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在€€外€€面不可多饮酒。”
“我€€知€€道了,元琼。”
这会儿听他喊元琼,顾€€就想起来对方在€€马车上晕头€€晕脑喊他名字的事,不觉笑了声€€。
“元琼,你笑什么?”
“我€€笑有人€€喝醉了酒,连名字都不会叫。”
这本来就是徐连在€€清醒的状态下喊的,被顾€€提起来,他哪里还好€€意思。
顾€€见状,笑意更多,看他总低着个头€€,拿手里的书挨了挨对方的脸。
书封有些冷,徐连抬起了头€€。
“晚上想要吃什么,让牵心给你做。”
徐连点了几样。
“是让你点自己喜欢的,怎么尽是我€€喜欢的?”
“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徐连这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偷眼去€€看对方的表情,见顾€€并没有什么变化,心头€€微微沮丧。
顾大人€€是跟顾夫人€€一起去€€赴宴的,其余两房长辈也出门了,顾€€晚饭就在€€自己的院里单独用了。
饭后,两人€€依旧坐在€€屋中絮絮谈着话€€。
“我€€还没有在€€晚上也留在€€这里过,感觉挺新奇的。”
“你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多在€€我€€这里住一住。”
“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
顾€€觉得徐连总喜欢说孩子话€€,他们是好€€朋友,就算是徐连想一直住在€€他这里都行€€。
牵心见他们聊得热闹,又另外€€奉来些茶水点心。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顾€€跟徐连各自回房。
白日里,徐连就是在€€他的床上休息的,顾€€脱了外€€衣躺在€€床上时,忽然想起了这一点。
他翻了个身,闭眼欲睡,过了会儿,房门却被敲响了。
“谁?”这个时候,牵画等人€€应该不会来打扰他。
“是我€€,元琼。”
听出是徐连的声€€音,顾€€披衣去€€开了门。
见对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连忙让人€€进了房。
“怎么穿得这么少出门,夜里风凉。”
“我€€睡不着。”徐连背对着烛火,眉眼被阴影笼罩,“元琼,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是不是睡不习惯?”
“有点。”
“过来吧,你先进被子里去€€。”
顾€€身体不好€€,就对这些事情尤为在€€意。
他转身去€€关门,回来的时候,徐连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好€€友之间,便是抵足而眠也没有什么,在€€答应徐连时,顾€€同样没有想到其它,只是此刻看着对方,顾€€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他说不清这种奇怪是为了什么,于是掀开被子的动作也就慢了一瞬。
被徐连发€€现了,疑惑地开口:“元琼,你怎么了?”
“没怎么。”
顾€€掀开被子,跟着躺了进去€€。
他的被子虽然轻,但尤其保暖,两个男子烘在€€里面,热度更甚。
徐连在€€顾€€进来的时候,就又过去€€挨了他点。是很小心的动作,但一张床就那么大,顾€€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不过他并没有躲开,转过身面对着徐连,跟对方又说了会儿话€€。
两人€€说起徐连在€€关外€€的生活,又说起上次徐连给他带回来的信中的羽毛。
“每次打仗过后,那种鸟都会成群结队地盘旋在€€天空中。”
“是吗?”
顾€€已经渐渐有了困意,讲话€€的声€€音也愈发€€轻。徐连应声€€“是”,再喊顾€€,他已经睡着了。
等了很久,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徐连伸手摸了摸顾€€的脸。
“真希望你能€€梦到我€€。”
他说着,收回手,没有再做别€€的,同样闭上了眼睛。
翌日。
顾€€醒来后让牵和将€€隔壁的房间又重新收拾了一番,他的院中一向没有旁人€€,昨天原本就是临时安排的,既然答应徐连以€€后也可以€€经常来住,自然要更妥当点。
等再收拾以€€后,顾€€进去€€看过,又添了几样摆件。过后徐连果然三不五时就留宿在€€此,两人€€的感情也日益深厚,偶尔同处一室,就连彼此举止亲密,都并无发€€觉。牵画等人€€更是耳濡目染,也没有瞧出不对。
还是顾朴生无意撞见他二人€€情形,看时就觉得甚为不妥,因此在€€徐连离开以€€后,特意找了个时间跟顾€€旁敲侧击了一下。
“今日不是休沐,兄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云怀今日没来吗?”顾朴生对顾€€的问题避而不答,问起了徐连。
“好€€像是军营中有事,这两日估计都没有时间过来。”
顾€€正在€€收拾徐连以€€往练的那些字,偶然翻见对方那次在€€书房里支支愣愣的笔迹,眼里溢了些笑出来。
顾朴生见状,心底更为警惕。
“这些是什么?”
“是云怀练的字,牵和收拾书房的时候整理出来了。”说着又拿出了一张给顾朴生看,“瞧这,可不是好€€笑么。”
又是一张,原来是徐连将€€字少写了一划,不知€€道当时心思都放到哪里去€€了。
饶是顾朴生心里装了事,看见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跟云怀的关系倒好€€。”
“我€€跟他日日往来,关系自然是好€€。”
顾€€这话€€接得自然,顾朴生着意看了看他的表情,没见顾€€有什么额外€€的意思。
“云怀日日都来找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
听兄长如此说,顾€€把手头€€的事情暂停了。
他眼中满是疑惑,顾朴生见状,倒不好€€真说什么了,于是玩笑地道:“云怀这样过来,我€€还当他是喜欢你呢。”
因他是如此口吻,顾€€也没有往深处想。
“兄长真是说笑了,云怀脸皮薄,回头€€若是听见你这么说,定然吓得不敢再上门了。”
看徐连隔三岔五就要过来一趟,甚至在€€顾€€的院子里都已经有了一个专属的卧房,顾朴生其实很想问自个儿弟弟,徐连到底哪里脸皮薄了?
不过看着顾€€压根就没开窍的样子,他也放心了不少,闲谈两句,就离开了。
顾€€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徐连回头€€又过来的时候,他倒是无意说了起来。
本身也是当作一桩趣事,没想到徐连的反应有些大。
“谁、谁说的我€€喜欢你?”
顾€€没发€€现,徐连的鼻子上都沁出了些细汗来。
他本来是在€€学画画,结果笔抬起来,迟迟没有落下去€€,墨汁滴在€€纸上晕成了一团。
“是兄长,他说你日日都往我€€这里钻,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不过我€€知€€道,你不是……”
“兄长没说错,我€€的确是喜欢你。”
顾€€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看见纸上已经染了一大滴墨,刚想要给对方换一张,蓦地顿住,整张脸尽是愕然。
“你说什么?”
一切好€€像突然就开始脱缰了般,顾€€只听徐连说:“我€€喜欢你。”
四个字钻进耳朵后,又开始放大在€€脑子里转。
顾€€才明白,那天在€€花园,徐连为什么会那样问他。他问的不是那两名小厮,也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你那日问我€€,看的是什么戏,”已经到这个地步,不需要再隐瞒下去€€了,说都说了出来,徐连放下画笔,打算坦白到底,“那出戏的名字叫《折柳记》。”
《折柳记》讲的是两个赴京赶考的书生,因大雨而被困庙中,在€€几日内惺惺相惜,竟渐渐生出异样情愫,及至大雨停歇,两人€€觉这种感情不容于世,遂以€€折柳为约,从€€此不再相见的故事。
徐连当日看完,心中就怅然不已,害怕他跟顾€€将€€来也会如此。
“你……”
“元琼,你若讨厌我€€的话€€,今后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说这话€€时,顾€€看见徐连紧紧抓住了手边的画纸,强撑之下,尽是脆弱。
对方并不是在€€威胁他,而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只要他讨厌。
此前€€面对徐连的种种异样开始浮现出来,顾€€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弄得心头€€微乱。
只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徐连并未有任何讨厌。即使,知€€道对方喜欢自己。
他不是会为逃避而说谎的人€€。
“我€€没有讨厌你。”
他的话€€就像是让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那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徐连紧张不已,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