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内心深处,居然是想跟师尊成亲,还洞房花烛!
不男不女地跟师尊洞房花烛!
天呐!
暮阳!
你可真敢想!
江暮阳万分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去,那帷幔之后的人,终于要露出原貌来……他咽了咽,神情紧张,整个人都有了些窒息感。
就在下一瞬,一只温热的大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江暮阳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一个过肩摔,将人狠狠摔出去,可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察觉到,这指尖的温度,是那样令他熟悉。
“裴清!”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江暮阳直接就喊出口了。
“是你,裴清!你找到我了!”
捂他眼睛的手指,微微一拢,从背后发出一声温柔的低笑声:“是我,阳阳。”
江暮阳顿觉无比心安,哪怕下一刻山崩地裂,天塌地陷,四海倒流,他也不怕了。
可随即,他又想起什么,一把抓着裴清的手腕,低声道:“这些只是幻象,当不得真的,你可千万要相信我啊,裴郎!”
“即便,我对你不忠,我三心二意,我薄情寡义,但我绝对不敢肖想师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哪怕再混账,也干不出欺师灭祖,以下犯上之事!”
前世他都没干成,今世就更不会去做了。
裴郎可一定得相信他啊!
万万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跟他离心!
如果裴清不相信他,那江暮阳也没其他办法了,舍不得裴清,就囚|禁他呗,要是能舍得,那问题就更简单了,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
江暮阳咽了咽,心脏砰砰乱跳,裴清的另外一只手,缓缓贴了上去,他的掌心,江暮阳的心跳。
第70章 师尊偷偷喜欢着暮阳
“我知道, ”裴清微微一笑,语气听起来挺镇定, 也挺平淡的, “这并不怪你。”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针对于江暮阳而产生的幻象,而是针对于……师尊!
裴清前世的时候, 就有所察觉了。
但师尊的性格过于内敛隐忍, 哪怕他动了情,也绝对不会主动开口承认。
更何况是动情动到了座下小徒儿的身上, 这对师尊来说,是何等的羞愧,何等的惊怒。
又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何等的离经叛道。
若是传扬出去,苍穹的名声瞬间就将毁于一旦, 以师尊现如今在修真界的威望,旁人或许会认为师尊是无辜的。
这份不堪的感情,必定是江暮阳那个离经叛道的孽徒主动勾引了自己的师尊。
一旦行迹暴|露,江暮阳这辈子就全毁了。
想不到今世, 师尊对江暮阳动情动得似乎更早, 也许, 连师尊自己都不知道, 他对江暮阳的疼爱和喜欢,早就超过了师徒之情。
前世的江暮阳便对此事一无所知。
裴清依旧记得非常清楚, 那时江暮阳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同他置气。
扬言早玩腻他了, 要再去寻找新鲜的玩|物继续享乐。
逛青楼, 一掷千金抢花魁初夜, 醉宿烟花柳巷,去拍卖会所,拍下绝美鲛人,成天到晚浪迹形骸,衣服不好好穿,就偏爱大红色。
爱穿红衣满修真界招摇过市,衣领总是拉得很低,露出锁骨和胸口上,明显的吻痕€€€€这是裴清为他留下的€€€€明明是裴清留的€€€€可江暮阳却开玩笑一般,同别人说,这是他昨晚宠爱过的一个炉鼎所留。
还会满脸陶醉的说,那个炉鼎面容俊美,极爱撒娇,在床上勾人得紧,在他身上,纤腰一晃一晃的。
……
类似的话,说了很多,直把那些人勾得眼睛都直了,纷纷追问他,那个炉鼎到底是何等来历,又叫什么名字?
要是方便,能不能以鼎换鼎,换着玩一玩。
江暮阳会点头,笑着告诉他们:“好啊,你们凑过来些。”
等那些人才一凑近,江暮阳就会用剑刃,割开他们的喉咙,都不等血流尽了,便将头颅挨个砍下来,把头发当草绳子编起来,再血淋淋地挂在城墙上风干。
旁边竖起一面旗帜,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大字: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这种事情干多了,渐渐的,人们也就不敢再理会江暮阳了,并且私底下都认为,他的脑子不正常,疯得厉害,疯得离谱。
无论他走到哪里,哪里寸草不生,一片狼藉,裴清光是给他收拾烂摊子,都不知道收拾了多少。
为了更好的气裴清,惹怒裴清,江暮阳刻意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师尊。
并且使劲浑身解数,试图欺师灭祖,以下犯上,将师尊也收入囊中,尽情压在怀里享乐。
但后来江暮阳并没能得手。
师尊知道江暮阳当时疯得厉害,并且疯魔得不同寻常,宛如一条无家可归的疯狗,逮谁咬谁,也从未跟江暮阳计较过,待他依旧如故。
师尊前世时常闭关修炼,最初的时候,是他即将羽化飞升,不得不闭关静等雷劫降临。
后来再闭关,几乎都是为了江暮阳!
裴清知道的,师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私底下偷偷剜了心头血,为江暮阳炼制丹药,以便化解江暮阳心头的戾气。
可他同样知道,江暮阳过于谨慎,认为所有人都会害他,每次都把丹药泡在水里,喂他养的一株秋海棠,因为吸食了太多的灵力,秋海棠省去了修炼的辛苦,直接幻化成形,成了一个海棠仙。
生得绝美动人,瘦骨纤纤,五官灵动,说话时含羞带怯,真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后来就被江暮阳装在了一个木箱里,送到了苍穹,长胤真人当时看见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把海棠仙放在后山修炼,眉眼间却凝聚着一层化不开的浓墨。
可丹药还是会一次次地送过去。即便一次次地被江暮阳厌弃。
裴清也知道,师尊从来都没想过,要逐江暮阳出师门,江暮阳曾经在苍穹生活过的痕迹,都被师尊很小心谨慎地保存起来了。
他们这些人,每次路过江暮阳的寝殿,看见他养的莲花,养的鲤鱼,院子里搭的秋千,墙壁上的涂鸦,他小时候珍藏的木头小鹰,草编蚂蚱,金丝蝈蝈笼子,甚至是用来打鸟的弹弓,二师兄给他做的竹蜻蜓,还有好几支金光灿灿的羽毛……甚至是吃他喜欢吃的菜,练他练过的剑招,都会想起江暮阳。
江暮阳当时并不在山中,他也不肯回来。
可满山都是他的影子。
甚至,师尊的寝殿中,还挂着一幅字画,画的是旭日东升,金鸡报晓,上面还提了一首诗:三声唤出扶桑日,扫尽残星与晓月。
据说,这是江暮阳刚拜入师门不久,大师兄教他画画时,他画的第一幅,上面的诗句也是大师兄教他的。
实话实说,画得很不像样子,字迹也歪歪扭扭,好像草棒子戳过的。
要是换作别人,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可师尊却如视珍宝,一直挂在自己的寝殿中,这一挂就是十多年,哪怕江暮阳再混账,再惹是生非,再桀骜不驯,师尊也从未收起过那幅画,还因为常年抚摸的原因,边缘都褪色发卷了。
师尊对江暮阳的思念,那时可能已经刻进了骨血中。
江暮阳一直到死都不知道,原来师尊对他动了情,并且私底下默默守护着他。
如果,他真的想欺师灭祖,以下犯上,师尊那么喜欢他,心疼他,也许……师尊会答应的吧。
师尊还一直追寻江暮阳的身世,和裴清一样,想方设法地找寻可以让江暮阳回家的路。
可是,天道难违。
不是他们不肯放江暮阳回家,是上苍不许他的归期。
……
裴清合了合双眸,指尖充盈着江暮阳的气息和温度,是那样的炽热鲜活,同前世那具残缺的,冰冷的,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尸骸完全不同。
他依旧记得,师尊当年是如何懊恼,如何后悔伤了江暮阳的那一剑。
当时师尊是没有办法了,用铁链绑都绑不住江暮阳,越是囚困,江暮阳闹得就越厉害。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江暮阳会苍白着脸,微笑着说:“裴清,就这样囚我一辈子,不要再放我出来了,坏事做多了,终究害人害己。”
“我不想的,裴郎。”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
“我现在,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了。”
……
“今生,我对你是有愧的,我许你一世,来生,你一定要来找我呀。”
“来生,我若是喜欢姑娘,你就把我掰弯……掰吧,我不怪你。”
“我若是不喜欢你,你就脸皮厚一点,你生得这样美,还主动倒贴我……我是不忍心拒绝你的。”
糊涂的时候,江暮阳就跟疯了一样,赤红着眼睛,拼命挣扎,撕心裂肺地咆哮,歇斯底里地怒骂。
全然不认识任何人,无论是谁站在他的面前,都会惨遭江暮阳的撕咬。
他会说最狠辣,最绝情,也最凉薄的话,曾经多次撕心裂肺地咆哮:“裴锦衣!我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这整个修真界永无宁日!”
“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
后来,裴清才知道,江暮阳发疯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相反的。
他诅咒裴清不得好死,就是希望裴清能好好活着。
他说的「我恨你」,实际上就是「我爱你」。
每一句撕心裂肺的「杀了我」,实际上都是在说「救救我」。
可惜,裴清懂得太迟。
裴清还因此,失去了一条手臂,那是江暮阳砍的,从背后偷袭,毫不留情的一剑挥了下来。
还失去了更多,更多。
很痛,他不是金刚不坏的大罗神仙。
受到伤害了,他也会疼,心也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