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辈子意外猝死,穆沐现在特别珍惜自己的第二次生命,珍惜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所以才会格外小心谨慎。
穆佩芝感觉到小儿子手上的力道比平时大了不少,干脆握住儿子的手腕,弯下腰问:“宝宝害怕吗?”
穆沐摇摇头,“不怕,就是不想跟妈妈走散。”
见儿子这么小就有了安全防范意思,穆佩芝非常欣慰地说:“宝贝放心,妈妈会一直牵着你的。”
穆沐笑了一下,还不忘提醒穆佩芝:“那妈妈要抓紧一点,不能把我弄丢。”
穆佩芝本来是怕力气用大了会把儿子抓疼,闻言又稍微加了点力道,牢牢握住小家伙藕节一样白生生的手臂,忍俊不禁地说:“妈妈知道啦。”
【沐宝也太懂事了吧!呜呜呜真的是妈妈的小天使!!】
【崽居然还会主动让姐姐抓紧他,好乖啊】
【我家那个小混蛋每次出门都跑得贼快,滑不溜秋的抓都抓不住,一转眼就挤进人群没影了,搞得我每次一个人带他出门都心惊胆战的】
【我侄女儿也是!小小年纪就是个人来疯,一上街拉都拉不住,上次我带她出去差点把娃弄丢,吓死了都!】
【所以说带小孩出门真的超级累,得每时每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就怕小崽子走丢了遇到什么危险】
【还是沐宝这样的小天使让人省心,云养崽的快落!!】
这场杂耍表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表演结束,人群才渐渐散去。
穆沐等周围都安静下来之后,才牵着妈妈的手走到那个会喷火的老爷爷跟前问:“爷爷,您还收徒弟吗?”
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这个白嫩漂亮的小娃娃,笑着说:“小朋友想跟爷爷学喷火吗?你不害怕?”
穆沐知道喷火的原理是高浓度酒精在空中燃烧,他上辈子在实验室接触过比这更危险的东西,对酒精倒是不怎么害怕。
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太小了,万一操作不当把自己烧了,妈妈会担心的。
所以他摇着小脑袋说:“不学喷火,我想学抛球。”
比起下腰和翻跟斗,抛球看起来是最安全也最简单的一个,说不定可以偷偷划水。
刚刚那个表演抛球的女孩一口气抛的有十几个球,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过他一个四岁半的小孩,节目组不可能对他有特别高的要求,学会抛两三个应该就差不多能交差了。
老爷子见这个漂亮的瓷娃娃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故意逗他:“那你应该去找那个会抛球的姐姐教你,爷爷只会喷火,不会抛球。”
穆沐直接戳穿他:“爷爷骗人!姐姐就是跟您学的,我也想跟您学。”
老爷子惊讶地扬起眉毛:“你怎么知道姐姐是跟爷爷学的?”
穆沐有理有据地分析:“因为您是这个杂耍团的领班,哥哥姐姐们肯定都没您会的多!我要跟最厉害的师父学!”
老爷子哈哈大笑,看着穆佩芝道:“你家这娃娃真聪明!这个徒弟我收了。”
穆佩芝笑着跟老爷子道谢,穆沐立马脆生生地喊起了师父,把老爷子逗得又笑了起来。
第8章
贺丛邱和穆沐拜师进行很顺利,另外四组嘉宾却都遇到了一些波折。
罗周周看着烧陶的师父在那里玩黑乎乎的泥巴,皱着脸后退一步,小声跟罗毅臣说:“爸爸,我不喜欢这个,能不能去学别的?”
罗毅臣把她抱出去哄,但是哄了很久罗周周都不愿意去学烧陶,还是嫌弃那些泥巴太脏了。
【罗周周真的是个小公主,烧陶用的泥根本就不脏好吗】
【我农村娃,小时候没见过橡皮泥,天天在地里刨泥巴捏着玩】
【这么娇气干嘛要来上节目,在家里当她的小公主不好吗】
【小女孩嘛,也能理解,要是小朋友都特别懂事,家长让干嘛干嘛,那这个带娃综艺还有什么看头?现实中的小孩就是会不听话啊】
【我就喜欢看听话懂事的小天使,算了我还是专心看我们沐宝和邱邱吧,没必要特意把家里的手机电脑都用上点开这么多直播间】
【我倒要看看,小公主死活不愿意去学,她爸爸会怎么办】
隔壁的直播间里,薛朝栋带着薛怀远在茶馆里喝完茶,准备结账的时候却被节目组告知不能使用带过来的钱,要用钱只能在这个镇子上重新赚。
薛朝栋便把儿子留在店里当人质,自己出去找活干。
可是找了一圈只有建筑工地愿意要外地来的临时工,于是直播间的网友便看到这位国际英武级运动员、圈内顶级武术指导和那些干体力活为生的村民们一样,光着膀子在工地和水泥。
【u1s1,薛老师这个身材,嘿嘿】
【我喜欢这种自然的肌肉!比健身房那些蛋白.粉养出来的那种夸张肌肉男好看多了!】
【薛老师这种级别的武指,在剧组不知道多少钱一天,工地居然一天一百块?】
【一百块也不少了,这个镇子这么偏僻,物价也不高,一百块都够他们父子俩去茶馆喝好几次茶了】
被留在茶馆里的薛怀远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可是老板一直在忙,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老板闲下来,他立马跑过去问:“伯伯,您可以收我为徒吗?”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闻言抬眼看向这个剃着寸头、长得很结实的小男孩,没好气道:“你们还欠着我的茶钱呢,我为什么要收你这个小不点当徒弟?”
薛怀远老老实实地保证:“等我爸爸挣到钱就会来还您茶钱,我们不是故意不给钱的。”
老板依旧不松口:“我不缺徒弟,等你爸还了钱,你们去别的地儿问问吧。”
薛怀远急得不行:“可是我必须在您这里学才行,不然完不成任务。”
老板瞅了眼旁边的摄像机问:“你们在拍什么?”
薛怀远:“拍综艺节目!我抽到的任务是来您这里当学徒,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保证会听话。”
老板不置可否,在柜台后面敲起了算盘。
薛怀远愈发着急,围在柜台旁边直打转,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这个伯伯收他当徒弟。
【我还以为节目组已经提前跟这些当师父的打过招呼了呢,没想到连拜师都这么难】
【怀远要是抽到去学杂耍就好了,他有武术底子,后空翻说不定比杂耍班的学徒翻得更好,那个领班爷爷肯定会收他的】
【就是哦,我已经开始发愁我们沐宝该怎么学杂耍了,他太小了,还不如来茶馆跟薛怀远换一换呢】
【节目组这是故意搞事啊,隔壁小姑娘在纸扎店都吓哭了】
陶诗楠确实在哭,即便陶烨辉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还是觉得害怕。
纸扎店里的光线本来就昏暗,还摆满了各种大红大绿的纸人,泥土捏出来的脑袋上戴着纸帽子,脸用牙膏涂得惨白,上面画着僵硬的五官,还有两坨红彤彤的腮红,看着就很怪异。
而且无论男童还是女童嘴唇都被涂得血红,好像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吃小孩。
店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布满皱纹的脸像树皮一样,当他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别说是陶诗楠,即便陶烨辉这个阅历不浅的大导演也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白胡子老爷爷自顾自地用泥巴捏人脸,直到陶诗楠哭得开始打嗝,他才停下来问:“你们要什么?童男童女一百二一个,轿子三百五,大楼五百,马八百,想要就先付一半定金。”
陶烨辉一边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她,一边回答店主的问题:“我们不是来找您做纸扎的,我们在录一档综艺节目,领到的任务是来跟您学纸扎的手艺,您看能不能教教我女儿?”
老爷爷冷哼一声,不客气地说:“不做东西就出去。”
陶烨辉没想到这老头会是这种态度,自从当年跟穆佩芝合作的那部电影在国际上拿奖之后,他这些年在导演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出去都是被人捧着的,那些粉丝无数的当红小生和花旦哪个不是挤破脑袋想进他的剧组。
即便偶尔会在一些地方碰钉子,但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被人当面赶走的情况了。
他有点生气,脸色也不太好看,把麦关掉之后抱起陶诗楠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节目组怎么安排的?”
工作人员也没想到这位大导演在直播的时候都不克制一下脾气,冷汗津津地说:“这个我也不清楚,要不然陶导回头去问问我们策划老师?”
陶烨辉的脸色仍旧很难看:“你现在去把你们策划叫过来,我们要换个地方做任务,我女儿都被吓哭了,纸扎这种晦气的东西本来就不适合小姑娘学。”
陶烨辉虽然关了自己的麦,但陶诗楠的麦没关,直播间的观众隐约能听到他的声音,再配上他刚刚的口型,不难猜出他说了什么。
【不是吧,这就开始耍大牌了?】
【毕竟是金牌导演,平时都不接这种综艺的,录个节目还在这么多网友面前被那个做纸扎的老爷爷下了面子,大导演能不生气吗?】
【虽然节目组确实有点不干人事,但这是在录节目哎,他既然签了合约,不应该好好配合吗?】
【就是说啊,隔壁影后带着儿子在大街上被那么多人挤来挤去也没见发脾气,薛老师一个英武级运动员都被节目组整得跑去工地搬砖了,大导演果然不一般】
【以前还挺喜欢看他的电影的,现在,呵呵,只能说人和作品要分开看待】
【他这么容易发脾气,不会在家里对着老婆孩子也这样吧?难怪楠楠跟他不亲近,好像还有点怕他】
【我现在就想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走向,节目组不会真的为了他改规则吧?】
【那也太恶心了,真改的话我就不看这边的直播了,看别的嘉宾不比对着大导演的臭脸舒坦?】
节目组的导演和策划收到消息,直接赶过来做陶烨辉的思想工作。
直播间的网友见状,对陶烨辉耍大牌的事更加有意见了,弹幕也越来越激烈。
陶烨辉冲导演和策划发脾气的时候,陶诗楠被放在了摄像大叔旁边。
她已经不哭了,但是眼圈还是红的,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可怜。
大人们还在争吵,陶诗楠不喜欢看她爸爸发脾气,她也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那个老爷爷不想收她为徒而起的,于是她壮着胆子走到纸扎店门口,探出小脑袋往里面偷偷看了一眼。
老爷爷捏完了人头,这会儿在用竹篾编织什么东西。
陶诗楠还是害怕,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但是她认为节目组给她的任务需要自己去完成,所以尽管心里害怕,她还是又一次探头往里面看了过去。
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了,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没过多久那些竹篾便被他编织成了马头的形状。
陶诗楠看得专注,如果忽略掉那些阴森森的纸人,老爷爷做的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渐渐压下了心里的恐惧,攒起足够的勇气之后,小姑娘便探出半个身子怯生生地问:“爷爷,您是在做大马吗?”
老爷子动了动浑浊的眼珠,看了她一眼说:“是烧给死人的纸马,你不是害怕吗?”
陶诗楠慢慢把整个身体都露出来,站在门口又看了一会儿才道:“这些东西,人死了之后真的能用吗?”
老爷子冷哼一声:“那谁知道。”
陶诗楠疑惑地问:“可您刚刚说这是给死人用的呀。”
老爷子手里还忙着整理竹篾,头也不抬地说:“是活着的人想给死人用,死人能不能收到,谁也说不准。”
陶诗楠想了想,又问:“那要是他们收不到的话,您不就白忙活了吗?”
老爷子:“活人把钱给够就行,管他们收不收得到东西,我又不是阎王爷。”
陶诗楠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是活着的人希望他们的家人能用到这些东西,所以不管人死之后能不能真的用上,只要活着的人觉得他们能用上,您就没有白忙活。”
老爷子动作一顿,抬头打量着这个五六岁的女娃娃,忽然问:“你想跟我学这个?”
陶诗楠点点头,坚定地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