西。
老太太在司老爷子这碰了一鼻子灰,又坏了司家本家几个孩子的好感,生怕生意受影响,一直都急着怎么恢复两家的关系。
在书里,司家本家的小辈没人看上楚君烈,晏家提议后,是老太太满口同意,一手主持着,积极让适龄的孙子招了楚君烈入赘。
刚开始这举动,确实让几人对旁支改观,毕竟免了自家孩子遭罪,司云天给老太太孙子送了辆不错的车,司云狄也表了份心意,司依依虽然不喜欢这老太太,但是为了自己孩子,也是象征性的送去份礼物,算是缓和了关系。
书中司云弈当时因为得罪李家的关系,宣布退休后便准备长时间外出旅行,没有关注小辈们和晏家联姻的事,更别提所谓的旁支。
老太太这时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看着土不愣登的楚君烈,虽然嫌弃,但好在也算是多了个劳动力,还让司家本家重视了两分,药房的生意也水涨船高,旁支对楚君烈也算是不怎么过分,仅是把他当佣人使唤。
但到一年后,司老爷子一去世,司家本家几人忙着应对变动,处理老爷子身后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老太太看着旁支为司家好歹办了事,老爷子离开不仅一点油水都没沾到,大儿子想要扩张药房的请求也被驳回,便把怒气撒在楚君烈身上,动辄打骂,骂的时候顺带把司家本家也带上。
说是替本家处理了垃圾,结果现在还是本家吃肉,他们喝汤,经常在众人面前,骂楚君烈是没用的东西,手中的拐杖用力甩在楚君烈身上,完全已经忘了,当年司家为这事给过的好处。
老太太是旁支家中的风向标,楚君烈地位本就比佣人还不如,之后更是低到了极点。
书里司家本家被楚君烈弄的家破人亡,老太太连续两年的辱骂功不可没,现今老太太被旁支家人围簇着,到司云弈面前,笑的格外慈善。
“云弈啊,堂姑以前还抱过你……”
司云弈眉头轻抬,目色漠然,手轻搭着座椅扶手,“我和你不熟。”
老太太愣了愣,以为司云弈还是在意之前自己带人去劝司依依的事,抬眼看向司依依,假装吃力的拄着拐杖上前,笑着看向司北鑫。
“唉呀,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以前那可凶,还是你爷爷心善,让你到司家,你看看你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司北鑫一手挡在母亲身前,冷着脸看眼前的老太婆。
当年就是这老太婆带一群人来,让母亲哭了好久。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堂弟把遗嘱都公布了,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老太太扶着拐杖一声叹息,看司依依扭过头不理睬自己,转头看向现今司家的主事人。
“终归是老了,司家以后还是要靠年轻人。”老太太走到司云弈前面,看到司云弈身边的楚君烈,声音无不惋惜。
“云弈啊,当时这和晏家联姻的事,真是委屈你,你把晏家这孩子留给我们多好,我孙子和晏家这孩子年龄也差不多,如果在一起肯定也不差。”
老太太看向自己身边的孙子,孙子明白奶奶的意思,立即上前一步。
楚君烈猝不及防突然被提到,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再看老太太身边的年轻男人,立即明白这就是当时没人要自己时,晏家夫妇要自己去入赘的司家旁支。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看到司先生成了司家主事人,要劝司先生把自己推出去?!
楚君烈下意识身体更加靠近身边人,不安的抬眼,小心看着司先生脸上的表情。
“云弈你现在是司家主事的,堂弟又给你留了那么多资产,到时候你代表司家出面,身边应该有个更贴己的人才对。”老太太脸上挂着笑,觉得自己带家人,给司云弈展现出了最大的善意。
晏家这个大儿子本来就配不上司云弈,现在司云弈成了司家主事,那两人就更是天差地别。
老太太之前在订婚宴上,看了楚君烈几眼,深知这人在跟了司云弈前,是什么破败模样,现在即便收拾的人模狗样,芯子里仍旧是那个乡下来的土货,两人身份背景差这么多,想必平日里,两人私下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司云弈那么清高的人,即便两人不合适,肯定也不会主动开口,说什么嫌弃他的粗鲁,让他尽快离开。
但这话让别人说出来,效果就不一样,更何况现在司家和晏家几乎没有往来,生意上都断的干净,在老太太看来,这就是司云弈想要和男人断绝关系的前兆。
现在就差别人一个推动。
司依依听了这话,冷笑一声。
之前还带着一群人,来跟自己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看看她现在干的又是什么事。
想到和晏家的婚事,确实是司云弈如今身侧的最低配置,司依依看向前排,只见楚君烈紧张的看着身边人,像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眼中的慌乱,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楚君烈强压着对眼前老太婆的恨意,目光不住落在身侧人脸上,像只呜咽着摇尾乞怜的大狗。
自己越来越越配不上司先生,还给司先生添了那么多麻烦,但自己真的很听话,以后还会努力学更多的方式取悦司先生,还会更乖。
别不要我。
别抛弃我。
看着楚君烈的不安,老太太知道自己猜对了,正要得意开口,却看到司云弈缓缓抬手,将手温和搭在身边人手背上,像是在安抚身侧人的紧张,目色如初。
楚君烈瞬间安静下来,低眼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浓烈的喜悦,像是一股流淌进心窝的热流,带着有些烫人的温度,瞬间冲散刚刚的不安和焦躁,还把心脏捂的暖烘烘。
“您八十多岁,倒是一点界限感都没有。”司云弈镜片后眸光漠然,“如果随意入侵别人的生活,能给您带来满足感,不如去躺别人床底,还能听的更清楚些。”
老太太被这一番话说的愣在原地,楚君烈闻言扬起笑容,光明正大的抬头,傲然看向眼前的老太婆。
司云天几人闻言也是有些诧异。
司云弈对待老年人态度一向很和善,哪怕对方言语过激或是有不当行为,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是保持沉默,像这么带着羞辱性质的言辞,几人还是第一次,听这话从司云弈口中说出来。
“云弈啊,我是你长辈,我刚刚说那些,都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太太痛心疾首,还让自己去躺床底?这像是什么话!
“是不是好意,您自己心里清楚,既然您这么喜欢劝人,我也劝您一句。”司云弈目色冷峻,抬眸对上老太太有些闪躲的眼睛。
“少管闲事,命才会长。”
冰冷的语调听的人背后发凉,老太太下意识后退一步,一手捂着心口,表情有些痛苦。
“哎呦,我的心脏啊!”老太太满脸难受,装的跟真的一样。
“奶奶!”老太太身边的孙子立即上前,关切的扶着自家奶奶,着急的看向司云弈,“堂叔,您怎么能这样?!”
“我不仅可以这样。”司云弈靠着椅背,长腿轻搭着淡然开口,“我还能把你父亲的公司交给别人管理。”
老太太一听,演戏的动作一顿,呼吸也缓了下来。
楚君烈看着眼前的一切,强忍着要上扬的嘴角,低头注视搭在自己手背上,白皙修长的手,红着耳根,偷偷把自己的手转过来,小心翼翼的把手指,插进司先生指缝,然后握住。
“刚刚有点岔气。”老太太捂着心口,看了眼强装镇定的大儿子,再看眼前的司云弈,努力撑出一个笑容。
“现在好多了。”
“噗。”坐在后面的司北鑫笑出声,对着老太婆,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嘲讽。
老太太和旁支众人假装没有听到这声笑,老太太的大儿子上前,将母亲往后带了带,站在司云弈面前。
“实在对不住您,我母亲身体不太好,脑子也不太清醒,刚刚说的话您就当她在胡言乱语,千万别介意。”
老太太大儿子脸上绷着笑,“恭喜您成了司家的话事人,我们之所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您父亲心善,之后我们也会听您的安排。”
大儿子看了眼冷眸不语的司云弈,再不敢多言,带着家人和司家本家的人道了别,匆匆搀着老太太离开司家老宅。
闲杂人等离开,会议室最后留下的,都是司家本家的众人,有了刚刚的司家旁支当例子,几人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也没不敢第一个开口
司云弈站起身,看向身后的兄姐,和一众侄儿侄女。
楚君烈偷偷握着司云弈的手,也被连带着站起身,猝不及防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自己和司先生十指相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