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那束高岭之花 作者:妙机
简介:
【正文完结,番外慢更中】
朝术只是皇宫中默默无闻的小太监,卑微、命贱,主子可以随意打杀。
太子却是万人朝拜的储君,冠绝天下,生着慈悲心肠,受无数人爱戴。
一朝落败,高岭之花跌落神坛。
朝术奉命三尺白绫吊死废太子,从未有过的妄念袭上心头,他将废太子藏了起来。
龙子入我怀,欺压、放肆、僭越……
不该做的朝术都做了,哪怕是死他都觉得值了。
…………
后废太子起兵归来,初登大宝,朝术便知自己小命到头了。
自尽之际,匕首被夺,人被束缚,朝术恳求天子给个痛快,看在他们曾经露水情缘的份上。
无助的神情彻底压不住脸上的媚色。
阴狠变态的小太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子金屋藏娇的美人。
☆干了坏事就会被惩罚的阴郁受x痴汉攻
☆什么锅配什么盖,xp文学。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朝术 ┃ 配角: ┃ 其它:完结文《穿越夫郎有点甜》在专栏
一句话简介:表面求而不得实际双向奔赴文学
立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第1章
倒春寒的雨持续了几日。
浸润在迷蒙雨雾里的天,似乎空气中都潮得能拧出水儿来。
在刺寒料峭的春风里,朝术跪在冷冰冰的硬石板上,膝盖都疼得发木。
肌肉又酸又胀,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跃入口鼻的空气捂得他快喘不过气。
“娘娘的小乖都让他给粗手粗脚弄伤了,真是愚钝蠢笨。”
“就让他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吧,狗洞都钻不好。”
宫人惯会逢高踩低,朝术又是这一方小宫殿最底层的存在,命如草芥,人人都能踩一脚。
无人会怜悯他,丁点善意都吝于施舍。
身着松绿太监服的半大少年抬起头来,瘦骨伶仃的脸颊上两只眼睛突出,黑漆漆的格外€€人。
窃窃私语的宫人被他直勾勾盯着,背上悄然爬上一层白汗毛。
吐了口唾沫在他前面的石板上:“真是晦气。”
匆匆离开。
饿,好饿。
冷,好冷。
疼痛混合在这两种交织的感官中,相比之下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胃就像是火烧火燎一样难受,几欲作呕。
没跪够时辰,不能起身。
宣春宫的婕妤是他的主子,随意找个理由要了他的命都可以。
好险只是罚跪。
说来可笑,这次罚跪竟是婕妤让他爬过狗洞去冷宫救她的爱宠,一只白毛小狗。
伺候的嬷嬷嫌恶冷宫晦气不吉利,不允婕妤亲自踏入,就得让底下的宫人去干那些琐碎小事。
朝术必须跪过砾石遍地的地面,膝盖一点一点地挪过去,蹭得手心全是被石头棱角刮出的伤痕。
翻过洞口,他脏兮兮的双手和小狗纯白的毛发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小狗汪汪地叫着,朝术去抓,有点儿担忧自己的手会弄脏了对方的皮毛。
还是脏了。
会被戳着脑袋狠骂的吧。
再次揽着小狗爬过冷宫红墙的狗洞,不出所料看到了婕妤和一众宫人嫌憎的目光,刺得他立马就低下了头。
卑微。
小狗在他身上待得不安分,朝术还没来得及把它放下,就被这畜生一口衔住。
他吃痛,松了手。
狗砸在地上,哀嚎两声。
朝术的脸上几乎是瞬间失去了血色,他惊恐地抬头,心脏沉沉下坠。
狗身上不算多严重的伤,婕妤却立刻变了脸,一巴掌给他用力地扇过来。
“蠢货€€€€!”
脸刺刺地木痛,过长的镂空护指在他脸上滑下一道红色血痕,朝术眼冒金星。
所有人都在指责朝术,似乎是这个小太监干了罪大恶极的事。
他必须在阴冷的雨天跪下领罚。
人命还不及一只畜生值钱。
罚跪两个时辰,膝盖阴阴作痛,朝术踉跄着起身,脑子嗡地一下,又给摔回去。
这一磕差点破相,双手却是伤得不轻。
本就残缺的身体这一回更是磕得青青紫紫,看着更丑陋了,就像是缺了几块皮毛的灰老鼠。
一个房内的其他小太监更是避着他走的。
供应膳食的食舍早早地落了锁,决计不会为他候着。
朝术忍饥挨饿惯了,也涨了记性,知道偷藏一两个馒头在枕下,吃不上饭的时候还能填填肚子。
肚子都饿得干瘪,朝术大口大口咬着干馒头,就着杯子里的冷水喝就不会噎着了。
“吱呀”一声,所有人抬起头。
没敲门就走进来一个穿着墨绿太监服的人。
“小朝子,你跟我来。”对方指名道姓,态度也是颐指气使。
一个房内的小太监们都习惯了,谁让对方是婕妤的贴身太监,最得婕妤信任呢。
入了宫,相当于就要失了本名。
要不是朝术一直记着自己姓甚名谁,都要恍惚以为他就是这个名儿了。
他一向不讨喜,大太监安公公为何会主动找过来?
房里的人皆是幸灾乐祸地望过来,无人为他忧虑。
朝术心中惴惴,按理说婕妤出了气,这事儿就该翻篇才对。
会继续罚跪,还是不给他饭吃?亦或者其他腌€€折磨人的手段?
进宫里几年,朝术就已见识不少阴暗事。
第一次瞧见他会吐,会捂住眼睛不去看,而现下他已习惯。
连馒头都顾不上往嘴里塞,他就一瘸一拐地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让对方亲自来找自己,也算是莫大的“荣幸”了吧。
一路走回了对方的房间,像是安公公这样的大太监,住的都是单独的一个房间,如果深得主子宠幸的话,还能住上偏殿或是耳房。
不大的空间里点着浓郁的熏香,为了遮掩身上的某些气味,也不似他们的大通铺那么潮湿阴冷。
“安公公……”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子嗓音应当是粗声粗气的,却因朝术割了象征男性的那玩意儿,是以一向细声细气,不似寻常人家的男子。
白面无须的太监稳坐靠背无纹理的黄竹交椅,受了朝术恭敬一拜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今日这事,你不会怨娘娘吧?”
朝术诚惶诚恐地应着:“岂敢。”
“娘娘她性格单纯天真,做事一向率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需得多担待。本就是无根的奴,哪里比得上娘娘尊贵呢。即便是被打被骂,理应受着就是了。让娘娘发泄完了,消了气就好。”
“你也该知道,只有娘娘好,我们宫里的人才能水涨船高。你说是吗,小朝子?”
朝术一直低着头,昏暗的宫殿里只有豆大的萤火在飘摇,照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是。”呐呐应着,唇角却讥诮地翘起。
安公公压根没想过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他从来不会把最下等的太监放在眼里。
而朝术的温顺更是让这个二十几岁的太监面色松缓了些,说话的语气都好了不少:“这是娘娘赐予你的药膏,回去上药吧。”
典型的打一个棒子再给一颗甜枣。
朝术猛地抬头,感激涕零:“多谢娘娘,多谢安公公。”
大太监对着他微微一笑。
朝术回时,差点就将那用草纸装得药膏给捏烂。
在路上的后半截,他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回房后才打开,再慢慢给自己伤痕可怖的膝盖上药。
没有油灯,是借着些微透进来的月色一点点地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