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池在专业方面选了药学。
这个专业在现代不吃香,就业也很有压力,那时候的林砚池经过种种思考,并没有选择这个专业。
他本身就对炮制和生产这方面感兴趣,以后说不定还要对各种日用品进行研究生产,化学物理这方面的学习都不能落下。
综合考虑,还是药学更适合现在的他。
介绍完自己,他就伸出了手,戴眼镜的老大哥先反应过来,笑着立马跟他握手:“我是化学系的马文光。”
瘦小的年轻人有点轻微社恐,感受到林砚池没什么恶意,他也伸出了手,声若蚊蝇:“我是物理系的魏子昂。”
等三人做完自我介绍,赵亭松问他:“你睡哪?”
林砚池看了一圈,下床虽然方便,不过根据他的经验,下铺都属于共享床位,上铺的人有时候懒得往上爬,动不动就要往下铺挤。
马文光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林砚池便选了他的上铺。
赵亭松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爬上去给他铺上了棉絮和被套。
有他在,林砚池基本都不用为这些事操心。
学校的单人床很小,对长手长脚的赵亭松来说,实在逼仄。
他缩手缩脚的有些好笑,魏子昂发出一声轻笑,等林砚池和马文光看向他时,他又红着脸连忙捂住嘴。
马文光道:“他是你哥吧,对你可真好。”
林砚池没否认,点了点头道:“他对我全天下第一好。”
魏子昂和马文光这俩人的专业,保不齐就是未来某个方面的大佬。
趁着赵亭松铺床的时候,林砚池立马发挥了自己交际花的属性,跟两人攀谈起来。
没两下就把两人底细摸透了。
马文光是隔壁省的下乡知青,在乡下待了整整十年,娶了老婆生了娃,今年已经三十二了。
老婆孩子都在老家,他心里也忧愁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她们接过来一起生活。
魏子昂是本市人,今年刚满十八,比林砚池还要小几岁。
他虽然不怎么擅长跟别人打交道,但没什么坏心,跟个小兔子似的一惊一乍的,想笑不敢大笑,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室友,林砚池跟他们都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等床铺好,两人摸到了学校的食堂,徐东和陆学林已经买好饭了。
北城大学的饭菜还不错,但是林砚池没什么胃口,赵亭松买了下午的票,等会就得走。
赵亭松没说什么,把饭菜里的肉沫选了出来,都挑到林砚池的餐盘里。
“好好吃饭,下回我来见你,要是看你瘦了,我会不开心的。”
林砚池哼道:“我现在就不开心。”
他很少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赵亭松觉得好笑,有点正经,又有点不着调的说道:“你以前老是让我听话,现在你得听我的。”
听到这话,林砚池心情复杂,自己养的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大了。
这个一向没什么主见的男人,正在不断成熟,变得很有主意。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不可否认的是,见到他的成长,林砚池还是很高兴的。
心里那点酸涩轰然散去,只要两个人都朝着共同的目标迈进,短暂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远处一个穿着讲究,长相不俗的男人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表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人?”
卢志强死死地盯着林砚池,看到他这张脸,就想到了自己在乡下受的罪,双手紧紧捏着,心里的恨意疯狂生长。
单看他那表情,程景阳就全明白了。
“看起来倒长得挺正派的,没想到心思却这般歹毒,这样的人也能考上北城大学,真是没天理。”
这话无疑是往卢志强伤口上撒盐,他回城里这么久,一直都在复习,还以为考北城大学是手到擒来的事,哪知道最后竟然差了那么多分。
而林砚池一直待在乡却考上了,老天真是不公。
程景阳看他脸色不好,忙道:“没事的表哥,我跟他一个学校,总有机会替你报仇。”
卢志强道:“他这个人心机深,手段毒,你别去招惹他。”
程景阳哼了一声:“难不成你受的那些罪就这样算了,我们家可不是那窝囊人,他都敢那样对你,不给他颜色瞧瞧,他当你是好欺负的。”
卢志强道:“他跟陆家那位关系好,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他。”
回城后,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抓陆学林的把柄,不过这人跟其他那些玩得花的公子哥不一样,生活也很规律,根本找不到他的小辫子。
程景阳受不了他这婆婆妈妈的劲,也不知道他这表哥怎么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以前他多骄傲自信的人啊。
就因为被人陷害送到了农场,回来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看着都让人生气。
“他陆家厉害,我程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我对付个外人,陆学林他还会惊动他家里。”
卢志强心里得意,面上仍假惺惺的劝道:“随便教训一下他就好,你也比太过分。”
他这个表弟最是嫉恶如仇,他越卖惨,越能凸显出林砚池的可恶。
他什么都不用做,程景阳自然就会帮忙收拾林砚池。
哼,他们这些皇城脚下的少爷,做事最无章法,程景阳出手,有得林砚池瞧的。
最好是让学校把林砚池开除,然后再把如丧家之犬一样他赶出北城。
林砚池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吃完饭,就把赵亭松送到了火车站。
在热闹喧哗的火车站里,他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拥抱了赵亭松。
徐东那句话说得很对,有时候,越是心虚,别人越是能看出猫腻来。
这样坦坦荡荡的倒没人往那方面想。
两人短暂的抱了一下,分开后,赵亭松道:“家里还有钱,你用不着节约,该用的就用,今年村里要装电话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电话联系。”
向来都是林砚池絮絮叨叨嘱咐他,现在听到赵亭松说这么多,还挺新鲜的。
林砚池心里正感动,赵亭松看了看左右,压着嗓子道:“我给你挂了蚊帐,平时换衣服的时候,别当着他们的面换。”
他都没瞧够,哪能让别人看见。
这傻子,都是男人,谁愿意看他啊。
不过林砚池心里还是挺受用的,点了点头道:“行啊,都留给你看,下回见面……”
他附在赵亭松耳边小声说了两句,看着赵亭松耳朵变红,他心情大好,挥着手道:“要发车了,走吧。”
赵亭松伸手揉了揉耳朵,还想说什么,林砚池率先离开了。
背过身的林砚池慢慢拉下了嘴角,越看越舍不得,还不如果断一点。
……
林砚池和赵亭松出校门的时候,卢志强本来是想跟踪他们两人的,转眼一想,林砚池这边有程景阳看着,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他更加忌惮陆学林,他可没忘这人当初是如何帮着林砚池对他落井下石的。
这人背景硬,有他在,林砚池实在太难收拾了。
等陆学林和林砚池分开后,他还是决定跟着陆学林。
本来他也没指望这次跟踪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哪知道,还真让他发现了陆学林一个大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送走赵亭松, 林砚池就回了学校。
他们宿舍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个床没人住。
新来的那个叫杨帆的室友,幽默风趣很健谈, 宿舍里时不时就发出一阵笑声。
大家正关着门聊天呢, 宿舍大门突然就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几双眼睛都下意识的转向门口,就见一个系着围巾,穿着呢大衣, 抹着发蜡的年轻男人拎着行李进来了。
来人正是程景阳。
他本来不打算住校的, 不过想到卢志强在林砚池手上遭的罪, 他心里就不舒服得很。
特意找宿管给他安排了个床位。
他的眼睛在几个室友身上扫了一圈, 最后稳稳地落在了林砚池身上。
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最后又目不斜视走到了剩下的那个床位。
马文光年纪最大, 不自觉就会照顾他们一些, 看程景阳那动作就不像是个会铺床, 便主动上前帮忙。
程景阳思忖两秒,就把东西递给了他。
“谢谢。”
他对马文光和林砚池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杨帆往林砚池那边靠了靠, 小声道:“你们俩有仇?”
林砚池道:“我今天第一次见他。”
他心里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这个人从来不会主动和人交恶,待人处事不说滴水不漏, 但绝对不会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新室友跟他第一次见面, 不知道怎么就对他有这么大的不满。
等马文光给程景阳铺好了床,程景阳从自己包里摸了块巧克力出来:“我这个人从不欠别人人情,这个给你。”
马文光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听他这么说, 笑着接过:“那我就收下了。”
程景阳笑了笑, 没说什么。
林砚池更纳闷了, 这人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为什么偏偏就跟他过不去呢?
等大家都出去打热水之后,一直不怎么开口说话的魏子昂对林砚池道:“他叫程景阳,他爸爸是教育局的干部,他妈妈在北城一中当老师。”
他双手揣在袖子里,说完这话又把头缩到脖子里,跟个鹌鹑似的。
“得,又是个闲得蛋疼来住宿舍的少爷,我跟你说,这种家庭的人最难伺候了,以后咱的生活有够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