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带有很浓烈的亵玩意味。
这对裴清来说,真正就是侮辱。
可是……裴清不打他,也不生气。
全程神情都很平静,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反而显得江暮阳很无理取闹,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很久之后,江暮阳才缓缓起身,木着脸说:“没意思。”
“确实没意思。”裴锦衣看了眼旁边渐渐冷掉的饭菜,又道,“江师弟,你不饿么?”
“饿。”
现在的气氛极为诡异,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个只负责喂饭,一个只负责吃饭。
一时间倒是看起来挺平和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暮阳的心却越来越慌,总觉得裴锦衣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怎么着,裴锦衣这是转性了,现在都这么出息的,还会喂师弟吃饭?
江暮阳觉得不可思议,实在不可思议。
并且认为,他和裴锦衣之间,一定有个人脑子出了毛病。
然后江暮阳就脱了靴子,从石桌底下撩裴锦衣的腿,然后裴锦衣就强制性地喂他吃花椒。
真是好卑鄙的裴清!
正吃着饭,忽闻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就听见了张鸣气呼呼的声音:“江暮阳一定在里面!真是不要脸,居然藏裴师兄这里来了!”
还有一声怒斥:“孽畜在哪里!还不赶紧滚出来!”
江暮阳吞干净嘴里的饭菜,这才开口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了,现在人也已经打上门了,要是不想被我牵连,你最好立马放……”
他话都没说完呢,裴锦衣就直接夹了块糯米糍粑塞进了他的嘴里。
“你自己先吃,我去去便回。”
裴锦衣放下筷子,随意整理了一番衣袍,这才转身出了洞府。
江暮阳愣了愣,骡子一样自顾自地嚼起了嘴里的糯米糍粑。
居然还是红糖馅的,又甜又糯,吃起来很香。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动静。
裴锦衣:“弟子见过宋师叔。”
“我一早就听底下的弟子说你回来了,刚开始还有些难以置信,想不到你真的平安回来了。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锦衣,你能回来,师叔很高兴。”
听声音是药庐的长老,一个姓宋的死老头子。
为人很严厉,还特别护短,哪怕就是药庐弟子的错,宋长老也不认,反而还要倒打一耙,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要错都有错。
江暮阳敢做就敢认,他打人的时候,就用传音海螺偷偷收了声音。
足够证明他是正当防卫。
至多也只能说明,他是手下失了分寸,顶多就是关几天禁闭,抄几卷书,静心思过。
而张鸣可是断了一只手腕,没个三俩月,根本好不了。
这一波不亏。他也准备随时开口为自己辩解了。
“裴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很想念裴师兄!”
张鸣一改在江暮阳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满脸委屈地道,“都怪我不好,宗主让我去传江暮阳前往大殿,我怕宗主,还有各位师兄等急了,就多催了几句,结果……”
他的目光落在了胸前挂着的白布上,断骨已经接上了,用白布缠绕好吊在胸前。
“江暮阳在山中一向娇纵,但我没想到,他对同门师兄弟,下手这般毒辣。裴师兄可要小心江暮阳,他一向争强好胜,只怕会在心里记恨着裴师兄!”
“裴师兄,你可要提防着江暮阳,小心他害人!”
第8章 为何裴清要帮我?
宋长老见自家的徒儿,被江暮阳打断了手腕,还这般低声下气,当即心头火嗖的窜起多高,语气相当严厉地道:
“锦衣,师叔不为难你,你现在去把江暮阳喊出来,我要拿他去戒律堂受罚!年纪小小的,想不到下手竟然这般狠毒!对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都能如此,日后岂不是要翻了天?”
“再不好好教训他,只怕他眼里早就没了我这个师叔!”
听见此话,江暮阳觉得该自己上场了。
否则显得他跟缩头乌龟似的,敢做不敢认。
便站起身来,准备气沉丹田地大喊一声:我很冤枉€€€€去你妈的。
哪知嘴巴竟然被糯米糍粑给粘住了。
该死的!
裴清这是打哪儿弄来的糯米糍粑?
好吃是好吃,可怎么还把牙粘住了?
江暮阳尝试了几次,竟也没能开得了口,索性又气闷地坐下了。
他想,正直又很守规矩的裴清,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一定会把他双手交给宋长老处置的。
谁料……
“师叔,我想这事应当有误会,江师弟也已经同我说清楚了。”裴锦衣缓缓道。
江暮阳:“……”他说啥了?
宋长老:“哦?怎么说?我徒儿的手腕都被打断了,这事儿还能做得了假?”
张鸣也道:“是啊,裴师兄,我的手腕好痛,都怪那个江暮阳!”
裴锦衣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江师弟说,他并非有意为之,而是失手伤了张师弟,江师弟为此,也很自责,当时情况危急,若非如此,只怕……”
“只怕什么?”宋长老追问道,“锦衣,江暮阳同你说了什么?你且如实告诉师叔!”
江暮阳:“……”
他啥也没说呀!
裴清这就是纯纯瞎说!
别在外败坏他的名声啊,他可没有半点自责。
裴锦衣道:“实不相瞒,方才我见江师弟的脸色发白,便为他把脉,发觉他有些内伤。”
江暮阳:“……”
“不,不可能!我那一掌根本连挨都没挨到他!”张鸣一听,立马急了,赶紧辩解道,“裴师兄,你别相信江暮阳!我根本没有偷袭他,我没有!是他……他无缘无故,打断了我的手腕!”
裴锦衣:“无缘无故?”
“不,不是,是我催促了他几句而已!”张鸣赶紧又改了说辞。
裴锦衣追问:“如何催促?”
张鸣的脸色发白,冷汗都冒出来了,支支吾吾地说:“就是让他快一点,没……没别的。”
“原来如此,”裴锦衣面露歉意地道,“听起来事情很严重,只怕不仅仅是误会。师叔,师尊向来对弟子们一视同仁,我亦是如此,绝不偏袒,绝不姑息,绝不轻饶,还请师叔放心。”
宋长老满脸欣慰:“锦衣做事,我自然放心。”
“那好,我这便唤几个弟子来,把江师弟抬去戒律堂受审,但凭师叔处置。”裴锦衣正色道。
“抬?!”张鸣失声惊叫,满脸惊恐地问,“为何要抬?!”
裴锦衣:“他受了内伤,此刻在我的洞府中休养。”
“师父!徒儿的手腕不要紧了!!”
张鸣吓得脸色发白,这事真要较真起来,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
裴师兄不会说谎的,既然裴师兄都说江暮阳受内伤了,那肯定就是真的!
万一……万一东窗事发,那他只怕要被赶出师门了!
“师父!徒儿真的没事了,都是徒儿的错,不应该那般催促江暮阳,他应当……不,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宋长老也不是傻的,自己的徒儿是什么脾性,他是一清二楚。
眼下见他如此害怕,便猜到了什么。
当即脸色也难看了下来。
心知裴清是绝对不会信口胡言的,只怕江暮阳受的内伤还不轻。
倘若仅仅是伤了江暮阳,其实也不要紧,残了就残了,修真界每天都在死人。
整个苍穹派,都知道他只是裴清的替身。
可问题关键在于,江暮阳体内怀有裴清的金丹。
也就是说,江暮阳不过就是滋养金丹的容器罢了,眼下金丹还在江暮阳身上,若是因此,害了裴清,反而会惹下众怒。
裴锦衣很适时地给了台阶:“无论如何,江师弟动手了,便是他的不对,我会监督他抄写门规,反省己过。”
顿了顿,他如古井般深邃的眸子,钉在了张鸣身上,“张师弟受了伤,这些时日便好生休息。待伤好后,也一并将抄写的门规交上来。我会亲自回禀师尊。”
张鸣纵然有滔天的怒意和委屈,此刻也不得不打落牙齿混血吞。
不仅如此,还暗暗感激裴师兄善解人意,幸好没闹到戒律堂去。
此话一出,洞府里的江暮阳一屁股跌坐在地。
脑子轰隆一声。
他懵了。
这真的是裴清吗?
大白天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裴清该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裴锦衣进来时,就看见江暮阳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