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亭松也跟着道:“学车就在县城,舅舅说了, 一个星期就能学会, 这回我肯定不惹事。”
赵保国不太信他的保证:“你每回都这样说。”
他和沈红英年纪大了, 哪能经得起赵亭松那样恐吓, 不要命的事情再来几次,夫妻俩真要被他吓出个好歹来。
赵亭松抿了抿唇,看了林砚池一眼。
林砚池在一旁帮衬道:“保国叔您就让他去吧。”
赵保国也不是不同意,就是想给赵亭松敲两下警钟,省得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啥都要管。
现在林砚池这么说了,他道:“既然小林都同意了,那你就去吧,话我也不多说,你不考虑我们也考虑下小林。”
赵亭松立马高兴了:“谢谢爸。”
“姐夫你这话说的,跟小林在你们家当家做主了一样。”沈得贵打趣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保国道:“他们两口子的事他不做主谁做主?”
沈得贵嘴里的茶还被咽下去,听到这话,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得亏赵保国闪得够快,不然准得被他喷一脸。
他嫌弃地看了沈得贵一眼:“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净干些埋汰人的事。”
沈得贵这会儿可不管埋汰不埋汰了,他怀疑自己听岔了,震惊道:“你说啥呢,啥两口子?”
赵保国又坐了回去,道:“小林和小满处对象呢,你不知道吗?”
沈得贵:!!!
他怎么会知道,也没人告诉他啊。
不,这不是重点。
他看了一眼赵亭松,最后视线又落到林砚池身上,认认真真地瞧了他一眼。
一眼还不够,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次。
虽然林砚池长得很俊俏,也很招人喜欢,可他横看竖看,林砚池都是个男娃,两个男人处什么对象呢?
这不是胡闹吗。
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两人:“你们,你们……”
林砚池道:“不好意思哦舅舅,我还以为你知道了。”
“哎哟,我上哪知道去。”
他是觉得林砚池和赵亭松的关系好得有点不正常,但他也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可不得震惊死他。
赵保国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比他好不到哪去,甚至比他还激动呢。
他故意道:“怎么,没见过两个男人处对象,大惊小怪的。人家小林整天舅舅长舅舅短的叫你,现在你知道他跟小满的关系了,你这个当舅舅的都不给个红包表示表示?”
沈得贵想,他还真没见过两个男人搞对象。
看他姐夫一脸稀松平常,衬得像他没见过世面一样。
不愧是当村支书的,瞧瞧人家这心里素质,儿子找个男媳妇,赵保国还有心思在这里打趣他,沈得贵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挠了挠头道:“你们又没早说,我上哪准备红包去。”
说着,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左掏掏右掏掏,才从裤兜里掏出了几块皱巴巴的钱,他数了数,一共有五块。
他把钱理得整整齐齐的交到林砚池手上:“那啥,小林你别嫌少,等过年了,舅舅再给你们包个大的。”
林砚池在一旁按捺不住地笑,这种事情背后偷偷说一下就得了,哪曾想赵保国竟然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大大啦啦的说了出来。
本来他还觉得有点难为情,但是沈得贵的反应实在太好笑了。
“保国叔逗您玩呢,舅舅您别当真。”
赵保国也想笑,不过他忍住了。
“我可没开玩笑。”他一把接过沈得贵的钱,放进林砚池手里:“你舅舅日子过得好,没个老婆又没个孩子,这钱不给你们用给谁用,不拿白不拿,省得他拿着钱去花天酒地,净在外面乱来。”
说完,他又对着沈得贵道:“我都给你记着呢,过年的时候,你不拿我可找你要。”
沈得贵哼了声:“瞧你这计较的样,自家外甥,我还能赖账不成。”
这事就这么插科打诨的过去了,沈得贵稀里糊涂的,仿佛自家外甥找了个男人当媳妇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后面他才慢慢回过味来,越想越不对劲。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又悄悄跑到沈红英跟前问她:“姐,小满真和林知青处对象呢?”
沈红英道:“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沈得贵有点尴尬:“你们不觉得奇怪啊?”
沈红英想了想,道:“开始是有点,不过现在也习惯了。”
她看沈得贵一脸纠结,便道:“小林挺好的,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小满跟他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好了,你没感觉他人都聪明不少了吗,以前我老操心他,现在有小林,我都不怎么管他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近猪者肥……”
“得得得,你别说了,还近猪者肥,我还近鸡者瘦呢。”
沈得贵也懒得纠结了,当爹妈的都无所谓了,他这个当舅舅的,又哪能管那么多。
赵亭松晚上要跟着沈得贵进县城,林砚池不知道他要去多久,就帮他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裳。
换做往常,他肯定要说什么让他早点回来的话。
这回他是啥也不想说了,别说赵保国,连他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衣服收拾好了,林砚池又从铁盒子里拿出五块钱,加上沈得贵给的,一共十块,都给了赵亭松。
“虽说万事都有舅舅在,但自己手上有点钱,干什么都要方便些。遇到舅舅那些同事,该买水就买水,该发烟就发烟。”
以后拉粮食拉草药,都少不得需要城里的运输队,把关系搞好点准没错。
赵亭松看着林砚池忙里忙外,絮絮叨叨的模样,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心里暖暖的,觉得特别舒服。
以前大哥要去哪,大嫂也会这样叮嘱他。
那时候赵亭松不明白,明明哥哥做事小心又谨慎,为什么大嫂还要不厌其烦的说那些话。
这会儿同样的事情放到他和林砚池身上了,他就一下全明白了。
他伸手搂住林砚池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也不管林砚池还在说话,就低头亲了上去。
先是亲了亲他的鼻尖,又往下辗转亲上了他的唇瓣。
林砚池被他亲得卡了壳,顺从的配合他。
亲完后,林砚池又问他:“我刚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赵亭松点了点头:“记住了。”
林砚池不信:“那你把我刚才说的全都复述一遍。”
赵亭松:……
林砚池挑了挑眉:“就知道你根本没认真听我的话。”
赵亭松笑着把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他拉着林砚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在这了。”
一心二用,牛逼啊。
赵亭松也没说什么等他回来的话,他也意识到,这种话对他们来说好像不太吉利。
县城离村里不远,林砚池也没有那种分别的愁绪,赵亭松跟着沈得贵去学车后,他还是过着和以前差不多的日子。
每天不是去卫生所给人看病,就是去药房制药。
经过这一年的采摘和炮制,他敢说,整个公社的中药可能都没他们林岗村的多。
到时候要是有其他村需要,还可以从他们这里购买。
偶尔他会去知青点看看徐东。
知青点那些知青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不是家底一般,就是政治背景不好的。
徐东父母那边也来信了,说在城里给他找了个修车的活,等落实了他就可以回去。
这些知青,不管家庭情况如何,父母或多或少都会替他们筹谋考虑。
只有林砚池和段宜芳是两个没人管的小可怜。
林砚池情况特殊,不是孤儿胜似孤儿。
段宜芳比他更可怜,她是资本家的女儿,她的父母当初被批/斗太惨,后面又得病去世,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
难怪她和原主会爱得死去活来,两个没人疼的,可不得抱团取暖吗。
原本林砚池还听说她跟赵志远两人互相有意思,可是处着处着又没有了下文。
赵志远是知青点的点长,所以他的结局,书里有提到过,林砚池想了想,好像他跟本地的一个女孩结了婚,生活平凡却很幸福。
看来段宜芳和他又没戏了。
不愧是虐文女主,感情也太波折了。
段宜芳成绩不错,当初要不是被卢志强逼迫了,考大学是没问题的。
现在没有卢志强骚扰,她的结局应该跟书里也不一样,全看她自己怎么把握了。
说起来,卢志强似乎已经从农场里出来了。
陆学林回了北城后,给他寄了封信,说是在城里看见了卢志强,还说卢志强比起以前心机更深了,让他一定要提防着点。
林砚池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山高皇帝远,卢志强就是有心报复,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他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在自己回城的事情上做文章。
他不知道,林砚池现在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城,现在回去,城里根本没有他的立足之地,等明年高考恢复了,回城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过这也跟林砚池提了个醒。
他感觉他和段宜芳,还有卢志强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还没完,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对上。
段宜芳作为虐文里的女主角,以后会碰到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而作为男主的他,多半都会受到牵连。
这种事书里写的太多了,林砚池都看出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