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行了,这东西这么难,我妈应该不会怪我的。”
“应该不会吧,许鹤和傅应飞从开学到现在就没上过课。”
话音刚落,周围肃然一静。
班主任抽走说话之人的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还是年轻了,没有经历过学霸的毒打,这可不能放过,要好好教育,“孙朋,要是他们两个的数学要是都比你高……你怎么办?”
孙朋没有想到班主任会亲自接茬,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妙,“怎么办?”
“如果他们都比你高,你就做一套我们刚出的卷子吧,马上出版了,正好试做一下,就当给我们搞一个市场反馈。”班主任说完,飘然离去。
孙朋哀嚎一声,抱着脑袋看向许鹤,“你预估分数了不?”
数学这种东西非黑即白,一般考完了就能有个数。
“120左右吧。”许鹤少说了点,生怕影响孙朋心态。
接下来还有不少考试,要是直接告诉说自己估分145,他害怕这位同学直接崩溃。
孙朋长舒一口气,“那我还有戏,我应该也差不多120。”
“嗯。”许鹤应了声,拿着物理书起来往外走。
数学考试结束之后有1小时30分钟的自由支配时间,这段时间没有老师干涉,想做什么都可以。
时间宝贵,与其被教室里的同学们围住问东问西,不如拿着物理书到外面给傅应飞抱抱佛脚。
许鹤抓着傅应飞讲了一个多小时物理,期间数次拳头梆硬。每当愤怒的铁拳要落在傅应飞的肚子上时,这位接应总能靠着敏锐的直觉化险为夷。
简称蒙也能蒙对。
十一点半,午休铃响起。
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许鹤站起来,将差点拍烂的物理书塞进傅应飞怀里,“你考虑一下高二选文科吧,别和自己过不去。”
傅应飞垂下眼睑,没有接话。
许鹤头昏脑涨,口干舌燥,深深体会到了老师的痛苦。
太难了。
傅应飞的脑子平常看着挺灵的,怎么一到了学物理的时候就转不过弯来?难以想象物理老师看到傅应飞作业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换做是他可能就当场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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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天气开始逐渐转凉。期中考试结束后,十一黄金周就要开始。十一黄金周开始之前,学校十分坏心眼地公布了期中考试名次和各科成绩。
前100名的名字被印在红底白字的泡沫板上,放在教学楼下的走廊。
许鹤的名字赫然在第一块板子的前端,名字前写着阿拉伯数字8。
语数外全部都在130以上,其中数学和英语更是拿到了145以上的高分。
孙朋人都看傻了,“估分120,出分147?”
班主任抱着手臂站在孙朋边上,幸灾乐祸地将打印机吐出来的新鲜数学试卷丢进他怀里,“刚印出来的,还热着。”
孙朋捧着烫手的试卷,无语凝噎,“当初您说的是傅应飞和许鹤都比我高我才要写卷子吧?”
班主任哈哈一笑,“他136呢,你多少?好像是124?这卷子一共十张,十一黄金周拿去做。我和其他几个往年高考出题组的老师出的卷子,网上没答案,实验班好几个想要的都没有呢,便宜你了。”
孙朋未语泪先流。
高考出题组老师、十张、全网没答案。
您搁着叠buff呢?
许鹤站在边上欣赏了一会儿泫然未泣的孙先生,缓步上前。
孙朋啜泣道:“你是不是来笑我的,呜呜。”
许鹤笑了笑,“没,班主任给你的卷子我想复印一份,能借我一下吗。”
孙朋:……
啊!学霸眼里只有卷子,根本没有他!
“给您。”
他承认之前说话是有点大声了。
对不起,霸霸。
许鹤哭笑不得地去印试卷。
少年的感情真挚又纯真,一中作为重点高中,平常的学习任务十分繁重,文化班的诸位除了会在学习上攀比,没有什么小心思。
大家都很好相处,许鹤喜欢这样纯粹的环境。
他印完了试卷,路过厕所的时候碰上了刚解完手的王一民。
这位仁兄举着个手机看得津津有味,手机里传出了一个男人激昂地声音。
“€€€€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球,是划时代的一球,如果华国的所有二传都能拥有这样的胆量,这样的水平,那么称霸世界指日可待!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许鹤脚步一顿,探头看向王一民的手机,发现这人正在看一个快攻集锦,而里面的二传赫然就是他。
许鹤:……
“王一民?”
王一民手一颤,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转头见是许鹤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我们班主任。”
“看什么呢?这么……夸张。”许鹤顿了顿,耳尖有点发红,“少看点这些,都是那些解说瞎编的。”
王一民可不爱听这个,“怎么就是瞎编的呢?队长,你现在在网上可火了,我刚刚去看你的微博粉丝都要到20万了!大家对你接下来的表现都很期待。”
“这不是什么好事。”许鹤叹了口气,“不要看太多这些东西,也不要随便转发。”
捧杀无处不在,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哦。”王一民取消了转发,删除了一长串彩虹屁。
两人结伴往教室走。
王一民是个闲不住的,走了两步就开始找话题,“哎!队长,你知道前天徐教练领奖的时候脸为啥会那么臭?”
“不太清楚。”许鹤道。
教练对于他来说毕竟是长辈,长辈的私事他也不能多问。
王一民露出了‘你果然不知道,我知道一点快来问我’的表情。
许鹤决定满足他这点炫耀的小心思,“你知道?”
“对啊,我听说徐教练的爸爸是体育总局的,职位还不低!”
王一民活像个业务娴熟的特务,“闭幕式那天我特意看了领导嘉宾的牌子,中间偏左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叫徐霄,他脸色也臭臭的,跟要吃人似的。”
许鹤压根儿没注意底下都有谁,光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吃夜宵。
“后来我回去查了。徐霄是体育总局排球运动管理中心的党委书记!真的是徐教练他爸!”王一民的手激动得直甩,“我靠,党委书记啊,中国排协归他管!”
许鹤:……
这个还真没想到,难怪徐天阳可以做“领导夹菜我转桌,领导敬酒我不喝,领导开门我上车”之类的叛逆行为。
王一民正说到兴头上,大有直接把许鹤送回教室的架势,“你看,当天徐教练脸色不好,徐教练他爹脸色也不好,这事情是不是就一下子串联起来了?我感觉他们肯定吵架了,徐教练不接你电话也肯定是因为不想去看他爹的脸色!”
许鹤笑了笑,不置可否,“可能吧。”
王一民心满意足,挥手和许鹤道别,“训练的时候见。”
“嗯,再见。”
许鹤转头就将王一民讲的八卦抛在脑后,回教室抄完了十一假期的作业,收拾收拾书包和傅应飞一起回家。
十一假期,许家的司机也放假,两人走路回家。
傅应飞走到私人医院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我要去体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许鹤骤然想起傅应飞说自己心脏有毛病的事儿,当机立断,“一起吧,真有什么事情也能稍微照应一下。”
“嗯。”傅应飞应了一声。
许鹤带着感慨,再次走进这个确诊变异性哮喘的地方。
这个医院是私人的,看诊比较贵,但是医生也还算认真负责,附近的老年人和学生有时没时间和精力去稍远一些的公立医院看病时就会选择这里。
他跟傅应飞取了心脏专科医生的预约号,一起来到诊室外。
快进去的时候,傅应飞脚步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嗯?”许鹤歪了下脑袋,忽然意识到傅应飞虽然想好像并不希望被人听见他的病情描述。
病例也是个人隐私嘛,理解。
“那我在外面等你。”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
五分钟后,傅应飞一脸尴尬地走了出来。
他拿了一张手写的单子,头微微后仰,“医生让我换成心理医生咨询一下……但具体也没说为什么……听说精神病遗传……”
许鹤呼吸微滞。
虽然听上去十分离谱,但是好像也有点道理。
因为……精神病确实会遗传。
不会吧?
上辈子的傅应飞看上去好像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啊?
他当即站起来,“走,先查了再说。”
两位少年风风火火地往心理医生的诊室冲。
傅应飞进去之前把许鹤按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把自己的书包放在了他旁边,“先帮我看一下,有什么等我出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