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 第39章

直到这名网友说了出来,大家才€€想起顾€€这个名字就是先前新闻里经常提到的一位老人家。

对方这一生除了打理顾氏以€€外,就是在做慈善。他资助了无数山区儿童,修建了数不清的希望小学,去世之前,更是将所有的资产无偿捐献了出去。

尽管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但他却给千千万万的孩子留下了希望。新闻上€€采访了顾€€资助过的人,他们当中有各个行业的精英,也有普通人,无一例外都是,他们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生活。每年顾€€忌日的时候,这些人都会自发地去拜祭对方。

金培已经九十多€€岁了,但他的身体还很硬朗,儿孙成群。

大众对顾€€和徐连都很好奇,身为他们共同的朋友,有一名记者找到他说想要做一个专项采访。金培一开始并不想答应,直到对方说,我的父亲曾经也是受到过顾老先生资助的儿童之一。

后€€来,受到资助的那€€个孩子在心底萌生出了一个理想。长大以€€后€€,他沿着理想的方向,最终成为了一名新闻记者,为民众揭露了许多€€商业黑幕。

现在他的女儿也成为了一名记者,并且继承了他的理想。

金培考虑了一晚上€€,最终还是接受了采访。

“您第一次见到徐先生是什么时候呢?”

老人的视力和听力都已经很不好了,在孙子的帮忙下,他慢慢回答起了作者的话€€€€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徐连的时候,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

那€€天风也很温柔,徐连身为新生,被班主任带了进来,安排在了他的座位上€€。

他的性子很好,脾气也软,虽然€€家里很有钱,但一点盛气凌人的气势都没有。对了,他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金培第一次看到顾€€的时候,被对方好看的脸晃了神。

他觉得€€自己当时跟顾€€打招呼,一定很像一只手忙脚乱的猴子。

第29章 触手大妖怪(1)

江城临水楼, 取自临水照花的雅意,时有青年才俊来此斗诗比文, 热闹不凡。

自从三年前江城出了€€一个三元及第, 临水楼更为€€出名,盖因€€那人亦是€€临水楼的常客。对方在临水楼留下的诗篇被奉为€€圭皋,举凡士子科考之前, 都会前往临水楼观瞻一番,更有甚者特€€地从外地驾车而来。

这一方墨宝可谓是€€养活了€€临水楼, 哪怕那名状元不久因€€意外失踪,被官府断定已经身亡,也没有受到€€影响。唯有顾侍郎及其夫人, 每值此日便会倍感€€伤怀。

说起那三元及第的状元,江城可谓无人不知。对方失踪时仅仅只有十七岁,是€€大历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状元。

状元乃侍郎顾明昌同夫人姜善晴膝下唯一的儿子, 姓顾名€€, 自幼饱读诗书,端的是€€一表人才。最为€€人所称道的,便是€€他那如云似月般姣好€€的容貌,打马过街,总有香包并鲜花无数从楼上倾掷到€€他怀中, 时人风气开放,因€€之爱慕者也有男有女。

然而顾€€一心只有圣贤书,不曾有半分心思放在这上面。

顾明昌和姜善晴得这一子很不容易,几乎是€€将人放在手心里捧着。顾€€无心儿女私情,他们自然也不会勉强。

殿试被当今圣上钦点为€€状元的消息刚传回来, 他们喜极而泣,以€€为€€从此便能和乐美满。顾侍郎还大开流水宴席, 城中男女老少,都可前来€€€€顾侍郎夫妻一贯宠爱顾€€,又是€€这样的大喜,其它勋贵世家早就习以€€为€€常。

可惜宴席还没吃完,顾€€竟然离奇失踪了€€。据小€€厮回忆,公子是€€前一天傍晚出的门,还特€€意吩咐了€€他晚上留门,只是€€他一直等到€€第二日天色大白,顾€€也还是€€没有回来,他感€€觉不对,连忙回禀了€€老爷和夫人。

顾€€失踪时已是€€十七,虽然对于€€考中状元来说太过年轻,但在普通人当中已是€€应该有妻儿的年纪了€€。因€€此一开始,谁也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不见,就连顾侍郎和夫人都以€€为€€他是€€去拜访同窗好€€友了€€,然而顾府的人找遍了€€顾€€的同窗及其老师,皆一无所获。

等到€€下午,也是€€太阳最烈的时候,顾侍郎和夫人终于€€隐隐不安起来。他们把府中所有人都派了€€出去,一连又找了€€两三个时辰,发€€现还是€€不见顾€€的行€€踪后,顾侍郎终于€€选择了€€报官。

官府也没有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当下派了€€人前去顾府调查,前后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才终于€€找到€€了€€点蛛丝马迹。

据城外的猎户说,那晚他上山打猎,路中恰巧见一男子经过。因€€对方相貌过于€€出众,所以€€才有印象。官府经过对比,发€€现对方所说之人正是€€顾€€。

沿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最终官府在山崖边发€€现了€€一块碎布,官兵曾用绳索辅助下山查看,最终因€€为€€山崖过高,且瘴气浓厚,均退了€€回来。并且由此断定,若是€€顾€€不慎失足掉下悬崖,绝无生还可能。

官府将这一消息跟那块碎布一起带回了€€顾府,姜善晴一眼就看出那是€€她€€亲手为€€顾€€缝制的衣服,当下泣不成声€€。顾侍郎也大受打击,竟一病不起。

他们始终不肯相信,一手养大的孩子就这么死了€€。这三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对方。

官府事后也调查了€€顾€€的同窗,跟对方走得比较近的有三个人,分别是€€周沅,张良月和刘喜言,可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们始终不知道顾€€那晚究竟为€€什€€么好€€好€€地出了€€府,再加上他让小€€厮留门,种种疑点,最后竟成为€€一桩悬案,相关卷宗也被密封起来,不再开启。

当今皇上得知自己钦点的状元离奇死亡后,很是€€惋惜,特€€意为€€顾€€写了€€一首悼念词。顾府伤心之余,还要进宫谢恩,并将那词供奉在家。

三年过去,时值科考,临水楼又迎来了€€一番热闹。

“周沅,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怎么带了€€他来?”

说话的正是€€顾€€往日同窗,张良月。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人,眼中尽是€€轻视与鄙夷,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点厌恶。

他不单是€€厌恶周沅带过来的人,也厌恶周沅。

当初顾€€在学€€院里是€€出了€€名的学€€问好€€,人品好€€,无论是€€谁向他请教问题,对方都会耐心回答。他们三个也是€€因€€此,渐渐跟对方走得近了€€。

顾€€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无可挑剔,同窗之中,他人缘最好€€,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帮助。在大家眼里,他如天上月,山巅雪,并非是€€说他高不可攀,而是€€谁都由心底地敬仰对方。

可前不久,周沅竟然带回了€€一个与对方眉目有四分相似的人,还养在了€€身边。

一开始张良月和刘喜言没看出什€€么,渐渐地就发€€现周沅居然是€€拿那人当作顾€€的替身,并由此得知了€€周沅对顾€€的心思。文人之间时有亲厚,不足为€€奇,只是€€顾€€在世时,周沅一声€€不响,等人不见了€€后,又找来一个替身,若说这替身有顾€€的才情倒也罢了€€,偏偏是€€一个大字不识,粗鄙不堪,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人。

周沅此举,没得在恶心人。

张良月和刘喜言在知道对方的意图后,第一时间就去阻止了€€,可惜周沅根本不为€€所动。

打这以€€后,三个人就逐渐有了€€分道扬镳之势。若不是€€科举在即,他们又想来这里祭奠一下顾€€,张良月和刘喜言是€€断然不会跟周沅见面的。

并不是€€所有人科考都能一次高中的,其中周沅考得最好€€,已经通过乡试了€€。

剩下的张良月和刘喜言,一个才勉强过了€€童试,有秀才之名,一个至今连童试都没过。由此可见,顾€€能一次三元及第,究竟有多厉害。

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是€€因€€为€€张良月和刘喜言知道,周沅将人带在身边并无任何亲昵举动,看上去像是€€在透过对方的眉眼怀念旧人。

若是€€他真的如此饥不择食,对一个连奴侍都算不上的人下手,还是€€将人当成顾€€替身的前提下,那么他们之间的情分也尽可断了€€。

“你不觉得他现在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吗?”

周沅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人听到€€他的话,从他捡到€€对方开始,周沅就告诉他,他只是€€一个替身。他应该感€€谢那张脸,否则的话,似周沅这等天子骄子,又如何会肯俯下身看他一眼。

“如果他还在的话,或许会跟我们在这里把酒谈欢。”

周沅的一句话说得张良月和刘喜言沉默了€€一会儿,身边随即又响起了€€一道声€€音。观他身上的穿着,没有另外三个人好€€,然而气度不凡,举止亦是€€赏心悦目。

“好€€了€€,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争吵,今日来此是€€为€€科考讨个好€€彩头,等会儿酒上来了€€,就由我起头,咱们做一个飞花令。”

“冯兄,你可对今次科考甚有把握?”

张良月在听到€€周沅的话后,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并没有再针对对方了€€,而是€€转头面带微笑地朝冯延芳问道。

冯延芳是€€后进学€€堂的,家世清贫,但他的才能不在顾€€之下,只是€€先前受身世所累。师长断言,假以€€时日,冯延芳必能成为€€第二个顾€€。

顾€€还没有失踪的时候,曾经帮扶过冯延芳一二。在对方失踪以€€后,冯延芳就渐渐地跟张良月和刘喜言熟了€€起来,他品行€€高洁,周沅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一来二去,竟成为€€了€€小€€团体中新€€的中心。

听到€€张良月的话,周沅也跟着道:“若是€€冯兄此次能高中,我必然包一个大的红封庆贺。”

店小€€二将茶水端了€€上来,都是€€刚冲沏好€€的茶,香味浓郁。

一直站在周沅身后没有开口的人见状,默默上前给他倒了€€一杯。伸出来的两只手是€€常年做惯了€€活儿的,粗糙不堪,即便是€€身上穿了€€好€€衣裳,看上去也仍然与他不相配,浑身上下唯一能夸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张脸了€€。

眉目蜿蜒,骨相优越。

然而这张脸上同时又布满了€€穷酸与卑怯,硬生生破坏了€€五分美感€€。

他默然地将茶倒好€€,像被训练过了€€无数遍,又退到€€了€€自己应该站着的位置。

纵然周沅拿他当作顾€€的替身,也只是€€寻常有空的时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表现出记忆中的人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满,轻则训骂,重€€则受罚挨打,几天几夜不吃饭更是€€常有的事。

一个连奴侍都不如的人,是€€没有资格求饶的。他从前过的日子早就让他变得麻木,就算到€€了€€一个新€€环境中,也没有任何差别。

没有人分出多余的视线去关注他,大家都在等着听冯延芳的话。

只见座中人谦虚一笑,目光中却€€是€€难掩雄心:“是€€有几分把握,先前老师为€€我测试过一回,说是€€让我尽可放手一搏。”

能说出这话,差不多就是€€稳了€€。这些年来,冯延芳的才华也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如此,那我就先恭喜冯兄了€€。”

“冯兄他日高中,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好€€友。”

“不如我们再定个局,等科考结果下来后,大家无论取得了€€什€€么成绩,都来这里同吃一顿?”

刘喜言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另外三个人的赞同,周沅却€€突然望了€€身后的人开口:“小€€奴,到€€我身边来。”

他带他回来,一直唤作小€€奴。周沅的意思是€€让小€€奴坐到€€他身边来,今天带对方出来,他特€€地要小€€奴换了€€一身平日里顾€€喜欢穿的颜色,从侧面乍一看过去,四分的相像变成了€€七分,余下三分,用周沅培养出来的动作神态也可弥补。

张良月跟冯延芳说话的口音一顿,看小€€奴竟真的跟他们一起坐了€€下来,脸色又是€€阴沉了€€一阵。再跟冯延芳说话的时候,不免有些阴阳怪气。

说到€€底,他们不满意周沅归不满意周沅,到€€底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而对小€€奴就是€€完全的看不上了€€。要不是€€有周沅护着,张良月早就将人赶出了€€江城。

“站了€€这么长时间,累不累?”

周沅对小€€奴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添了€€些不自觉的柔情。但那柔情分明不是€€针对他的,甚至于€€小€€奴究竟是€€不是€€真的累了€€对周沅来说也不是€€很重€€要,他只是€€要一个听话的人。

闻言,小€€奴揣度着那位被自己一直模仿的人此刻会有什€€么表现,而后道:“有一点。”

侍郎独子,自幼备受宠爱,何曾这般站于€€人后,做着伺候的活儿?换做顾€€,一定会回答累。不过小€€奴又想,那位应该从一开始就不会像他这般,哪里又会有这样的问题。

小€€奴有些不自在跟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因€€此回完话后眼皮就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偏偏他视线低垂,沉默无言的样子,是€€顾€€往常在看书时经常会有的表情。周沅看他的眼神倒真带上了€€三分喜欢,甚至还亲自给他也倒了€€杯茶。

“周沅,你也太过抬举他了€€吧?”张良月皱眉。

茶已经推到€€了€€小€€奴的面前,可他却€€连碰都不敢碰,始终维持着半低头的模样。

张良月更是€€看不顺眼,正待有所动作,冯延芳微微压了€€压他的肩膀。

“既然茶已经上来了€€,我们先行€€一轮飞花令。”周沅和张良月家中俱是€€有脸面的,身份贵重€€,若今日真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起了€€龌龊,传出去不免难听。

冯延芳虽然是€€在解围,可眼神同样没有片刻是€€落到€€小€€奴身上去的。

他率先拿起了€€一杯茶,品了€€品,而后道:“不若我们就以€€茶为€€题,我先来抛砖引玉。”

说着,他在心中酝酿了€€一番,而后念出了€€一首诗。他们并不背古诗,而是€€要自己写。

用字精妙,意境深远。

张良月正准备鼓掌,却€€发€€现原本热闹的临水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莫名安静了€€下来。仿佛传染一般,从楼下到€€楼上,哪怕不明内情的人,也都停住了€€话头。

“这是€€怎么了€€?”

刘喜言探出半边身子往楼下张望,只见一楼门口缓缓进来一名男子。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面若皎月,美得近乎妖异,只是€€带着点不正常的病弱之气,脸色要比常人白得多。

他身穿深蓝锦缎,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长身玉立,洁白无暇,似是€€从穹苍洞府飞临人间。

感€€应到€€了€€他的视线,男子视线轻抬。

一刹那,刘喜言跟其他人一样,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身子更是€€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喜言兄,你看到€€谁了€€?”

刘喜言仍旧不说话,而男子已经由一楼慢步向二楼走了€€上来。他脚下踏着白底银纹的长靴,靴底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咚,咚,咚,动作不疾不徐,却€€让刘喜言有一种浑身的血液都鼓噪得胀痛的感€€觉,心跳剧烈到€€耳膜都开始产生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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