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 第223章

方曜月手上的军队跑的跑,俘虏的俘虏,越到后面越不堪一击,唯有属于方曜星的锦州,遭遇了猛烈的反攻。

年深对此也早有预料,亲自在锦州驻守了半月有余,接连打退了他们的数次攻击,等到方曜星的反攻暂时告一段落,年深才将锦州交给完颜兄弟驻守,返回烈坛。

年深他们在前面攻城掠地,顾念和墨青则在后面逐一安排着每个城池的接管、布防等问题。

攻城顺序是他们在决定参加斗宝大会之后就商量确定好的,每个城池也都有各自的‘负责人’,搭配一个专门的‘工作组’,井井有条的推进各项工作。

方曜月在百姓中的口碑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去年弄的积福税,更是怨声载道,渝关城则因为前年公布了牛痘预防接种的配方以及城内去年公布的豆油等‘福利’天然积累了一定的好感,听说是渝关城的人接管之后,不少人反而都松了口气。

百姓们的心态基本分为了三种,第一种期待着日子能比以前好过点,第二种漠不关心,觉得换谁都差不多,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则非常担心,走了一个方曜月,再来一个‘顾曜月’,可能会比之前的人更狠。

除此之外,还有即将到来的春耕,摸底之后,每个城池的负责人根据各自接管区域的土地状况,分门别类的给出了种植大豆、地瓜以及维持原样的建议。对于种植大豆和种植地瓜有疑虑的,直接签订购买合同,给予保障。

四月十五,顾念和年深依约带着几马车地瓜几坛好酒和几个种植地瓜的熟手去了锦月城。

耶律太延提前一天就到了,看到顾念他们依约而来,才放下心来。

毕竟上次酒席一别之后,形式大变,渝关城的势力不但宛若风卷残云般地吞掉了方曜月手上的十座城池,听说还俘虏了方曜月本人。如今的顾念早已不再是孤单的一城之主,而是坐拥十一座城池,可以跟北地任意一股势力分庭抗礼的一方之主了。

如果他现在翻脸毁约的话,耶律太延拿他是毫无办法的。

然而顾念却来了,这也让耶律太延对于顾念当初在斗宝大会上所说的话又多了几分信任。

陪在耶律太延身边的,依旧是灰州县令和徐恺。

“顾城主,呃……”徐恺话一出口,又觉得现在再这么称呼顾念似乎有些不妥,但一时又在自己所会的汉话里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不禁局促地看了眼灰州县令,希望他能解围。

“叫顾城主挺好的,再说了,另外那九座城也不是我的。”顾念看出他的尴尬,及时开口。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徐恺不解。

“是我‘老板’的。”顾念瞥了眼自己身边被帷帽盖住大半身的那位,笑眯眯地道。

“你还有老板?”

“嗯,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还是以后再与各位细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抓紧时间先安排种植地瓜的事情吧。”

徐恺连忙把刚才的对话给耶律太延翻译了一遍。耶律太延点了点头,没错,眼前此事才是重中之重。

地瓜的生命力很强,其实非常容易种植,但为了争取耶律太延的信任,以便后续多一条直接了解契丹的途径,打听当初那个刺客的消息,顾念还是让人巨细靡遗的全都介绍了一遍。

耶律太延也看出了他们的用心,当晚又再度在着花楼设宴招待。

席间耶律太延也给顾念带来了一个他意料之中的消息,契丹王庭那边经过商量,同意从五月开始,在渝关城这边采购盐。

顾念盘算了一下后续每月能进账的钱,开心地敬了耶律太延一大杯酒。顺便也把自己这次新带来的二十坛酒送给了耶律太延,托他帮忙分发给那些王庭的契丹贵族。

“顾城主,不瞒你说,这次我也给你带了两样礼物。”耶律太延拍了拍手,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第一个侍女端着托盘上来,顾念在耶律太延和徐恺期待的目光之中打开,掀开盖布,只见上面放着个巴掌大的银鎏金雁纹盒,再打开盒子,居然看到了一堆熟悉的黑色种子!

顾念:!!!

“顾城主不认识也不奇怪,中原并无此物,此物乃是西瓜的种子,长成之后,甘甜多汁,乃是我契丹国主当日大破回鹘时带回的果种。”见顾念怔住,徐恺满面笑意, “你们汉人讲究礼尚往来,今日得顾城主瓜种,我契丹也愿回赠此种,作为答谢。”

认识,怎么不认识,只不过好久‘没见’,有些惊讶罢了,顾念连忙端起酒杯,又敬了耶律太延一杯,此行能得到西瓜种,还真是意外之喜。

徐恺又拍了拍手,第二个仆从又端上来个同样盖着盖布的盘子。

顾念正要伸手去揭,突然闻到了股血腥味,年深按住他的手腕,自己抬手揭开半角,盘子上摆的,赫然是个人头!

顾念好奇的偏过头,猝不及防地看到盘子上的东西,不禁吓了一跳,再一细看,那居然是鹤圣人的人头!

作者有话说:

顾念:哪有送礼送人头的,吓死哥了!

备注:1、“西瓜”最早见于唐五代时期胡峤《陷虏记》一书。胡峤作为宣武军节度使萧翰的书记,和萧翰一起进入契丹,后来萧翰被杀,胡峤成为俘虏,七年之后才回到中原。《陷虏记》记载:“遂入平川,多草木,始食西瓜。云契丹破回纥得此种。以牛粪覆棚而种,大如中国东瓜而味甘。”据此来看,西瓜是由回纥传到契丹的。但是,西瓜真正传入中原并被大规模种植是在南宋时期。

第187章

谁送礼会送人头啊???

被人头‘暴击’,虽然不到太失态的地步,顾念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年深迅速将盖布放了回去,语调冰冷,“枢密使这是何意?”

“误会,误会。枢密使绝对没有要惊吓顾城主的意思,”徐恺也发现顾念似乎被鹤圣人的人头吓到了,急急摆手让侍从把人头带了下去。

他也已经喝了不少酒,说话也变得略微有些大舌头,“此人害死我家枢密使的儿子,顾城主也是知道的。前几日鹤圣人来游说我主,枢密使终于得了报仇的机会,杀了此人。又听说当初顾城主曾经在城外搜索过此人的下落,还以为顾城主也跟此人有仇,便想着送上他的头颅,共图一快而已。”

“是我胆子太小,让枢密使见笑了。” 顾念整肃了下心神,提起酒杯又敬了耶律太延两杯。

耶律太延之前就喝得醉意熏然,又两杯酒下肚,脑袋愈发昏沉,徐恺便让人将他先扶到旁边的榻上休息。

“鹤圣人去了临潢?”顾念给徐恺续了杯酒,重新提起鹤圣人的事情。他们的确想知道鹤圣人的踪迹,十天之前听说在辽州,还特意派了吴鸣过去查探消息。

“不是临潢,现时正是春季捺钵,我王并不在临潢。”徐恺便边陪着顾念喝酒,边详细解释了下此事的经过。

四时捺钵,乃是他们契丹人的传统,通俗一点的理解就是四时巡游渔猎的意思。春季纵鹰鹘逐鹅雁,凿冰捕鱼,夏季则重裘深山,林猎避暑,秋季策马山林,逐鹿射虎,冬季再迁往温暖之处,向阳而居。

只不过今时今日许多契丹人已经跟归属契丹的汉人同化了,放弃了捺钵的习惯,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原地。

顾念点了点头,白天跟他们学习种植的那几位,其实都是归顺契丹的汉人,这方面契丹人还是远不如汉人的有天赋和兴趣。

但契丹王庭的贵族们依旧保留了这种生活习惯,所以一年之中,契丹王临潢的宫殿大多都是空置的。

四月正是他们凿冰捕鱼,放海东青捉鸭、雁的春季捺钵时节,是他们契丹四时捺钵之中重要的。

类似汉人在春耕有比较隆重的‘御驾亲耕’仪式,契丹的春季捺钵也仪式感十足,契丹王带领贵族们盛装出席,各坊进献精心挑选的海东青,再由王上亲手放出,得到头鹅之后荐庙宴饮,君臣酬酢,头插鹅毛,饮酒为乐。

鹤圣人曾经准确的卜算出两次春汛、秋震之事,让契丹人免遭受灾祸,所以契丹王对他很是看重,每到春季捺钵都会邀请他一同出席,顺便再卜算下今年的状况。

“他的卜算就没出过错吗?”顾念夹起块鹅肉送进口中,怪不得鹤圣人当初敢杀枢密使的儿子,原来是契丹王眼前的‘红人’。

“其实前几年有次应该算出过问题,但好像也不能全怪他。”徐恺端着酒杯的手顿在空中,似乎有些纠结事情的责任到底应该算在谁身上。

“什么事?”顾念好奇地追问了句。

“就是四五年前,我契丹大军南下的事情。”徐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四五年前,契丹大军南下,那岂不就是当年攻到长安城下的那次?

顾念额心微跳,霎时间觉得血管里所有的血都涌到了脑袋里。年深放在桌案下的手轻轻按了下他的膝盖,示意他放松些。

徐恺倒是没注意到顾念这边,放下酒杯才道,“当时北地连续两年遭遇天灾,我契丹也缺钱缺粮,有人便建议我王,不如趁着大€€刚刚建朝,立足未稳,南下一番以补亏空。”

至于‘南下一番’是什么意思,他没明说,顾念和年深却是懂的,说白了就是劫掠,抢钱抢粮抢人。

“我王当时有些犹豫,便请鹤圣人卜算了下,”徐恺木然的盯着手边的空酒杯,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形,“最后结果据说是‘所向披靡,连下十一城。’”

顾念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年深,这么说来,这九个字就是当年让契丹王下定出兵决心,让中原大地生灵涂炭惨遭洗劫的万恶之源,罪魁祸首?

让契丹跟镇东军互斗,两败俱伤,坐收渔利……这计策真是聪明又毒辣。

“当日耶律将军的大军也确实接连大胜,还送回了一部分粮食和财宝,但耶律将军最后却战死在长安城下,七万大军,全军覆没,我阿弟也在其中。”徐恺脸上现出悲恸的神色。

对面两位灭掉七万大军的‘主力’:…………

“然而后来我王诘问鹤圣人的时候,他却辩解说,长安乃是耶律将军南下遇到的第十二座城池。言下之意,是说耶律将军被胜利冲昏了头,不懂见好就收。”徐恺面上浮起丝苦涩,愤愤地锤了桌案一下。

就是这场大败,让他们契丹元气大伤,直至今日都无法恢复。

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顾念便默默给徐恺续了个杯,打算借着他的酒意再套点消息出来。

“最可笑的是,我们数了一下,确实是第十二座。”

顾念‘愤愤’地道,“这个鹤圣人也真是的,他要是真能算出连胜十一场,会算不到第十二场出问题吗?不明说也就算了,至少应该提醒着点吧?”

徐恺长叹口气,“他当时派了个鹤童跟着耶律将军的,不过那人好像也一起跟着死在长安了。”

如果鹤圣人的背后是陆溪,那他和他带着的鹤童岂不就很可能也来自长安?顾念眉心微皱,难道鹤童就是当日在暗处朝叶九思射冷箭的人?可惜现在连鹤圣人都死了,想问也没处问。

年深不解,“他身边的左右鹤童不是都在么?”

“这个左鹤童是后来补换的。”

顾念随口道,“鹤童都带着鹅翅面具,你怎么知道不是之前那个鹤童偷偷跑回来了?”

“以前那个,这里,没有红痣。”徐恺醉醺醺地点了点自己的手腕。

顾念脑子里忽闪一下,有个念头飘然掠过,可惜这会儿他喝的酒也不少,没有抓住。

“那鹤圣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枢密使,给他下了个套,在筵席上请他卜算下今年的天时运势。鹤圣人弄了假的天时盘推演卜算,后来,后来被枢密使拆穿了他的天机盘已经输给你。

他辩解说,天时盘本来就有两个,枢密使便请他当场卜算,北枢密使即将降生的,孩子的性别,以作确认。

鹤圣人派鹤童,花钱,想买通王庭的侍从,打听消息,却不知道,那正是枢密使为他准备的,陷阱,侍从直接告发到,我王面前,我王勃然大怒,鹤圣人吓得,当场就跑了。

结果没跑多远,就被抓回来,最后,被斩了脑袋。”

徐恺说得断断续续,但总算还是大致说明白了。

鹤圣人之前能骗过那么多人,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就被揭穿了?顾念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儿,可是又说不出来。

“确定是真的鹤圣人?”

“确定。我这人,最喜欢观察,人的体表,外貌特征,”徐恺笃定地指了指自己的左眉,“他脸型不正,左眉骨比右边高出半指多,我查验过,那个头颅,绝对是本人。”

这么说的话,鹤圣人真的死了?顾念疑惑地皱了皱眉。

“枢密使也算终于为他耶律海报仇了。”

冤大头似的护着鹤圣人的方曜月倒了,枢密使才算是能抓到这个机会。

“不止是阿海的仇,还有他阿弟的仇,当日带领契丹南下的,七万大军的人,正是枢密使的阿弟耶律宗。”

顾念默默摸了摸鼻子,嗯,看来以后还是少在耶律太延面前提长安为好。

参横斗移,顾念见徐恺说话越来越困难,知道他也喝得差不多了,便提议结束了酒席。

这次顾念他们没有离开,当晚睡在了枢密使帮他们安排的客栈房间里。

年深泡在浴桶里,就听到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那声音走到他门口,又离开,绕了半圈,再度折返回来。

年深拽了布巾随便擦了几把,套上单衣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顾念举着手要敲不敲的模样。

“有事?”年深把他让进屋来。

“嗯。”顾念深吸口气,屋内混杂着澡豆味道和年深气息的空气,让他分外安心。

“怎么了?”年深拎起布巾擦头发,示意顾念自己会听着。

“你觉得鹤圣人真的死了么?”

“我也奇怪,所以当时仔细看过,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妆痕,就像徐恺所说,确实应该是鹤圣人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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