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邪魔,我们怎能袖手旁观,当助贵派一臂之力。”
“没错,妖魔当前,岂有退缩之理?”
当先几人便要闯将出去,不料大门处忽地泛起琴音,无形屏障便将他们挡了回来。
原来瑶音阁已经事先在此设下阵法,一名瑶音阁人说道:“各位,此事乃我派私事,不敢劳烦大家,请静待阁主指示……”
话未说完,一道汹涌的剑意悍然落下。
四名拦在门口的弟子一惊,下意识退开。剑意与法阵碰撞,殿中气息为之一荡。
下一刻,法阵轰然坍塌。
那法阵是匆忙之下所布,又无修为精深的弟子在此加持,本身并没有多强。但这些宾客本身就是境界不高的年轻人,按说拦住他们一阵子应当没有问题。
哪曾想,这些人当中,竟有一人剑法如此惊人,居然将法阵一击而碎。
众人被那呼啸的剑意所惊,纷纷回头看去,就见出剑的原来是宴会上出过声的昆仑派那位万里征。
立刻有人想到宴会上听到的传言,说此人刚入昆仑,很得掌门赏识,此时一见,终于明白。
“看来昆仑又得了一位剑道天才啊。”
万里征却没管他人的目光,将剑收回,兀自出了偏殿,其他人纷纷跟上。
法阵已破,那四名弟子哪里拦得住这许多人。
南容薄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诸长泱隐隐有种猜想,心中突突直跳,拉住君倏站起来:“去。”
殿外乐声更加清晰,声声入耳。
众宾客循着那声音,一路赶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上。
未及近前,忽然前方魔气大盛,冰冷刺骨的细针向四周激射而去。众人大惊,反射性地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铮声大响,一道高亢的七弦琴音裹挟着极为澎湃的修为划破长空,直达数十里之外。
一众人马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修为较为粗浅的,直接一口血喷将出来,不得不止住脚步。
南容薄手一扬,一道花笺飞出,挡到了诸长泱面前,总算没有被琴音所震。
广场上随即传出一声震天的嘶吼,魔气凝成的细针随之消散。
良久,魔气渐淡,广场上的乐声也慢慢静了下来。
诸长泱快步跑了过去,就见广场四周布有许多瑶音阁弟子,各自以五行方位站着,手持乐器,全神戒备地看向广场中间。
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地上,黑纱斗笠掉在一旁,瞳孔绽出红色,口中“哇”的一声,连吐了好几口血。
正是殷堪为。
殷堪为气息虚弱,周身魔气溃散,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以他的修为,本不应这么快败下阵来,但瑶音阁早有准备,设下大阵,临流渡更亲自出马。殷堪为孤身闯入,哪里能是对手。
大殿台阶之上,临流渡和桓弱蝉等一众长老昂然而立,神色凝重地看着殷堪为。
桓弱蝉往前一步,大喝道:“殷堪为,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殷堪为忍着剧痛将一口血咽了回去,红色眸子射向桓弱蝉:“江徽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你果然与江徽阴谋勾结。”桓弱蝉冷笑一声,“放心,我们会将你们两人一起处置的。”
扬手道,“来人,将江徽带上来。”
不多时,就有两名弟子领着江徽从后面走了出来。
江徽初时还有些茫然,待见到殷堪为,顿时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立刻想要上前去,却被桓弱蝉拦了下来,江徽方才受审时按规矩被下了禁制,此时根本无法挣脱桓弱蝉的桎梏,只能作罢。
桓弱蝉看向临流渡,说道:“阁主,江徽暗中勾结魔教护法,将殷堪为引进我派山门,图谋不轨,现在人证俱在,请你定夺。”
临流渡看着江徽,叹息一声:“江长老,你还有什么说的?”
江徽很是不解:“阁主,此话又是何意?”
广场边缘站满了一众宾客,有人按捺不住大声问道:“阁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临流渡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眉头越锁越紧。
他原本在偏殿设下阵法,就是想要绊住这些来自各门各派的客人,好尽快将此事处理完毕,遮掩过去。
不料阵法居然这么快就被破解,眼下这如此多人看着,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只怕很难对各大同道交代。
沉吟片刻,终于摆了摆手:“桓长老,你向大家说明吧。”
桓弱蝉拱手应“是”,遂面向一应宾客,朗声说道:“诸位,此事乃我派之耻,本不欲惊动旁人,奈何闹到这种局面,也只能叫大家见笑了。”
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终于找到诸长泱跟合欢宫的两人,不禁微微一笑,眼中精光闪烁,继续说道,“诸少君方才在宴会上为江徽一番慷慨陈词,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只可惜,江徽阴险毒辣,早已跟魔教妖孽暗中勾结,设下魔阵,想要趁着乐游宴的机会,残害各位与会的同道。幸好被我识破,及时将江徽拿下,所幸没有给各位造成伤亡。”
四周闻言,尽皆耸然。
“什么,江长老当真作出这种事?”
“岂有此理,亏我早先还为他说话!”
江徽面露愕然:“桓长老,此话又从何说起?”
“江徽,你休得再装。”桓弱蝉目光如电,冷冷道,“我早已将你犯下的一干事宜全部禀明阁主。不但今日之事,还有本派前辈坟冢被盗之事,都是你联手魔教妖孽所犯。”
此话一出,宾客又是一阵哗然。
原来江徽闭关百年,今年再次参与乐天游并非偶然。
数月之前,瑶音阁中发生怪事,门中轮值守墓的弟子来报,说道凫丽山中有几处墓冢被盗。
那几处墓冢,乃是瑶音阁历代陨落前辈的坟冢,干系重大。临流渡立刻遣人调查,最终在坟冢周围寻到淡淡的魔气。
但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蛛丝马迹,后来沧波城一带再现君棺疫,种种事由,隐约透着一股不祥。
临流渡思虑再三,才决定让江徽再次出山,亲自在乐天游上演奏。
江徽一手瑶琴音达千里,绕梁三日而不绝,可以涤荡掉整个宫羽城中的秽气。
不料今日宴会之前,桓弱蝉突然来报,说发现江徽与魔教中人暗中往来,阴谋勾结。
临流渡初时并不相信,但桓弱蝉很快拿出了证据,便是殷堪为赠予江徽的焦尾桐琴。
那桐琴上附着淡淡魔气,与凫丽山被盗坟冢周围查到的魔气同出一源。
也就是说,坟冢被盗,很可能是江徽联手魔修,里应外合作下的,也就难怪派中难以查到蛛丝马迹。
临流渡自然不能轻信,本想待宴会结束后再私下处理此事。但桓弱蝉随即告知,江徽和殷堪为里应外合,准备在大殿四周设下魔阵,好趁着宴会之际,对正道的宾客一网打尽。
临流渡一番查探,果然在大殿四周发现魔气。事出紧急,他不敢再等,只好在宴会上捉拿江徽。
没想到诸长泱站出来为江徽辩白,几乎说动了临流渡。临流渡没有按照桓弱蝉一开始的建议,对江徽施刑,而是带到议事厅审问。
这一番审问,临流渡得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信息,然而不待他详加细问,风云突变。
殷堪为竟如桓弱蝉所说,忽然来袭,还破开了护派大阵,直杀到大殿之前。
幸好瑶音阁早有准备,及时结阵,临流渡亲自出马,总算将殷堪为制住。
如此一来,桓弱蝉所说种种皆被证实。
临流渡不得不怀疑,江徽在审问中对他所说的事情,只是为了给自己脱罪的构陷之词。
听完来龙去脉,场边一众宾客脸上都现出愤慨之色。尤其是前头为江徽说过话的,更是恼怒至极。
亏他们还以为江徽只是交友不慎,没想到他用心如此歹毒。若非桓弱蝉及时发现阴谋,他们今日岂不是要遭逢大难。
直播间:
【靠,江长老肯定是被陷害的!魔头哥根本不是坏人,气死我了!】
【完犊子,那个姓桓的搞了那么多证据,这次嘴炮也没用了。】
【之前谁说江徽和魔头哥好像笑傲里的刘正风和曲洋的……5555,他们可千万别跟刘曲一样的结局啊!】
“怎么会这样?”南容薄眉头轻蹙,转头看诸长泱,“诸兄、君兄,你们怎么看……咦,君兄人呢?”
一直专注看场上,此时才突然发现,君倏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他有点事。”诸长泱含糊道。
南容薄震惊:“君兄能有什么事?”
这是在瑶音阁地盘上,君倏初来乍到,眼前又正闹着这么大的事,君倏居然还能有别的事要忙?
瑶音阁知道这件事吗?
正在疑惑,忽然人影一闪,却是君倏回来了。
君倏凑到诸长泱身边,将一个芥子袋递给他,说道:“都在里面。”
南容薄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诸长泱没有回答,只兀自走到一边,低下头检查芥子袋中的东西。
桓弱蝉先前在宴中被诸长泱一通输出,丢了脸面不说,还差点坏了大事。因此陈说江徽罪行之时,一直暗暗盯着诸长泱,防备他又要大放厥词。
不过这次诸长泱终于也无法再辩,只默默地走到一旁低下头去,看来总算是无话可说了。
桓弱蝉心中得意非凡,脸上倒不动声色,朗声说道:“以上便是江徽犯下的种种恶事,幸而未能得逞。请诸位放心,本派一定会严加惩治,给大家一个交代。”
江徽满脸愕然,怒道:“我没有做过这些事,这是诬陷!”
殷堪为顶着虚弱的气息开口:“我只是来救江徽的……”
“够了。”桓弱蝉厉声喝断,逼视江徽,“你勾结邪魔,人证物证俱在,是无可抵赖之事实。你要说你没有犯下这些事,那也得拿出证据来,你的证据呢?”
江徽惨然一笑:“从未做过的事,怎么会有证据?”
桓弱蝉冷笑:“那就是口说无凭了……”
话未说完,人群中再次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我有证据!”
此时场下所有人全在聚精会神地看桓弱蝉审问江徽,鸦雀无声,这一声大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桓弱蝉就是一顿,脸色微变,喝道:“你又要为江徽开脱?我劝你三思而后行,江徽所犯,可是背叛正道的大过。”
“桓长老,你先稍安勿躁。”临流渡挥手阻止桓弱蝉,转向诸长泱,问道,“诸少君,你有什么证据?”
“这个。”诸长泱边说边从一个芥子袋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圆形薄片。
正期待地看着他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