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早饭的人似乎多了些,车厢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林逸秋有心想找到那€€“婆媳”可惜一无所获。
他这人就这样,什么事情都喜欢弄个明白。还有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要到京城了,如果实在找不到人,也只能但愿天下无贼了。
为了确保万一,林逸秋又问了一遍陆雪:“咱们什么时候到京城啊?”
陆雪就是坐这趟火车去的东北,自然是比林逸秋知道的多。
“明天上午到津港,下午就可以到京城了,很快的。”
明天下午……
也就是说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林逸秋找来列车员,要了三份大肉包和三个豆沙包及一系列小菜,然后以茶代酒就要敬两人。
“来吃饭吃饭,咱们仨还没一起庆祝考上大学了呢,虽然大家不在一个学校也不在一个校区,但是同在京城嘛,以后还要相互扶持。”
陆雪微微一笑:“这是自然。”
眼看两人有说有笑,陈铮也不好再摆脸色,僵硬着身子也举起了杯子。
早餐过后,林逸秋跟陆雪走向了同一个车厢,他说:“不给补个票?”
至于是帮谁补,两人心里都有数。
陆雪苦笑:“他有他的自尊心,用不上你我。”
其实陆雪心里知道,陈铮这哪是什么自尊心啊,其实就是在为了陈母的事跟她置气,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如果今天没有林逸秋,估计到现在还不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于这件事,陆雪这心里自然也是内疚的。她很少会做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情,这一次倒确实是自己的不是了,要不是她说了那样的话,陈母又怎会……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这些日子,无论陈铮如何冷脸,都是她在哄着人,奈何€€方毫不领情,她的耐心也渐渐快被磨光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火车渐渐靠站,在津港做短暂的停留。
津港火车站人来人往,挤满了来送客接客的人群,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举着拍子的学生。
差点忘了,津港也有很多出名的大学。
林逸秋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手指敲击着桌板:今天下午,还有半日,还有半日就要到京城了……
突然他的视线被一阵骚乱吸引。
来不及多想,林逸秋三步一跨直接翻了窗出去。
一旁的陆雪看见惊叫出声:“队长,你去哪?火车快开了!”
林逸秋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不急,一时开不了!”
来到事发点,林逸秋挤开人群走到了中间。
此时,站台上无数群众围着中心的两人指指点点,其中一位年纪大的抱着孩子站在一边,一手拍着孩子一边跟周围人诉苦,另一位年轻点的反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林逸秋手先快了脑子一步,把人扶了起来。
他望向边上的一群看客,忍不住发怒:“喂,怎么欺负人啊?”
年纪大的那位还没说话,旁边围观的人倒先热情地开口了。
“小同志,你搞错了,是这位女同志在欺负人。”
“是啊是啊,这女同志脑子好像有点……”
“你快过来,别碰她,当心别被人讹上了。”
林逸秋才不管这些,赶紧问道:“你没事吧?”
€€方把凌乱的散发抚到耳后,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赫然就是那天他在餐车看到的女子。
而另一位则是当时跟她交谈的老妇人。
恰巧这时一位列车员带着两名巡警过来了。
其中一位巡警开始疏散人群,另一名则照例询问:“怎么回事?”
老妇人抢先哭诉道:“警察同志,这女的是个疯子,她抢孩子!”
一听到抢孩子,巡警立马重视起来了,这可不是小事!
第179章 小孩
巡警板着脸,一脸严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妇立刻上前解释:“警察同志,这位女同志想抢我孙子。”
巡警问:“你说这是你家孩子?”
老妇肯定道:“是我的孙子。”
围观群众也在边上添油加醋地帮她助威。
巡警又问:“你一个人带着孙子?你是哪人啊?准备去哪里?”
老妇忙说:“我是河省泯洛县张家村人,我是带着儿媳妇和孙子一起来津港找我儿子的。”
巡警点了点头,似乎在分析老妇话语的真实性。
眼见周围人都不相信自己,少妇急了,她赶紧挣脱林逸秋的搀扶,满眼含泪地上前解释:“不不不,不是的。警察同志,这是我儿子,我是吉省人,这次是专程带着儿子一起来津港找我丈夫的。”
一旁记录的巡警有些不耐烦:“你们一个说来找儿子,一个说来找丈夫,有人证吗?你们的介绍信呢?”
林逸秋正想出来作证,一名妇女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她身材矮小,脸上长着一副吊梢眼,目光浑浊,皮肤蜡黄,颧骨突出,虽然年纪确实不大,但却透露出浓浓的倦怠感。
林逸秋正好奇这是谁,那妇女却开口了:“警察同志,我是人证,我是娃儿他娘。”
她正说着,孩子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突然啼哭不止,妇女赶紧接过手去哄,可孩子却哭得更厉害了。
一般来说孩子回到母亲怀里,闻到熟悉的气味就会立刻安静下来。
显然这一位并不是孩子的母亲,那所谓的奶奶肯定也是假的。
林逸秋愈加肯定这是一对人贩子!
他身边的少妇急得直跺脚:“什么婆婆媳妇,我不认识你。这真的是我的娃儿啊,真的是我的儿子!警察同志,请你相信我€€€€”
此时周围的围观群众已经很多了,为了防止人群拥堵,巡警直接合上了本子:“既然你们公说公理,婆说婆有力。这样吧,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行€€€€”老妇突然激动地跳出来:“不行,我们还要去找我儿子,没时间跟这个疯子耗着,我们要走了!”
少妇急了,直接上前就要抢孩子:“你们不能走,把我儿子还给我。”
巡警赶紧把少妇拦下,这滋事寻衅可不行。
这年头辨别身份实属不易,那人贩子还是个小团伙,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可不能让她们跑了。
不做他想,林逸秋也赶紧上前提高音量对众人说:“警察同志,我也是人证,这孩子确实是这位妇女同志的,我在火车上见过她,孩子一直是她在抱着的!”
其实林逸秋这话是诈那对婆媳的,除了餐车那一面,他再也没见过这对母子,但他之前确实在餐车上听到对方说带着儿子来找丈夫,故而编出了这个理由。
少妇不可思议地看了出言力挺自己的小同志,虽然不解对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这也代表终于有人相信自己了。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林逸秋,继续说:“这确实是我儿子,诸位请一定要相信我啊。”
少妇表现诚恳又哀切,加上有了林逸秋的佐证,场面形势瞬间扭转。
“哎呀,我就说这位女同志看着不像坏人。”
“我也觉得,那孩子养得雪白粉嫩的,孩儿他娘怎么会那么丑?”
“可是人家是一对婆媳啊……”
“但这位小哥也是证人啊,而且这位女同志不像是疯子啊。”
眼看舆论倒转,少妇继续向众人解释:“我是吉省人,来津港找我丈夫,我丈夫是退伍军人,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我不是骗子。”
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利于自己,老妇急了。她直接指着少妇的面门痛骂:“喂,你这人好不要脸,我们知道你没了孩子,好心请你吃饭,你怎么还讹上我们了?”
光是如此还不够,她骂完少妇又继续跟周围人宣扬:“各位同志听我说,这位女同志叫樊秀兰,她前阵子没了儿子,我儿媳妇看她可怜请她吃了顿饭,见她可怜又让她抱了抱孩子。刚刚我们要下车,她追出来说这孩子是她生的,还要同我们抢孩子啊,这分明就是颠倒黑白,还有没有王法啊!”
巡警面色一肃,问少妇:“你真的叫樊秀兰?”
樊秀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倒打一耙,憋屈地完全说不出话:“是,可是我……”
巡警自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又问:“你一直说这娃儿是你儿子,那孩子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樊秀兰正欲回答,老妇却抢先一步开口道:“我的小孙孙叫虎子,刚刚满五个月,是去年十月初七生的,你们要是不信尽管来验,警察同志这都是真的啊。”
林逸秋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掌握了这么多信息,而且一时还无法辩驳。
案情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明显,一个疯女人抢夺人家的孩子试图占为己有。
众人一片哗然,这还真是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啊!
“哎呀,你看人家说的多准啊,这肯定是孩子奶奶!”
“这女同志确实叫樊秀兰,她承认了!”
“啧啧啧,人家好心请她吃饭,她竟然抢人孩子。”
七嘴八舌地议论从四面八方传来,樊秀兰这时候想再解释已经来不及了,她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大家听我说,这真的是我儿子,我儿子是叫虎子不错,去年十月初七生的……这真的是我儿子啊……”
这时候吊梢眼少妇终于行动了,她把哄睡着的孩子交给婆婆,面上一脸惋惜地把樊秀兰拦到一边,实则不让她接触到孩子:“秀兰啊,你早日回家去吧,别让你男人等急了……孩子总还会有的。”
一个失去孩子的女人……
所有人看向樊秀兰的目光都变成了深深地同情,其中自然也包括两位巡警。
不好,她们要把孩子带走了。
林逸秋的脑子立刻开始飞速运转,却始终没想到什么更好的主意,毕竟人家掌握得信息比他还要多。
突然,他目光偶然瞥见樊秀兰的胸口。
有了!
孩子既然只有五个月,那必然在哺乳期,只要检查一下两位自称孩子妈的是不是都在哺乳期,那不就行了。
林逸秋快速上前,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巡警。
其中一名巡警眉头紧皱,似乎并不赞同这个做法,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林逸秋急得不行:“你们就再查查吧,这年头人贩子很猖獗的!”
一听要检查身体,樊秀兰立刻醒悟,开始解衣领:“查吧查吧,我现在就可以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