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飞起跳,上手二传!嗯?”吴宁不太理解,“傅应飞二传的话那谁打进攻?”
“副攻刘青风打了进攻!华国队打手出界得分!”
李华开心到原地蹦了几下。
“大家可能不知道这球意味着什么,技术暂停之前许鹤被针对这件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而陈明昊一直在对许鹤进行一传保护,那会同时消耗一传和二传的体力,而现在的战术很好的规避了这个问题!”
“咱们的战术非常灵活,大家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吴宁恨不得爬上观众席,抢了华国球迷的应援设备替他们喊,“巴西教练的脸色不好,我们的战术组织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徐天阳不愧是上一辈的最强二传!哪怕站在场边,他也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解说们激昂的声音从各个设备的扬声器里传出去。
远在华国,无法前往现场的球迷们纷纷攥紧拳头。
“看不清啊!”
“刚刚那球是谁传的?许鹤?”
“不对啊,好像是刘青风!”
“放屁,肯定是卢哲!”
扩音器里适时响起了李华的喊声,“卢哲传球!一个高球,许鹤当前在前排!这颗球飞过了傅应飞的头顶,飞到了许鹤的面前!”
“许鹤跳起扣球,重扣借手!排球飞往场后,巴西自由人想要去追!但是没有追上!许鹤打手出界得分!漂亮!”
27:25。
大比分1:1,华国队拿下了第二局。
许鹤连续打了两局,第二局还有一部分时间在扣球,体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如果第三局再上,那么第四局和第五局决胜局华国队将无以为继。
徐天阳立刻调整部署,“第三局王一民、楚锦岩,秦昌、孔成、苏润上。王一民多给秦昌快球,所有人能不硬扣就不要硬扣,看准时机制造打手出界和吊球。”
选手们将手掌叠在一起向下一挥,喊出了气势磅礴的声音。
许鹤趴在场边的休息椅上给柏函看腰。
队医带着一点凉意的手摁在后腰上,他差点被痛得掉下椅子,“别别别,别按了!痛……”
柏函毫不手软,倒了点药在掌心就往人露出的后腰上一按一推。
许鹤死死扒住椅子边缘,才没在队医的凌虐一般的推拿下喊出声来。等一套流程做完,许鹤强撑着翻身,滑下椅子,在球迷面前保住了自己最后的颜面。
关注着休息区的球迷并不多,因为比赛进入到白热化阶段,王一民二传时打出的效果竟然没有比许鹤打二传时差多少。
秦昌的扣球十分灵活,那个6年前还未受伤,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副攻似乎又出现在了所有老球迷的面前。
“秦昌、秦昌、秦昌!”
大家开始在秦昌得分之后有节奏地喊他的名字。
秦昌笑着对观众席抛出一个飞吻。
徐天阳叹了口气,“还是这么自恋。”
柏函看了看他的膝盖,没吭声。
作为给秦昌打针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这次的比赛就是秦昌最后一次站在球场上,之后的半年,甚至一年,他都要在器械的帮助下才能站起来,直到一年半以后,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秦昌在这场比赛中,透支着未来。
33:31,华国队赢下第三局,大比分2:1领先。
秦昌坐在场边的休息区捏了捏自己的膝盖,侧头对徐天阳道:“有点失效了,补一针吧?”
徐天阳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没接话。
“我和你当时的情况不一样,你是被逼着打的,我是自己要打。”秦昌曲起腿,把护膝彻底卷下来,露出已经开过一次刀,有一道伤疤的膝盖,“来都来了,再打一针呗,徐队。”
徐天阳侧过脸,狠狠眨了两下眼睛,颤声道:“听他的,给他打。”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柏函从医药箱里拿出来的小针筒。
偌大而嘈杂的场馆里,竟然能听见药水被推进人体时产生的细微声响。
徐天阳等柏函把医疗废品放进箱子,转头红着眼睛笑道:“咱们现在2:1了,还能继续耗!”
“好!”
华国队员的回应声响彻场馆,秦昌如此拼命,他们又怎么能灰心丧气。
李华和吴宁似乎双双嗅到了胜利的滋味。
李华激动地语无伦次,“谁都没有想到,华国队竟然2:1领先了巴西!谁能想到呢?”
“所有巴西球迷都是抱着看华国队笑话的心坐在这里,但现在,未知的结果仿佛一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吴宁说到一半,嫌弃地拍了拍手里的稿子,“啥啊,搞那么文绉绉的,华国队!冲!”
【哈哈哈哈,吴姐姐就是牛皮。】
【人家可是上一届女排最强主攻呢。】
【怪不得解说得这么好。】
【我感觉解说这个事儿吧主要看血统,东北和天京得就解说得好,其他地方的好像就不怎么行。】
【可能是没出生在一出生就会打快板的城市吧,上次我去天京玩,他们那儿出租车司机都会讲相声。】
【这比赛打得……看得我血压都上来了。太紧张了。】
【秦昌怎么打了一针?】
【封闭,秦昌的膝盖和当年的徐天阳有差不多的问题,这次上场之前估计就已经打了封闭,但是咱们和巴西的比赛强度大,时间长,如果他的封闭是早上打的,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快失效了。】
【天哪,给咱们华国队赢吧!信女愿用20斤肉换取华国队胜利!】
【现场收音收到了巴西教练的声音诶,他说话好大声,那是什么意思?】
【着急了吧,巴西再输一局就可以直接包车回家了。】
【巴西换阵型了。】
巴西队更换了阵型,撤换了强力接应体系,变成单一进攻模式。
这种模式下,所有队员都会为前排四号位和二号位的攻手兜底,用全队的养分供养两个进攻核心。
这两个进攻核心无疑是巴西队的命脉,这种进攻上打出来的屏障,不是靠前排防守就能挡住的。
第四局,华国队25:27惜败于巴西。
大比分2:2。
华国队所有人在下场后拼命灌水,许鹤后腰处的疼痛缓解了很多,柏函按住人,把云南白药喷雾往他身上一喷,差点又把人逼出眼泪来。
许鹤避开扫过来的摄像机,接着傅应飞的遮挡藏住脸上的表情。
【小许队被打哭了?】
【疼哭的吧?我看见柏函按着他上药,挣扎地跟被猫按住的鱼似的。】
【嘘€€€€小许队把脸藏起来了,他肯定觉得疼哭掉面儿,大家装作半点都不知道就行。】
【我才看排球没多久,请问第五局是15分吗?】
【对的,第五局为15分,没有技术暂停,是抢分战,一般会打快球,咱们肯定是小许队上。】
李华的声音从直播间里传出来,“这吹小号的巴西人是不是不会吹啊?咋都是一个音还漏气?”
吴宁沉吟几秒,忽然问:“咱们观众里有没有会吹唢呐的?”
李华&摄像&导演:啊?
李华磕磕巴巴:“应、应该没有吧?”
吴宁腼腆一笑,“我退役之后练了练,现在稍微会一点,唢呐就放在外面车上。”
导演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华国传到了巴西,“算了吴宁,算了!咱们不争这个!好好解说,下次你买观众席的票,坐观众席上吹!”
吴宁只得放弃。
第五局的哨声吹响,徐天阳大声道:“不要让球掉下来,只要不落地,咱们就有赢的希望!一分一分来!”
许鹤、傅应飞、陈明乐、于明安、秦昌、陈明昊并肩走上球场。
这一刻,胜利就像一颗触手可得的星星,落在华国和巴西场地的正中央。
因为徐天阳没能拿到第一局的发球权,所以单数局的发球权都不在华国队手里。
巴西队接应发球。
陈明昊提了提自己的裤子,沉下重心,放缓呼吸。
他打了快十年自由人,每一次站上球场都怀着感恩之心。
因为他矮,能靠着自由人站上球场,都已经是上天的怜悯,他有着其他自由人无法比拟的敏锐嗅觉,可以比其他人更快地判断出排球的落点。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他矮,臂展也不长,腿也短,跑到落点需要比其他自由人更多的时间。
他只能去练单手接球,借由侧身这个动作加长自己的臂展。只能去练短跑,减少自己到达落点的时间。
只要他跑得够快,接得够稳,就可以一直留在排球的赛场上。
他不像还能长高的弟弟。
陈明乐打不好自由人还可以去打副攻,因为他长得高,他如果打不好自由人就只能退场,离开排球的场地。
从小学开始,他已经打了快十年自由人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呢?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是为陈明昊接起这一球埋下的伏笔。
巴西队接应大力跳发,场边测速器直奔230。
陈明昊双腿骤然发力,接着整个人向前一趴,鱼跃至边角,接起一球。
排球的冲劲太大,陈明昊就地滚了几圈。
排球因为冲击即将过网!
许鹤屏住呼吸,助跑跳起,眼看他就要抬手单手二传,但场上谁也没有等到这个二传。
因为他猛地侧身,打出了一个小斜线扣球,排球重重压在了三米线附近。
现场的华国球迷猛得站起,抖动着手中的国旗,有位大哥噙着热泪嘶吼:“好球!”
李华颤声道:“漂亮的假动作,许鹤在这种白热化的阶段也给我们展现出了绝对的理智!”
“这个就叫带刀二传吧?”吴宁感叹道,“咱们以前没有这样的二传,徐天阳培养出来的小二传果然比他那个时候打得还要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