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喝了一口奶茶,顿时一拍掌:“好喝!”
诸长泱遗憾道:“可惜没有冰块,这东西冷的更好喝。”
“冰块?这简单。”殷堪为倒了一杯水握在手中,凝神聚气,少顷,杯中飘出薄薄的冷气。
他把杯子递给诸长泱,“好了。”
诸长泱接过一看,果然杯里的水已经凝结成冰,不禁竖起大拇指:“厉害。”
你们修真界还是那么先进。
便给三人的奶茶中都加上冰块,摇匀之后,三人再喝,果然风味更进一步。
如此,几位修真人士围坐一桌,一边喝冰奶茶,一边挖奶油蛋糕,可谓其乐融融。
很快吃完下午茶,青衣人一脸满足,踌躇了一会,向诸长泱拱手说道:“诸兄弟,不知道方不方便将这蛋糕和奶茶的做法告知?我有几道独门的糕点方子,滋味也十分不错,你若愿意,可以与你交换。”
“不用这么客气。”诸长泱笑道,“这东西没什么特殊的,你想学说一声就是了。”
遂将蛋糕的教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青衣人没料诸长泱如此豪爽,对他好感大增,说道:“好,我也将我的方子告诉你。”
拿出纸墨,铺到桌子上,倒了些清水到墨砚之中,却不用笔,只用手轻轻一挥,那墨汁便自飞起,落到纸上,化作一行行字迹。
少顷,墨迹干透。青衣人将纸拿起递给诸长泱:“这两道是我平素喜爱,诸兄弟不妨一试。”
诸长泱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两道食谱。
一道叫“杏酥饮”,一道为“蜜渍梅花”,名字都甚有雅意,其后为用料和做法。好在所用材料都是些凡人境的东西,没有稀罕的灵草仙花。
“谢谢,我回头试试。”诸长泱将方子仔细叠好收起。
青衣人心情大好,这才抚掌说道:“实不相瞒,我今日与堪为约见,是因得了一件奇物,特意带来给他欣赏。难得与两位有缘,正好可以一起看看。”
殷堪为微微一笑:“我江兄弟说,此物十分神奇,不用高深法术,便能发出奇妙音律,两位今日可有耳福了。”
诸长泱觉得这介绍词有点太耳熟了,不禁问道:“你这东西,不会刚好是从华筵拍卖行拍来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青衣人有些意外,随即恍悟,“华筵的消息果然传得很快,你是不是听到过别人提起了。”
边说边从芥子袋中搬出一台连着木盒的青铜喇叭花,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
“说起来,制造这台机器的人还是你的本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就是制造出灵力电饭锅的工业先驱诸长泱。”青衣人说道。
包厢中陷入沉寂。
诸长泱一言难尽,很想立刻掏出玉牒祖安华伯渊。
这个破外号该不会以后都要和他连在一起了吧!
殷堪为脸色也十分古怪,还一会,才慢慢举起手,指了指诸长泱,说道:“他就是诸长泱。”
青衣人:“……?”
因定境之宝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殷堪为为免节外生枝,并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诸长泱的名字,与朋友说到时,也只一笔带过。
是以青衣人还真不知道这位诸兄就是诸长泱本人。
怔愣半晌,青衣人才恍然回神,满脸诧异之色:“你当真就是诸长泱大师?”
“我是。”诸长泱怪不好意思的,“大师就别叫了,当不得。”
“哪里,你那技艺可奇妙得狠。”青衣人大为激动,说道,“实在太好了,我正为那留声机的神妙百思不得其解呢。诸兄弟,恕我冒昧,你能不能与我说说,这留声机中的声音是从何而来?当真是仙人所留吗?”
“怎么可能,那是华筵夸大其词。”诸长泱失笑,“这音乐其实我们一位朋友所演奏,留声机只是将其录下重放而已。”
简单将录音经过说了一下。
“竟然是这样。”青衣人先是意外,随后点点头,“那就难怪,这琵琶演奏虽然精巧出色,修为却是粗浅,我还道是余音留存中有所缺失呢。”
稍作思索,又问道,“不知你这位朋友年岁几何?”
诸长泱道:“十五。”
“这么年轻?”青衣人眉毛一轩,“不知你朋友有没有意愿拜师修炼?这般岁数就有这等技艺,大可以进入瑶音阁啊。”
听到瑶音阁,诸长泱火就往上冒,脱口骂道:“那种弄虚作假狗屁倒灶的破地方就算了吧。”
他用词很不客气,青衣人听得额头一跳,脸色古怪地问:“何以这么说?”
诸长泱觉得他反应有些奇怪,不过正好在气头上,不吐不快,便将绕梁学院的事说了一遍,中间夹杂若干辱骂。
当然,为了避免直播间被封,他用的词都很文明,没有脏话。
末了又是一声冷哼,“本来听说乐天游上有瑶音阁那位江徽长老,我还挺期待的,现在觉得,就这破地方,那江徽估计也就那样吧。”
殷堪为和青衣人闻言,俱是一默,脸色都有些难言。
少顷,青衣人摸了摸鼻子,尴尬开口:“实不相瞒,在下就是江徽。”
诸长泱:“……???”
直播间:
【????这是什么发展?魔头哥的朋友居然就是那个江徽长老?江徽不是正道的吗?】
【靠,难怪魔头哥遮遮掩掩的!我悟了!】
【咦,这难道是……修真界的刘正风和曲洋?!!】
作者有话要说:
长泱:这不巧了嘛。
江徽:这不巧了嘛。
刘正风和曲洋不用解释吧?
第47章 乐游宴
青衣人的话太出乎意料, 诸长泱怔了一下:“你说真的?”
对方颔首:“是的。”
诸长泱抹了把脸,汗涔涔道:“你应该给我一点提示的。”
对方憋笑:“抱歉,我没想你会‘评价’我, 所以没来得及。”
诸长泱:“……”
至此,他总算明白何以殷堪为在提及对方身份时态度如此古怪。
原来并非因青衣人是魔修, 恰恰相反, 正因此人是正派中的正派。
正魔两道势同水火,孤蓬秘境中众剑修二话不说围攻殷堪为一幕便可见一斑。
江徽作为堂堂音修大宗的长老,居然与魔教护法暗中交往, 若是传出去, 不知会引来多少风波。
殷堪为没想到江徽会突然托出身份, 神色霎时一紧, 说道:“江徽, 你怎么……”
“不妨。”江徽摇了摇手,“我相信二位兄弟的为人。”
若是平时, 江徽自当小心谨慎, 不会轻易自曝,但诸长泱性情极对他的脾气, 加之先前听殷堪为提过秘境中的“朋友”, 知晓此二人对魔修并无成见, 为人殊为磊落,是以大方自认。
诸长泱视线在江徽和殷堪为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干笑:“你们……”
殷堪为以为他对江徽有所误解,抢着解释:“我与江徽昔年于凡人境偶然相遇, 一见如故, 结为知交, 绝非暗中勾结串通。”
原来殷堪为与江徽数十年前各因私事去往凡人境, 途中意外结识。
江徽精于音律,而魔修向喜声色,殷堪为迅速为江徽的琴技折服。恰巧江徽喜爱美食,殷堪为亦从不辟谷,与江徽平素接触修士大不相同。
彼时两人各自隐藏境界,互相不知对方身份,只觉意气相投,倾盖如故。
直到一次遇险,两人各显修为,方知对方身份,俱是大吃一惊。可细细想来,两人除各自所修道法不同之外,性情行事无一不合。若只因门户道派之别便要决裂,兵戎相见,岂不可悲又可笑。
“江徽和我相交至今,已有四十余载,彼此志趣相投,实乃生平唯一知己。奈何正魔两道异见太深,争斗不休,我二人往来不得不小心行事,避人耳目。”殷堪为长叹一声,目光射向诸长泱和君倏,“我们两人见面之时,一向只奏琴畅饮,举杯高歌,至于道派之争,从来不谈。两位无需疑虑。”
“这有什么好疑虑的。”诸长泱对此浑不在意,倒是有些讪讪,“你们别对我有疑虑才是呢。”
说着看向江徽,一脸礼貌,“江长老,其实我刚刚那些话只是针对瑶音阁,没有内涵你的意思。”
殷堪为:“……”
他算是看出来了,诸长泱根本不在乎正道魔修之分,只是在为刚才的大放厥词而尴尬。
江徽“哈哈”大笑:“诸兄弟快人快语,不必介怀。”
过得一会,笑意稍敛,容色为之一肃,问道,“不过你刚才所说绕梁学院之事,可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诸长泱轻嗤一声,道,“西致的弹奏你已听过,刚才可是你亲口说她能进瑶音阁的。”
江徽面色沉沉,若有所思道:“难怪近些年新收的弟子,都是刚入门就有一把造价不凡的上品仙器,技艺水平却反而不如从前。我久不过问俗务,还以为凡人境盛世长平,家家富足,是以新弟子也都能买得起法器了。”
诸长泱眉头微蹙:“难道你以前都不知道?”
江徽缓缓摇头,语调凝重:“不但我不知,恐怕阁主也丝毫不知。”
诸长泱这下是真有些惊奇,招生事关各大院校未来发展,牵涉重大,他原以为绕梁学院这种操作,应当是瑶音阁总部默许,听江徽的意思,居然连阁主也不知情。
“看来你们队伍里出了问题啊。”诸长泱感慨。
想也知道,这种事绝不是光靠底下的人就能完成的,必然是有瑶音阁的高层内应,甚至那高层才是幕后主导。
江徽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稍作沉吟后,朝诸长泱拱了拱手:“多谢诸兄弟告知此事,待我回去之后,定然好好彻查此事,还你那位朋友一个公道。”
诸长泱眉宇稍舒:“那就太好了。”
江徽又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两位不要走漏风声,避免打草惊蛇。”
“放心吧。”诸长泱挥了挥手,“我跟小君在宫羽城没有什么朋友,想走漏也没地方走漏。”
“诸兄弟说笑了。”江徽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道,“说起来,瑶音阁后日在主峰设宴,招待各派前来观赏乐天游的客人,两位远道而来,不妨到场喝一杯水酒。”
顶尖音修的演奏对修炼大有裨益,是以每年乐天游之时,不少门派都会派门下弟子过来宫羽城观礼,顺便拜访瑶音阁。
瑶音阁为彰显大派风范,也会在典礼之前设宴,款待宾客,被称为乐游宴。
听到又有豪门热闹可凑,诸长泱眼睛亮起:“我们也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江徽扬起眉,打趣道,“诸大师近来风头正盛,不知多少人相与你结识,能得二位光临,实乃我派荣幸。”
诸大师逐渐对这个外号产生免疫,淡定抱拳:“我谢谢你了。”
如此行程便定了下来,江徽给了两人一张带有他印鉴的信函作为信物,以此便可进入瑶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