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寻雩深吸一口气,丢了购物车快步迎上来:“哎哎哎,弦哥,没必要!没必要!”
陆弦被薛寻雩死死按住拿着平底锅的手,于是腾出另一只手指着封锦:“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关键时刻陆弦更愿意相信,薛寻雩的隐瞒基于封锦绕开江揽的眼线,找上小鱼用某种手段进行威胁,而小鱼担心拖累自己,才隐忍不发。
“没没没,不存在。”薛寻雩有点儿急,“你先把锅松开!这玩意重的,怀孕Omega不得提重物你忘了?!”
陆弦被他说动,但即便松了手,还是紧紧盯着薛寻雩。
很明显,他需要一个答案。
薛寻雩沉默片刻,“你如果相信我,就给我几天时间,以后我一定给你说清楚。”
“我不相信。”陆弦油盐不进:“你现在就跟我说清楚。”
薛寻雩:“……”糟心孩子。
薛寻雩戴上痛苦面具:“事情太长太复杂,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跟我回家,今晚慢慢讲给我听。”
“不行。”封锦上前打断,神色严肃,像是捍卫着什么东西:“他今晚归我。”
陆弦一听血压瞬间飙上一百八。
“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做他今晚归你?”陆弦被几个人小心翼翼拉着,还能对着封锦龇牙咧嘴。
“行了!”薛寻雩厉声打断:“多大的事儿啊?”
这话给陆弦说委屈了,“还不大?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单手玩都能玩死你,我……”
封锦又开口:“我没有玩。”
封锦恢复光明后回到过医院,但因为薛寻雩跟他非亲非故,所以并没有登记在册,监控也被定期清理干净,他只剩下青柠味的信息素这一条线索,不到一年,那家医院跟另一个大医院合并,逐渐荒废,封锦开始了大海捞针,是啊,豫都这么大,他见过形形色色人,但就是一无所获。
时间久了封锦逐渐死心,他的脆弱只在失去光明、梅雨时节中那短促的几天,前路艰险,他重新封锁渴望,成为了冷漠独断的工作机器,事实上这是一个自我封闭,自我成茧的过程。
我不在乎了,封锦这样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时间久了便深以为然,可薛寻雩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精神世界地动山摇,那些他以为早已消散的种子从灰暗中以迅猛的姿态破壳生长,枝繁叶茂,很快占据整个心扉,而封锦强大的自控力毫无作用。
他眼睁睁看着身体内曾经死去的那一部分活了过来,那是他在绝境时无数次呼救无数次落空,最后却被人听见且救起的兴奋与希冀,是他双目失明后,敞开心扉所接纳的阳光,带着一股甘甜的青柠香,也是他全部善意最后汇聚之处,薛寻雩对封锦而言,就是特别到不能再特别了。
他控制不住的被薛寻雩吸引,于是时不时找上门,缠得薛寻雩开始头疼,但封锦仍想继续。
《自甘堕落》
“棕哥。”陆弦指着封锦,“揍他!!!”
闻棕自然没动,一看陆弦说的就是气话。
从超市出来,陆弦还是气呼呼的,飘荡在路边的宣传单都被他一脚踹的稀烂,跟着俯身又要捡起来,薛寻雩快他一步,然后团成团顺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脸上堆着灿烂如阳光的微笑:“弦哥!”
“有脸笑?”陆弦咬牙切齿。
“大哥?”一道诧异的声音。
陆弦跟薛寻雩同时抬头,看到了几步开外的陆家人。
陆楼靖夫妻跟陆晏安,还有陆霜瑟兄妹,看起来是家庭团建,同时一点儿没考虑陆弦。
但奇怪的是,看到这一幕,陆弦心中早已没了曾经的难过跟自苦 ,他甚至于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不关我事。
“哎呦,你家这群傻.逼还活着。”薛寻雩一点儿没客气,嗓门还大。
众人:“……”
陆婷歇:“?”咋还无差别攻击呢?
封锦盯着薛寻雩的后脑勺,嘴角轻轻上扬。
作者有话说:
封锦:可、可爱!
鱼哥这人能处,有机会他是真骂。
放心啦,从此以后陆家人只有被打脸的份儿,不然草草收场太便宜他们了,弦崽已经看开了,也不会无条件忍让,弦崽崛起!
下一章封锦也在,谁骂小鱼他揍谁。
最后
第71章 老实交待
薛寻雩看到陆家人是真的忍不住。
就说曾经跟封锦在医院约定好却没去的事情吧,那天中午薛寻雩先给陆弦打电话,想问问新平台征作的事情,结果打了三五遍陆弦才接,并且声音有气无力的,薛寻雩知道陆弦的发情期就在最近,担心他在外面出什么事,不曾想陆弦就在陆家,再追问几句,陆弦才说了事情经过。
他出门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而陆晏安说哭就哭,于是陆弦就被扣下了。
按理来说自家人,那个花瓶也不贵,是苏凝月旅游时路过一个烧窑顺手买的,陆楼靖也答应给陆晏安重新买一个,但陆晏安就是哭,当时陆弦的二叔一家也在,各种添油加醋,看样子恨不得因为一个花瓶让陆弦跪一晚上赎罪。
薛寻雩听得火冒三丈,当即冲往陆家,但他没有门禁卡,根本进不去,等接到陆弦,青年已经被隐隐作祟的发情期折磨得燥郁不堪,二人又匆忙去医院。
而像这种事情,对陆弦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薛寻雩无数次恨不能炸平陆家。
苏凝月还曾当着薛寻雩的面跟陆弦说过,“你多跟安安学学,别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薛寻雩就一寻常人家的Omega,因为性格欢脱些,苏凝月张口就给他打上“不三不四”的标签。
薛寻雩已经到了看见陆家人就生理性恶心,深感晦气的程度。
苏凝月闻言脸色一黑,声音尖锐:“你骂人是不是?”
薛寻雩懒洋洋:“别乱说话,我骂的是人吗?”
陆霜瑟跟陆婷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着今天就不应该来,是苏凝月非要吵着家庭聚会,但陆霜瑟心里清楚,估计又想往公司塞她娘家人了。
“你!”苏凝月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跟着怒视陆弦:“你就眼睁睁看着?!”
陆弦:“……”不然呢?
小鱼不是他的家人但胜似家人,苏凝月第一次说薛寻雩“不三不四”时陆弦就皱着眉,罕见地回怼,“妈,小鱼是我朋友,您对他能尊重一些吗?”
事后苏凝月有两周没理会陆弦。
此刻陆弦自己都有点儿惊讶,他对陆家人,似乎不剩什么维护之意了。
合家团圆的时候想不到他,心中有怨气了,有倒霉事情了,第一时间将他推出去,哪儿能回回都如意呢?陆弦心想。
“大哥!”陆晏安目露沉痛,像是很不愿意看到家人之间起冲突,眼神快速从陆弦小腹上掠过,作势就要上前。
薛寻雩跟闻棕同时动了。
“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闻棕发出警告。
“你装你妈呢?”薛寻雩才叫个不客气:“陆弦哪次倒霉不是因为你?现在一副无辜的小白花模样,陆晏安,你是不是演的久了自己都信了?你恶不恶心啊?”
这话毫不客气,给陆晏安说的差点儿没绷住。
陆晏安脸色一白,眼底闪过粘稠阴森的情绪。
要不是场合不对,陆婷歇恨不能立刻鼓掌,她在家已经不怎么跟陆晏安讲话了,这个弟弟真的太假了。
“薛寻雩!”苏凝月气的七窍升天,“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我家安安?你果然是个……”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封锦冷声打断,男人眉眼中的浅淡温和消失,透着森寒。
一直沉默的陆楼靖好似终于确定了什么,试探性开口:“封总?”
封锦瞥了眼陆楼靖,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圈子里传江揽跟陆家关系很僵,就他看的这几分钟,陆家没关照陆弦一句,上来就是兴师问罪,且看这种架势,欺负人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苏凝月还想说什么,被陆楼靖一把扯到身后,一点儿没客气,女人当即一个踉跄。
苏凝月眼中很快蓄积起泪水。
陆弦无话可说,知道再待下去就要看到亲妈跟陆晏安抱头痛哭的场景了,“小鱼,我想回家了。”
薛寻雩立刻转身:“不舒服?”
陆弦顺水推舟:“有些站不住。”
“走走走,我们回家!”薛寻雩小心谨慎扶住陆弦的腰。
封锦扫了一眼,跟着想到陆弦是个Omega,心头“咕咚”一下的酸泡复又沉淀下去。
陆弦无视陆晏安,坦然对上苏凝月质问的眼神,其中一片平静。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在家中得不到一席之地,越挣扎越痛苦,因为做什么都是错的,陆弦曾经深陷其中自我怀疑,可如今他走出来了,回想从小到大,对苏凝月跟陆家有求必应,绝不含糊,所以问心无愧,那天在酒宴阳台,在苏凝月逼着他让出江揽给陆晏安的时候,母亲的滤镜就在陆弦心中彻底粉碎。
他不要了。
苏凝月一怔,心脏莫名狂跳,伴随着难以遏制的恐慌。
“大哥。”陆晏安忽然轻声开口:“这样对家人,你安心吗?”
他还想所谓的“亲情”捆绑陆弦。
陆弦回头,谁知陆霜瑟跟陆婷歇站在最后面,同时点点头,示意可以,就这么做。
陆弦:“……”
陆霜瑟之前可谓“孤军奋战”,他跟陆弦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因为Alpha的缘故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但他没有长偏,他有自己评判事物的准则,实际上明里暗里为陆弦说过很多话,但苏凝月听不进去,甚至于一见他偏向于陆弦,就变本加厉,闹起来没完没了,陆霜瑟有时候迫不得已充当边缘人物,左右都是亲人,他都快头疼死了。
直到陆婷歇正式归来,他们是双胞胎,存在一定心灵感应,陆霜瑟的苦闷陆婷歇察觉到,有点儿惊讶地说:“哥,总不能因为她是咱妈,所以做什么都是对的吧?错了就是错了,她不愿意承认,但我们得清楚啊,小打小闹无所谓,但妈现在带着陆晏安越走越偏,再不拦着点儿,等闯了大祸收拾吗?”
一语点醒,陆霜瑟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忽然就没那么烦躁了。
所以接手陆氏后,哪怕陆楼靖跟苏凝月时不时阴阳怪气,陆霜瑟也不在意了,看他态度淡然,这两人反而紧张起来。
果然,得到了就是有恃无恐。
“封、封总?”陆楼靖快步追上来。
“让你夫人管好她的嘴。”封锦不等陆楼靖表明来意,先发制人:“薛寻雩是我朋友,我不是江揽,没那么多顾虑”
话语中的深意跟威胁让人心惊。
封锦的“恶名”可比江揽响亮多了,出手绝不留活路。
陆楼靖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地,同时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
让他失去陆氏主导权的原因就是苏凝月跟陆晏安,明明自己已经警告过了,江揽对陆弦态度转变,不要再肆意妄为不要再肆意妄为,但苏凝月就是不听,归根究底,还是这些年自己放纵太深!如今苏凝月又得罪了封锦,陆楼靖一时间心绪翻搅,想着他到底娶了怎样的妻。
“你们吃吧,我回家了。”陆楼靖看都不看苏凝月,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楼靖!”苏凝月语气哀戚,但陆楼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