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你让我找的‘绿色通道’的情报有什么关系?”
楚辞刚要开口,南枝却忽然抬起头:“‘绿色通道’?”
“怎么了,”楚辞看向南枝,“‘绿色通道’有问题吗。”
“没有,”南枝摇头,“我只是想起来一些陈年的往事。”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当然,”南枝拿过一条毯子给小橘子盖上,道,“我还为联邦安全局工作的时候,曾经获知过这样一条消息,安全局和保密局有一个联合任务项目,就是和雾海的‘绿色通道’有关。”
“这怎么可能,”楚辞诧异,“‘绿色通道’哪怕在雾海知道的人也不算多,联邦安全局和保密局竟然对它有关注?”
“那个任务项目的目标……”南枝皱了皱眉,“就是和‘绿色通道’有关的人,但是具体如何对目标实施任务我就不清楚了,这不是我经手的任务,所以也只有一些情报信息而已。”
楚辞缓慢的点了点头。
“不过那个任务保密等级很高,如果不是因为我做的是情报信息工作恐怕也接触不到。”南枝回忆道,“而且我记得,那个任务派发时候用的是红色表框,在安全局的内部文件里,红色表框代表可以杀死或者毁灭目标。”
和南枝通讯结束,楚辞立刻下下楼去找艾略特€€莱茵。
莱茵先生此时正在露台上抽烟,见到楚辞走近下意识的就要将烟卷藏起来,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禁笑了起来:“我忘了,你并不反对我吸烟。”
“其实也是反对的,”楚辞道,“只是看您如果不抽烟,就会很难受。”
艾略特€€莱茵叹道:“年轻的时候千万不要染上什么成瘾的习惯,到我这个年纪,想戒掉都难。”
楚辞抬了抬眼皮:“是戒不掉还是不愿意戒?”
艾略特€€莱茵哈哈大笑:“不要戳穿我,我就只剩下这么点爱好了。”
楚辞摊手:“我可不算戳穿您。”
“怎么,”艾略特€€莱茵小心翼翼的吸完了最后一口卷烟,“你有事找我?”
楚辞刚要开口,又道:“把我哥,也叫过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少倾,西泽尔也来了露台,楚辞这才将刚才南枝的话转述,艾略特€€莱茵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新得烟卷,看了一眼又依依不舍的放回去,道:“安图瓦夫人口中的追杀者,也许就是联邦安全局的特工。”
“难怪他们要建立‘绿色通道’,常年生活在地下。”楚辞嘟囔道。
“可安全局的特工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跑来雾海追杀这些逃难者€€€€”
“连阿瑞斯€€L的死亡都是惊天阴谋,”艾略特€€莱茵唏嘘,“这些幸存的逃难者被追杀,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凶手,”西泽尔目光凝重的道,“联邦政府。”
“真不知道当年古董号上发生了什么,”楚辞道,“联邦政府竟然要谋杀一位名垂青史的伟大探险家,而且这么多年里,还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追杀那些逃难者。”
三个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半晌,西泽尔开口:“除了药品和武器之外,还需要带什么物资?”
楚辞道:“压缩能量块。”
“我已经找黛瑞亚帮我们准备了,”艾略特€€莱茵说道,“今晚我会再排查一下携带的物品,另外,这次我没有提前去探路,所有霍姆勒相关的情况都是来自于情报贩子,信息经过传递之后就有可能失真,届时如果有突发情况我,我们随机应变。”
楚辞点了点头,回到房间之后才看到终端信箱还有一封未读信息,来自于沈昼,他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表情逐渐空白。
呆滞了两秒钟,他开始思考哪种死法更好看。
开个玩笑,西泽尔当然不会杀了他,但是就目前来看他已经错过了最佳道歉时机,他埋怨埃德温:“沈老师发短讯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
埃德温冷酷的道:“是你命令我休眠,不要打扰你发呆。”
楚辞:“……”
他在屋子里踱了两圈,没有思考出好的应对之策,于是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上次去霍姆勒的时候物资是艾略特€€莱茵提供的,但这次他需要带一些自己的东西,比如Neo改造过的小机械弩之类。他
收拾着收拾着,他就开始自言自语,往包里装一样东西:“他还在生气。”
再装一样:“他已经不生气了。”
又装一件:“他还在生气。”
最后东西装完了,停留在“他还在生气”这个选项上,楚辞沉默了一会,从旁边拿起去霍姆勒完全用不到的电磁脉冲枪塞进背包,喃喃道:“他已经不生气了。”
将背包锁扣扣上,他明白刚才的论断完全是在瞎扯,按照沈昼的说法,西泽尔就是生气了,虽然楚辞并不能想得明明白,这么点小事到底为什么要生气。
他将背包放在床边的地上,决定过去找一趟西泽尔。
可是他站在门口敲门敲了一分钟也不见回应。
“也没见他出去啊……”
楚辞瞥了一眼电子锁,精神力比手更先动作,那锁上的小晶屏疯狂乱闪了几下就自己熄灭,门开了。
楚辞:“……”
怎么说呢,就是精神力自己动的手。
他蹑手蹑脚的进去,反手合上门,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西泽尔似乎真的出去了。
正在他疑惑之际,盥洗室的门忽然开了,西泽尔走了出来,楚辞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应该是在洗澡,因为他上半身赤露着,发梢落下的水滴划过喉结和锁骨,一道一道浸湿的透明水痕。
西泽尔看见他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说着立刻拿过搭在旁边架子上衬衫穿上。
他低下头一颗一颗的扣纽扣,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楚辞的回答,漫漫道:“我记得,门是锁上的。”
“呃……”楚辞做贼心虚的东张西望了一阵子,试探的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记错了?”
西泽尔淡淡道:“我的记性有这么差?”
楚辞心想,完了完了,精准踩雷。
他揣着手:“那就是……门锁坏了?”
西泽尔心下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想过来看看你还有没有在生气!”楚辞大声道,“真是的。”
“然后就自己撬锁进来了?”西泽尔挑眉。
楚辞闷声道:“我敲门了,敲了很久,但是你不来给我开门。”
“我在洗澡,没有听见。”
楚辞幽幽道:“胡说,你精神力场那么敏感,一定是因为你不想给我开门。”
西泽尔:“……谁洗澡的时候会用精神力场感知?”
楚辞抱起手臂:“我会啊。”
西泽尔无奈:“是我不好,以后一定时刻注意着给你开门,好不好?”
楚辞点头:“好呀。”
西泽尔扣着袖扣的动作一顿,蓦然道:“不是你来看我有没有生气,怎么变成我给你道歉了?”
楚辞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吹口哨:“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西泽尔道:“那我继续生气了。”
楚辞立刻端正站好,低声下气:“哥,我错了。”
西泽尔被他逗笑,楚辞抬起头,皱眉道:“你没生气啊?”
“我没生气。”西泽尔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楚辞往后退了几步坐床边缘,“是沈昼告诉我说你生气了。”
西泽尔迷惑不解:“沈昼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因为他说我过于自我?”
“啊?”楚辞抬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两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说你生气是因为你让我换药,我却忘了你的话,我以为你生气了。”
西泽尔:“……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楚辞控诉:“你当时放下药水瓶就走了。”
“因为补充药品的药品贩子忽然告诉我交货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我怕赶不上。”
“我怎么没有听见你的终端信息提示音?”
西泽尔无可奈何:“我的终端从来不开信息提示音。”
楚辞“哦”了一声,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他自己的终端也不开提示音,别说提示音,通讯灯有时候都忘记开,导致别人找他的时候通讯接通全靠缘分。
楚辞嘴角下撇,搞了半天全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的脑补。就说嘛,西泽尔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生气,这河里吗?
西泽尔见他自己陷入了沉思,便转身去将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楚辞戳着终端屏幕给沈昼发短讯:【你放屁!我哥根本就没有生气,你这个假侦探,从哪里推断出我哥生气了的!】
没想到沈昼秒回:【我说让他提醒你给南枝通讯,他说你记不住他说的话,我合理推测一下,他是不是很在意你忘记了他说的话?】
楚辞:【……好像是,但他说他没有生气诶。】
沈昼:【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口是心非吗?况且你都开口问了,他难道还能说自己生气了,穆赫兰师长不要面子的吗?】
楚辞:【我悟了。】
关上和沈昼的对话页面,西泽尔刚好从盥洗室里出来,刚才还四仰八叉的楚辞又坐的端端正正,西泽尔直觉似乎哪里不对:“你怎么了?”
楚辞道:“以后你说每一句话我都会记住。”
楚辞:“刻在NDA上。”
西泽尔:“……”
他哭笑不得:“我真的没有生气,你别听沈昼瞎说。”
楚辞:“嗯,我知道你没有生气,但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会努力改正的。”
西泽尔:“…………”
“被生气”了半天,他想了想道:“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可以了吧?”
楚辞用一只手掌撑着下巴,道:“我就是怕你不高兴。”
西泽尔轻声道:“我没有不高兴,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哎呀,”楚辞揉了揉脸颊,翻身一滚把自己卷在了被子里,道,“那今天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他像个毛毛虫似的在床上拱来拱来:“我保证不和你抢被子。”
西泽尔只得道:“好。”
他想,如果不答应,楚辞肯定又要质问他为什么,与其费尽口舌的解释,还不如直接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