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50章

燕熙已然知晓, 文斓不在都察院监了。

当下文斓的供词非常重要, 无论哪一方势力都有理由想要控制文斓。

燕熙一定要尽快找到文斓。

这时候,燕熙愈发感慨权势微末的坏处,办什么事都会被掣肘。

没有权势, 即便是有高位,也只是空中楼阁, 大皇子封了河西王,照样是被捧高踩低求助无门, 就是前车之鉴。

这场争斗的终点只有一个€€€€权势。

燕熙在这急乱中,对那个最高位置的欲望逐渐放大,他甚至于不满足只是登基,想要驾驭一切。

绝不能再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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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都有多处监狱, 除了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马司、五军都督府以及锦衣卫都有大狱。

前几个都是人来人往且不能无旨私审, 想隐藏个人不容易, 燕熙面色微微放冷。

那么, 只有锦衣卫的诏狱了。

诏狱深入地下,墙厚数仞,监室里就算大声呼喊, 隔壁也悄不闻声。

在那里头藏个人, 神不知鬼不觉。

燕熙想到了文斓昨日送监在闹市有过马车相撞事件, 锦衣卫里个个都是高手, 趁着混乱, 做到偷龙转凤并不难。

那么, 若是当时就把人换了, 便表明此事都察院、锦衣卫都有参与。事情一旦复杂到多方渗透,就有可能更多的势力掺和其中。

文斓处境非常危险了。

燕熙脸色阴沉,径直往诏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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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斓的那封奏疏呈天玺帝,天玺帝留中不发,等待审查结果。

可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朝廷上下同时流传开来,抄本几乎人手一本。

也不知是谁又把奏疏编成了打油诗,四处传唱,叫市井中也人人皆知。

一时之间,朝廷下上焦头烂额。尤其是在奏疏上被提到官员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有人查翻查文斓书案,发现文斓杂记里有许多计算各部银钱流水及官员经审账目的情况。

于是,当天晚上文斓的家,半夜被人摸了。

好在燕熙在文斓出事之时便叫卫持风去收拾过一次,但第二日去看到文斓本就家徒四壁的旧屋子被翻得瓶翻柜倒,燕熙气得一整天都不怎么说话。

端午节后,靖都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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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的不止燕熙。

靖都官场里,在户部有过任职的官员都急。

他们惊恐地发现,文斓在户部短短月余,竟收集了这么多账目和文书。

文斓是一个要刺穿他们的可怕敌人。

那些人将文斓入仕以来的作为,一遍遍地分析,而后不约而同地发现:文斓从翰林院跑到户部,用的所谓不喜文墨独爱实务的理由,只是幌子。

文斓一定是一早就计定要去户部查帐的。

更人有查了文斓的求学之路。

查完的结果令人唏嘘。

文斓已经不仅是普通的穷,除了一路清苦,没钱买钱,没钱吃饭之外,文斓得过几次重病,竟是没钱治疗,硬生生挺过来的。

有好几个冬天,文斓差点冻死。

但就是穷困到那等地步,文斓没有收过任何富户乡绅的资助。

在此之前,很多人表达过疑惑:明明文斓读书以来一直才名斐然,这样的人才,中途必定有许多人来结交,断不至于穷到穿一件破棉袄来靖都参加殿试。

疑惑解开之后便是深深的惧怕。

文斓这个人,竟是不为任何诱惑所动。

钱财、美人、功名甚至一族荣誉都无法打动他。

靖都出现这样一个人,太可怕了。

这个寒门出身的新官,从迈入官场,不,从求学的第一天起,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做官。

这个表面看起来老实无害的穷官,甚至好说话到可以任人拿捏的年轻人,他的目的,从来不在寻常人的意料之中。

这个人,很可能在少年时便已坚定€€€€他此行,就是为了来捅穿大靖世族经营了二百多年铁桶一般的吸血江山的。

一时靖都人人自危。

据说连姜首辅都在夜里连连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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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文斓之事,燕熙的处境也变得格外微妙起来。

一来,宣隐与文斓交好,是同年兼同住的好友;二来,宣隐是第一个从翰林院主动调到六部的。

那么宣隐是不是第二个文斓?

燕熙发觉,昨日大家还因着北原王府对他刮目相看,今日众人都在躲着他。

他昨夜没有回宣宅,是在工部对付着过的。

找文斓的这两日,燕熙耳畔一直都是文斓初次到宣宅与他说的那句话€€€€“人生在世不过一双筷子一张床,何必受人捐助?再者拿人手短,我若昨日拿了富绅的盘缠银粮,来日如何清算彻查他们?”

文斓当时说的理所当然,未料背后竟是数年的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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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诏狱,看到森严的守备,燕熙便确定文谰一定在此处了。

可他与锦衣卫毫无往来,连个熟人都没有,几个守卫瞧见他一身六品官服,又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的脸打量了片刻,互相对视一眼。

首领是个正六品的百户,他神色有些微妙,鼻孔冲天地说:“这位大人,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速速走罢。”

燕熙冷脸瞧着那百户,把对方看得一激灵。

大靖朝文官优于武官,燕熙年纪轻轻到了正六品,百户与他平级,倒也不敢过于怠慢,又找补着解释一通:“这里只收押四品以上获罪官员,寻常人关不到这儿来。诏狱面前无关人等不得驻足停留,这位大人,你若再徘徊不去,莫怪我等驱赶问罪了。”

燕熙冷淡地问:“你们杨炎指挥使可在?”

百户哼气道:“指挥使大人事务繁忙,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速速退开罢否则,莫怪我们锦衣卫不客气。”

“是么?”燕熙冷笑了一声,甩袖离开。

他走出一段路,对虚空中某个方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英珠。

卫持风得令,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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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乃皇帝近卫,特务鹰犬,以指挥使为长官。但因着是直听天命,又受大内的总管公公辖制。

杨炎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在外面令人闻风丧胆,可在英珠面前,就是一条狗。

百户见终于把宣隐“劝”走了,得意地说闲话:“方才那位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宣隐吧?”

旁边的一位总旗眉弄眼地答话:“一见他那张脸便知道必定是宣隐了。都说在靖都里找不出第二个张颜色比宣隐更好的人,今日一见,啧啧啧,一个男子长成这样,当真是妖孽。那一身官服穿他身上,柳腰一掐,当真是……难怪这么多人问他的价呢。”

百户摸着下巴道:“听说宣隐与文斓交好。”

总旗答:“他们同年进士,还同住过一段日子。锦衣卫档记里有记。”

百户道:“也算是义气了。能找到咱们这来,必定是经过一番周折的。”

又一个小旗上赶着来接话:“那又怎样。他最多就也到这道门了。咱们锦主卫的门,没有上头的意思,连只苍蝇都别想进来。”

百户思虑的更深,燕熙的容貌叫他敏锐地意识到某种危险,他沉吟道:“我瞧此人心思深沉,只怕他怀恨上我们了。”

总旗道:“他一介文官,我们可是锦衣卫,有监察百官之权,再大的官见着我们锦衣卫不也得客气着。他这是刚来靖都,没见过世面,待久了便知道对我们只能忍着。”

小旗挺身说:“他方才还敢给我们脸色瞧!也不看看他自己,不过是一个靠脸上位的穷书生罢了。在这靖都,没个贵姓依傍,谁知道能活几年?我们锦衣卫可都是世家出生的,哪里轮得到他甩脸子?”

百户心中不安,瞧着燕熙离开的方向沉思。

他手下几位打发着时间,越聊越难听。

半晌后,前廷一阵骚动,锦衣卫飞奔到前厅集合,这几个守卫不能离岗,只能伸长了脖子干看着。

两名锦衣卫缇骑飞奔而来,问:“指挥使大人可在里面?”

百户回话:“在,今早进去的,还没出来。”

其中一名说话便进去了。

留一位守在门外。

百户问他:“何事紧急?”

那位缇骑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英公公来了!”

小旗问:“哪位英公公?”

那缇骑道:“能叫咱们这倾巢去拜的还能有谁,大内总管英珠英公公啊!”

小旗大惊失色道:“我的娘唉!他老人家怎么有空来了!”

缇骑亦是神色肃然:“这位爷几百年也不来一次,谁知道今天什么大风把他给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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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停在锦衣卫衙门的过道内,见外头乌泱泱的飞鱼服簇拥着一名红衣太监来。

杨炎奉承地跟在旁边,哪里还有平日的威风气派。

那太监远远地往这边看时,大约是看到燕熙了,微微一怔,而后神色自若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燕熙耐心地等在原地。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太监来寻他,说到锦衣卫衙门内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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