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若无其事地看向柏教练。
“教练,之前跟您说的,我和傅应飞想去参加2014年新西兰举办的第一届世界室内跑酷大赛。一月底应该就要开报名了,我们现在应该能去吧?”
许鹤眼巴巴看着柏教练,“我们在这儿报名,教练位置填您,可千万不要告诉柏校医和徐教练。”
柏教练挑眉,“你们是想瞒着徐天阳偷偷去?”
许鹤双手合十,对着柏教练摇了摇,“毕竟还没有什么奖项,不想让徐教练这么早就知道,等我们得了奖再让他知道也不迟。”
他顿了顿,“再说了,他是排球教练嘛,又那么出名,哪儿有排球教练当跑酷教练的道理?”
柏教练看着许鹤眼巴巴的样子,看似勉为其难但实则感觉很爽地点头,“准了。室内跑酷的强度不大,其实就和平衡训练时我们做的也差不多,可以放心跑。”
许鹤连忙点头。
其实差远了。
类似于数学课上学1+1等于几,上了考场发现试卷上是微积分。
不过2014年的比赛他也没参加过,不知道新西兰的赛道到底长什么样。
应该不可能一步到位微积分吧?
三人聚在电脑前面看世界跑酷运动者协会发出来的参赛标准。
青年组十八岁以下报名者需要提供一段室内跑酷和室外跑酷的视频影像进行报名审核,确认获得参赛资格之后主办方将会寄出一份邀请函。
三个人里面只有傅应飞英语稀碎,密密麻麻的网页只能看懂三分之一。
许鹤哇了一声,“还搞邀请函,年轻人就是有仪式感。”
柏教练哭笑不得,“你也是年轻人,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
许鹤嘿嘿一笑,装傻装得十分熟练,“择日不如撞日,室内的录像我可以今天就录。柏教练,您觉得怎么样?”
第68章 新西兰比赛(1)
柏教练的健身房里拥有十分完备的室内跑酷场地。
周边很多不会专业跑酷的学生和上班族周末的时候也会到这里来放松压力。
不过正经的赛道场地没什么人使用,大家都更喜欢去玩边上的趣味解压小游戏。
海洋球池子和小蜜蜂粘粘乐成为了主顾们的快乐源泉,而其他障碍不过是在被同伴追逐时,用以进行“秦王绕柱”的走位工具。
许鹤去看过几回,室内跑酷场地是50块钱2小时,正常赛道基本没人去,全在玩蹦蹦床和海洋球。
某些东西对于小学生来说可能会有点幼稚,但是对于成年人来说刚刚好。
“今天录呗。”
许鹤眼巴巴地看向柏教练。
柏树哼笑一声,“你这小孩,看人下菜碟,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求过柏函。”
许鹤嘿嘿一笑。
柏校医是那种说点软话就退让的人吗?
根本不是!
求柏函不如求徐教练呢,徐教练还有可能心软,柏校医只会赏一套“筋膜杀猪刀”。
许鹤看天看地看傅应飞,就是不看柏教练。
柏树哭笑不得,“可以录,但是得五分钟以内录完,否则就算了。报名视频是需要展示几个基础动作,不需要追求速度,你只能跑慢点,明白吗?”
“好的好的。”许鹤连连点头,撑着单杠原地蹦了一下,迈着欢快的脚步走到训练室门口穿鞋。
三人来到楼下。
时至九点,临近关门的健身房里还有一群年轻人。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穿着一双OLLO,带一只卡西欧的运动手表,耳骨上穿着一枚祖母绿色的耳钉。棕色卷发在脑袋上蓬起,五官带着混血儿特有的深邃感。
虽然面容还很稚嫩,但这人确实就是前世那个天天跑酷,浪到课都不上还能考年级第一的队友€€€€成翼。
很快,少年同伴对他的称呼佐证了许鹤的想法。
“成翼,那个人的是不是在看你?”
成翼抬头。
许鹤猝不及防与前世好友再次对上了视线。
他对愣住的成翼笑了笑,转身走到赛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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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翼缓缓转过头,“这人你们认识吗?”
“那都不是我们学校的,怎么可能认识?”
“是啊,翼哥,你认识啊?”
成翼歪着脑袋想了想,迟疑着摇了摇头,“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好像见过。”
“他长得也不大众,放我们学校应该也是校草级别了。”
说话的人被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推了推,“瞎说什么呢?我们校草不是翼哥吗?”
成翼不吃这套,笑了一声,模棱两可地说:“少来,他们去赛道前架摄像机了,估计要录像,我们小声点。”
柏树帮忙架好了摄像机,确认能将整个赛道拍进去之后跟许鹤比了一个OK。
跑酷赛道的装置具有一定的灵活性,可以随时调整,许鹤根据记忆将赛道上的软垫和障碍推成前世训练场的模样,顺便把障碍墙升高了一米。
柏树越看越心惊。
他知道许鹤不是那种喜欢大众脸充胖子的小孩,调处来多少就不定能跳到多少,但是这三米的墙也太高了吧?
现在的跑酷上墙世界纪录不也才四米吗?
“你确定要这么高?”
“这个报名海选应该有难度分加成,分越高就越有可能收到入选邀请函。”许鹤十分有经验。
这东西就和择校单招划线录取似的,不论参加者是否及格,举办者都只要考试成绩前500的学生。
世界级的比赛报名周期长,主办方为了节省运动员住宿和食品等方面的开支,肯定不会让很多人参加。
更何况协会还是第一次举办世界大赛。
保守估计,这一次参赛的人数甚至只可能有50左右。
竞争激烈,不拿出真本事来怎么行。
许鹤越想越觉得慌,把三米直立式隔板障碍墙又晚上升了十厘米。
边上的标尺已经露出了红色。
与成翼一起靠在海洋球池子边上的少年们面色各异。
三米一?
多少人摸高都摸不到三米一,这人一上来就把障碍调到三米一也不怕步子大了扯到蛋。
太离谱了吧?
“外行吧?有钱公子哥玩票?看他那一身行头也不赖,又请得起柏教练……”黄毛嗤了声,“有钱也不能胡来啊,别到时候钱都花在叫救护车上了,你说是不是翼哥?”
成翼下意识替许鹤说话,“你少说两句,我看他不像外行。”
黄毛的脸一僵,暗啐一口。
什么东西,他好声好气地捧着这位爷,结果人对陌生人都比对他要好。
真不明白他爸有生意自己不去谈,要他巴结对方儿子有什么用。
管他外行内行,捧着您您还不乐意,装什么清高?
黄毛在心里将成翼骂了一通,看向许鹤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些戾气。
还没看几分钟,就见少年身侧的人回头看向他。
那人面无表情,一双丹凤眼紧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自然虚握,仿佛下一秒就能拧掉他的头。
黄毛咽了咽口水,十分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许鹤转头,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伸手在傅应飞眼睛前面晃了晃,“怎么了?你想去交个朋友?”
“没。”傅应飞道,“他刚才盯着你。”
“让他盯呗,又不会少块肉。”许鹤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傅应飞的肩膀,“亚锦赛的时候不也有很多人盯着我们打球吗?别在意这个。”
傅应飞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许鹤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就站到了摄像机前。
在开始展示之前,参赛者需要录一段自我介绍,包括国籍和姓名。
一张口,流利的口语先让边上国际学校的学生们吃了一惊,这种口语水平,说是母语也有人信啊。
许鹤说完,走到起跑线前看向站在场侧的教练。
哨声响起,他从出发点冲了出去。
两道高低杠横在面前,许鹤蹬地,在没有借助任何手臂力量的情况下拔地跃起,站上了一米二左右的矮杆。
少年在矮杠上停留的时间不到一秒,紧接着以矮杆为支点起跳,再次一跃而上,用两个蹲跳越过了高达两米的障碍,落在了之后的过渡板上。
虽然下面有软垫,摔下来顶多也就是疼点,但柏树还是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把人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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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嗤一声,“不就是基础动作吗?柏教练这么紧张做什么?”
“基础动作?”成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从起跑开始到过两次横杆障碍的时间不到两秒,这意味着他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极其熟练,连准备都不需要,你能把基础动作做到像他一样完美吗?”
黄毛沉默下来,再次看向许鹤。
他已经来到下一个障碍,是一个高台小跳板的边缘。
许鹤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在跳下去的同时做了一个凌空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