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牌已经够好了。’
这是一句多么温柔又残酷的话。
球迷们的温柔在于他们愿意慢慢等华国队从小小瓜一路成长起来。
而残酷在于……
他们和谢卫国教练一样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拿金牌。
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不能拿金牌。
眼睛有点酸,他拼命眨了一下。
眼泪从眼角落在衣襟上,许鹤连忙抬手把腮边的泪痕完全擦去,从口袋里拿了一袋果冻拧开,咕叽塞进嘴里。
芒果味的能量果冻本应该很甜,可现在吃在嘴里却是酸的。
许鹤一口气吸完,展开垃圾袋将果冻壳塞进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脑门上的遮光眼罩往下一拽,靠在椅背上睡觉。
飞机落地,学校开学,繁忙的学业极好的填补了大赛之后的空虚感。
高三,开学即地狱。
许鹤和傅应飞比其他人的压力更大。
他们需要在学习文化课的同时兼顾意大利那边的联赛。
这还不算完,2015年10月到2016年4月,他们面临着比之前更加频繁的身体检查和体能测试。
因为,巴西里约热内卢奥运会将会在2016年8月举行。
而这一届奥运会的举行时间距离他们高考结束的时间仅仅只过去了两个月。
也就是说,J省省队的所有高三生都面临着恢复赛事强度不够,可能选不进国家队的情况。
这些人有:王一民、陈明乐、陈明昊、卢哲、傅应飞、许鹤。
可谓是J省省队的半壁江山。
为了能让自己和队友能在选拔中拥有一战之力,许鹤特意制作了一个十分有利于学习和训练的表格。
以运动员需要保证八小时充足睡眠基础的条件来算,每人每天至少有16小时的学习和训练时间,除去2小时吃饭时间后,每天还有14小时。
他决定利用7小时进行训练,7小时进行学习,穿插进行。
而各个俱乐部为了不过度训练,每天的训练时间刚好在6到7小时之间。
这使许鹤的计划可以说是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意超刚刚开始时候,许鹤就和加里波第谈论了高考问题。因为意大利主办方安排的原因,今年的意超决赛很可能和华国的高考时间相撞。
他希望加里波第能让他们以学业为先。
意大利这个国家对于考大学这个事儿还是抱有一定的敬畏心的,加里波第当即大手一挥,表示你们放心考,决赛可以不用来。
2016年四月,北大在二模成绩出来的当天下发了自主招生简章。
比起清大的“领军计划”,北大的计划名称就直白多了。
它叫:探索人才选拔制度。
所谓自主招生,就是学生到想去的学校进行考试,考试的题目都是由该学校所出,批改也由该学校的老师完成,而普通综合类大学每年的自主招生人数,不能超过本科招生的5%。
招生简章上一般会附赠考纲,但是北大的考纲相当简洁,基本上就是各个科目的名字和两个字€€€€时政。
许鹤叹了口气,这种不写出准确内容的考纲才要命,这证明他们是真的很可能什么都有可能考。
还好他不偏科,傅应飞就……
只能再补补课了。
蝉鸣逐渐充斥在夏日的空气中,许鹤将校服长裤换成短裤的时候,自主招生如期而至。
北大的自主招生是在北大本校的校园内进行的,那天余芝蓉和许云伟双双放下手中的工作,将许鹤和傅应飞送到了考场门口。
余芝蓉搓了搓许鹤的脸,“放松点。成绩无所谓。”
许鹤哭笑不得,“行了,妈,我进去了。”
讲实话,高考他倒是不发憷,毕竟上辈子来过一次。
但是自主招生这个考试是真没见过,听说考研也是自主招生,就当是提前体会一下考研吧。
想到2019年之后的考研大军,许鹤看着阶梯教室里不到200人的“竞争对手”,脸上浮现出了轻松的笑容。
考研有400万人,现在才200人。
赚了。
第117章 高考
考场外,家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自家孩子。
余芝蓉掩着嘴拽了下许云伟的衣服,等人微微弯腰的时候凑到他耳边,“她们怎么都穿旗袍?”
许云伟沉默半晌,也凑到妻子耳边说,“我也想知道爸爸们为什么要穿马褂。”
两人面面相觑,深觉自己与周围家长格格不入。
那些妈妈们似乎对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了如指掌,连他们上一次模拟考试考了多少分都能精准地说出来,并且准确说出丢分位置。
余芝蓉努力想了想许鹤的模考成绩,最终从记忆里搜寻出四个大字:年级前十。
她叹了口气,“我们这父母当得实在有点不太成功。”
许云伟点头,“确实,许明诚初中的时候压力也大,因为我们把期望都附加在他身上,忽略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总是要求他考出好成绩,所以明诚当时有了点自我封闭的倾向,好在我们及时改正了教育方法。”
“后来事业忙起来了,我们又忽视了小儿子,只给孩子打钱买东西,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但是对于小孩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父母的陪伴。”
许云伟说着,揽住余芝蓉的肩膀搓了搓,“我们以后尽力对他们好就行了,别太自责。”
两位企业创始人都是闲不下来的类型,笔试是综合性考试,要持续三个小时,笔试和面试一起,只是干站在考场门口的话实在煎熬。
于是两人便在北大周边逛了一圈,发现北大附近竟然没有一所面向学生的连锁超市时,“起业家”的DNA便动了起来。
许云伟掏出手机开始计算各项成本,以及在周边一公里之内,甚至500米之内开一家连锁的可能性。
余芝蓉划拉着手机里储存的商品品类,“我们可以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门口引进一个订阅期刊类杂志的项目,去做全华国第一家可以订阅《经济学家》和《纽约时报》等外刊杂志的便利店。”
“确实可以这样,现在考研英语的阅读基本都来自这两个外刊。”许云伟顿了顿,沉吟几秒才道,“但是高中附近得换刊,我记得明诚当年复习的都是经济学人、科学美国人、国家地理和时代周刊之类的。”
余芝蓉:“嗯,可以因地制宜。”
两人花一小时在附近逛了一圈,然后拿出平板靠在商务车外面争执到底是选在1公里以内好还是500米以内好。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都没什么反应。
于是许鹤考完笔试走出北大校门后在送考父母身后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自己正在“吵架”的爹妈。
余芝蓉:“500米!多出一点租金,大学生很懒的,你那时候连宿舍楼都不想下来!以己度人,你都这样了,现在的学生他会走1000米去买外刊报纸吗?”
许云伟小声道:“可是这是北大诶,应该比我勤快点吧?”
余芝蓉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抠门,我都想直接冲进去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开学校里。”
许鹤:……
“咳咳!”
他重重咳嗽两声,“我考完了。”
余芝蓉和许云伟这才从工作状态中脱离,纷纷收起“工作道具”,当场变脸,笑着迎向许鹤,随口问:“怎么样?”
“还可以吧。”许鹤抓了抓脑袋,“就是感觉面试官提的问题好像挺新的,而且每个人应该不一样。”
“他居然问我:你认为目前国内运动项目资源分配不均匀、有的项目资源过剩,有的项目资源匮乏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余芝蓉&许云伟:好难!
余芝蓉轻咳一声,决定不去问许鹤是怎么回答的,万一小儿子没回答出来,她这样问岂不是让他本就难过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思忖一番后问:“傅应飞呢?”
许鹤一愣,“在后面啊。”
他说着回头,发现身后跟着的傅应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不远处的记者抓住了,正在接受采访。
许鹤:……
这个记者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选傅应飞做采访对象啊?
他指了指不远处鹤立鸡群的人,“那儿呢,我们就别过去了,免得也被抓去采访,这儿也能听见一点声音。”
说着,记者热情洋溢的声音传来,“同学您好,你觉得这次地考试难度怎么样?”
傅应飞板着脸,“挺难的。”
记者:?
一般人就算考得不好也会看在摄像机的份儿上说句‘还好’吧?
她战术干笑一声,“那么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呢?”
这回总该说还好了吧?
傅应飞:“不怎么样。”
记者:……
真要命,早知道不抓这个最高的了,帅有什么用,他不会说话!
可他们是直播,现在想换人也来不及了。
“额……”记者小姐姐拿起自己的小手卡,对着稿子念,“具体是哪里难?”
傅应飞不假思索:“面试比较难。”
许鹤站在父母身边抱着手臂点头。
他和面试官倒是相谈甚欢,具试探,面试官提问有关‘运动资源分配’那个问题的时候明显不是想得到一个非常板正的答案。
那个东西与其说是个面试小问,不如说是个政治问题。
结合“探索人才计划”的培养方向也可以知道,这个计划招进去的学生,最终都是要终生为国家服务的。
所以这一问只要展现“决心”和“觉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