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 第33章

嗯,按摩枕?顾念看着那个五彩斑斓的枕头摸了摸脖颈,一看就很硌脖子。

陆溪送的是套家藏白玉书简,光看书简光润通透的色泽,就知道选用的是上好白玉,单单材料已是价值不菲。再加上这个年代的书是稀缺资源,这套书简据说已经有六百年的历史。六百年前的绝版古董书,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陆溪这套礼物,既有文人雅气,又有独一无二,堪称稀世之珍,颇显世家大族的历史底蕴。

珊瑚玉树,夜明珠,七宝榻,前朝大家字画,冬日可单衣御寒的火蚕衣,防水消暑的紫离帐,西域寻来的玲珑斗……

各式宝贝琳琅满目争奇斗艳,顾念好奇的用胳膊肘撞了撞杜泠,“少卿送的什么?”

杜泠扬了扬下巴,“来了。”

顾念转过头,一个华服小厮正牵着匹小白马走上前来。

那匹马但脖颈高昂,四腿修长,身形曲线饱满优美,紧致有力,步伐轻盈优雅,白色的被毛在阳光下泛出粼粼金光,仿若马中贵胄,神骏非凡。

顾念怔了怔,眼前的这匹马虽然还未成年,但应该是血统更为纯正的关系,明显比年深自己骑的那匹还要漂亮,与后世他在俱乐部曾经见过的阿尔捷金马有六七分相似,它在这个时代还有另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汗血宝马。

不光顾念,其它人的眼睛也都直了。这可是传说中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价值何止连城!!!

“这是前两年缴获的战利品生的小马,麾下原本打算等小世子冠礼前全都训练好了再送他的,不过眼下乱局不定,麾下就改了主意,决定提前送给小世子,让他自己亲手来训练。”杜泠边吃菜,边跟顾念聊着这匹小马的来历。

所以年深已经意识到了两三年后可能会起战火,天下大乱,才突然改变主意的吗?顾念忍不住抬眼看向前排那个昂藏挺拔的背影。

果然,即便是自幼见惯奇珍异宝的叶九思,看到那匹马也不禁喜形于色,他翻身上马小跑了两圈,依旧意犹未尽。要不是顾忌着还有诸多宾客,估计小世子就直接纵马奔着别院后的草场去了。

不用说,送礼物这一茬儿,年深肯定送得是最得小世子心的。

众人交口称赞之际,顾念暗戳戳地看了陆溪一眼,对方眸色温润,气度从容,唇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满之色。

人人都是奥斯卡影帝,演技一流。顾念默默叹了口气,提醒自己以后尽量离这些人远点,不然估计会被吃得渣子都不剩。

生日宴结束,叶九思原本想留年深在别院过夜,被年深以还要查案为由拒绝了。

杀死楚娘的凶手,脸上疤痕轻微,他们不抓紧时间的话,等到过几天对方伤痕恢复,想再找对方就难了。

小世子明显有些失望,但年深要忙正事,他也没办法,只得抱着新到手的宝马跟年深依依惜别。

跟叶九思恰恰相反,顾念是极为开心的,他的休息日就在美好的蹭吃蹭喝贵族体验卡里面结束了。

离开松涛别院后,年深、萧云铠和杜泠兵分几路,去打听那位裁缝和楚娘的客人名单的事情。顾念因为骑术太差,惨遭‘抛弃’,只得自行回家。

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顾念明天不用去大理寺,年深准他明天上午休息半天,午后未初时分,等年深下了朝,在西市西门碰头,直接去墨家拜访。

顾念心情愉悦的进了义宁坊,却发现药肆门户紧闭。

考虑到坊内偶尔还会有人来抓药,即便打烊后,药肆一般也都会开着半扇门,今天这个状况明显有些不对。顾念不禁有些奇怪,敲开门之后才发现,除了后院的几个杂役,家里人这会儿几乎全都挤在了外堂。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杯子,屋内飘荡的气息纷杂中又带着丝花香和甜气。

药肆的柜台像酒具大展示似的,摆了一长溜各式各样的执壶,到后面甚至连药罐都用上了。

“阿满,你可算回来了,快来试试这些饮子的味道,都是你阿舅调的。”顾夫人笑意盈盈的往顾念手里塞了个青瓷杯,随手拎起个银执壶给他倒了半杯。

这么说的话,眼前这些就是秦染开发出的第一批饮子?顾念以为至少也要几天的,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而且还真听他的意见办了试饮会。

“药材家里都有,不过就是列几个方子再熬出来而已。”秦染猜到他在想什么,淡然地解释了句,又将另一个黑瓷杯塞到他手里,“尝尝这个。”

顾夫人给顾念倒的那杯滋味清淡,带着点花香,入口不甜,但有回甘,有点像后世的花茶。

秦染那杯则酸甜适中,口感微厚,回味是果香,比西市的那种饮子还像酸梅汤。

“再尝尝这个。”顾夫人拿走他手上空的青瓷杯,换了个银杯。

“还有这个。”秦染也又给他倒了一杯。

顾念分别尝了尝,顾夫人的那杯仍旧是花香打底,只是口感更为绵软,味道也甜了些。

秦染新倒的那杯也还是酸甜味的,但入口的感觉清爽阳光,更像柠檬茶。

“怎么样?”顾夫人和秦染站在两边,殷切地齐声发问,“哪个更好喝?”

顾念:…………

一瞬间有了先救谁的幻视感。

“都挺好喝。”顾念稳稳地端住了水。很明显顾夫人的口味偏向花茶,秦染则喜欢酸甜口。

“那可不行,咱们只能挑出一种最好喝的来卖。”秦染为难地叹了口气。

“都卖不就可以了?”看着柜上那排执壶,顾念不禁想起了后世的奶茶店,傻了不是,谁说非得选一种来卖?

“都卖?”

“明天开始,我们可以每天熬制一种口味的饮子先在药肆里试卖,全部轮换一遍,挑五种最受欢迎的口味作为咱们以后的主打产品。”

“五种?”

“嗯,七种也行,反正不用拘泥于一种,咱们可以多选几种大家喜欢的。”

顾忠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心,“可是,如果销量不好,每天熬制这么多种饮子,咱们浪费的药材就太多了。”

“还有人手和薪柴的问题,”顾夫人也觉得顾念这回的点子有些荒唐,“饮子每份只能卖一两文钱,万一每种只卖出去三五份,这样根本入不敷出。”

“谁说咱们要卖一两文钱了?”顾念放下手里的两个杯子,眉眼微弯,露出小狐狸样的狡黠笑意,“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成本高,咱们同样更可以提高售价,卖一二十文,一两百文,一两千文。”

产品要赚钱,无非两个盈利模型,一种是薄利多销,靠数量取胜,抓的是海量客户,另一种就是走高精尖的奢侈品路子,打造产品的感知价值,把每单的利润提升到最大化,只针对那些挑剔而有购买能力的族群。

首先他们的药肆开在义宁坊,在人流量上是远远不如寸土寸金的西市的,客观点来说,甚至不如人家的十分之一,其次,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支撑尚且困难,根本无法投入大量启动资金,人力物力也都得能省则省,所以正适合走第二种模式。

而且,墨青的成功已经足以证明,长安城内有一大批这样追求质感和奢侈感的‘顾客’。

“一两千文?”怎么可能?顾夫人觉得儿子异想天开的毛病恐怕又犯了。

秦染比顾夫人更为实际些,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下成本,“就算全用上品的药材、薪柴之类全算进去,再专门雇个人,也卖不了一两百文吧?”

“怎么卖不了?”顾念指了指柜台里标着珍珠的药屉,“上品明珠,可清热息风,镇心安神明目,一百文一钱,倘若咱们当着客人在饮子里加入一钱珍珠,是不是就值一百文以上?”

顾夫人:???

秦染:………………

“阿娘觉得长安城内哪个寺庙香火最灵?”顾念半转过身体,看向顾夫人。

“安善坊的积福寺吧。”顾夫人被他问得怔了怔,不明白话题怎么就从饮子的话题跳到了寺庙上。

“阿娘平常在积福寺结善缘要捐多少香火钱?”

“没个定数,小事就捐个三两百文,大事就得几缗几十缗了。”

“倘若我们用来装饮子的杯子都放在积福寺敬过香火,阿娘可愿意花上一缗来买?”

顾夫人:………………

还能这么做的吗?

“当然我不是说咱们一定要这么做,只是举个例子,饮子值多少钱,不在于它的真实成本,而在于顾客‘觉得’它值多少钱。成本五百文,只要顾客觉得它值一缗,咱们就能卖一缗。”提升感知价值,这就是品牌建设的核心目的。

“可是,真这样做的话,别人要抄咱们的方法岂不是也很容易?”一直在旁听的顾忠忧心忡忡地开口,“咱们加珍珠,别人也加珍珠,咱们卖一缗,他们卖八百文,那客人岂不是都要跑到别人那里去了?”

“那我们就放别人没有的‘珍珠’,”顾念灿烂一笑。

玳瑁灵机一动,“我知道了,咱们可以放雪糖。”

“没错,咱们可以放雪花糖。”顾念摸了摸鼻子,雪花糖就雪花糖,别乱省略啊,血糖什么的,听得血压都要跟着升高了。

“别人要是也弄出差不多的糖呢?”顾夫人忧心忡忡,知道雪花糖提纯的方法有多简单之后,心里就会有些没底,总觉得很容易被人学了去。

“那咱们就多弄两样。”顾念胸有成竹地抓起柜台上开方子的纸笔,飞快在上面列了两样东西,递给井生,“明天去把这些东西每样买一斤回来。”

众人往井生手上瞧了眼,不过是几样常见的东西,牛奶、酥、酪。虽然酥酪价钱略贵,但实在算不上稀罕。

玳瑁疑惑的瞪大了眼睛,“这样就行?”

“这样就行。”顾念照旧喜欢吊小孩子的胃口,神秘兮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明天保证让你吃到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顾念:明天就让你知道二十一世纪网红食物的魅力~

备注:1、曹植 《七启》提到砍脍,“蝉翼之割,剖纤析微;累如叠€€,离若散雪,轻随风飞。”

2、汗血宝马,学名阿哈尔捷金马(英文名:Akhal-teke horses),原产于土库曼斯坦。德、俄、英等国的名马大都有阿哈尔捷金马的血统,是土库曼斯坦的国宝。张骞出使西域时,在大宛国(今费尔干纳盆地),曾经见过一种良马,这种马的耐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不但能日行千里,更会从肩膀附近位置流出像血一样的汗液。故称「汗血宝马」。汗血马虽然速度较快,但是它体形纤细,在古代大将骑马作战更愿意选择粗壮的马匹,这也是汗血马在古代中国消失的原因。(应该是古代大将身材魁梧,加上盔甲武器等太重吧,€€(€€3€€)€€)但这种马真的特别漂亮,图放在微博,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也可以自行搜索~~

第31章

第二天顾念总算如愿以偿地睡了个自然醒,日上三竿才起床。

用过早饭,距离跟年深约定的时间还颇有余裕,顾念心满意足地抻开手臂伸了个懒腰。

“东西买回来了?”看到井生跟在身边,顾念想起昨天让他采买东西的事情。

“小郎君,西市得到中午才开门呢。”井生指了指外边的太阳。

“那正好,你先用竹子做样东西。”顾念提笔画了个模样古怪的东西,详细跟井生解释了做法,并叮嘱他务必多用热水泡几遍。

井生拎着纸去了后院,房间里安静下来,顾念索性坐在桌案前考虑起了杯子的问题。

塑料杯子是暂时不用想了,纸杯的话,纸倒是有,但后世做的纸杯内附淋膜,都是杯底和杯身二合一的工艺,没有淋膜和热冲压机器,杯底能否顺利粘合不漏水都是大问题。

淋膜暂且不提,没有冲压机怎么办?改用手动冲压?

杯底怎么才能牢靠?

顾念思来想去,决定简化后世那种杯底、杯身二合一的工艺,考虑直接用整张纸冲压成杯状。

这样的问题是杯身会出现很多放射线状的竖纹褶皱,不像后世那样光滑,好处是杯底与杯身是一体的,不用考虑粘合度的问题。

再来就是防水,看到桌案上的烛台,顾念才突然想起来,后世的纸杯里,除了内部使用淋膜涂层,也有一小部分是用蜡来制作的,缺点是不能放温度高于40度的热饮。

不过后世的蜡烛多是石蜡,而华国古代的蜡烛,则是用白蜡,白蜡的熔点本来就比石蜡高,而且对人体基本无害,在21世纪也依旧广泛的用于医药等领域。当然,开水还是不能装的。

整个制作工艺理清楚之后,他决定先设计个手工模型试一下手工冲压的定型效果。

画了两张废稿,第三张才比较满意。回来的井生一边研磨一边歪头看着他画的那几张图,“小郎君,你是在画捣药的药臼吗?”

药臼?顾念心思微动,“帮我拿来看看。”

没过多大功夫,井生就抱着药臼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玳瑁担心某人用药臼乱来,不放心地跟过来‘监督’。

今天的太阳特别大,从跨院跑过来,两人额头上都冒出了层薄汗。

那个石臼形状接近圆柱,果然非常像他画的手动冲压器,只是内壁弧度偏大,过于光滑了些。

顾念拿出张画废的纸放到药臼里,随手舂了几下,那张纸果然被舂成了圆底弯口,类似酒坛的形状。

什么玩意,捣纸干嘛?正在擦汗的玳瑁,乌溜溜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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